五十四章，110戰役
乃木大將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嘴巴張得老大，鋒利的牙齒和粉色的牙肉猙獰出可怕的姿勢。兩隻眼睛瞪得溜圓。
怎麼會？怎麼會？北川淺釋這個混球怎麼敢對大賀參謀長痛下毒手？他畢竟是堂堂的皇軍第三軍的參謀長，中將軍銜呢。
悲憤的大將，未免有兔死狐悲，脣亡齒寒之感慨，所以，將胸膛上懸掛的望遠鏡子舉起來，對準那面望過去。
爆炸聲已經結束，黑色的煙霧象一隻猙獰恐怖的惡魔，繼續繚繞着，升騰着，威脅利誘着人們的視野，那一隊騎兵，尚且有一半人在周圍傻愣着，一半人倒下血泊之中。
大將對坦克炮彈的印象非常深刻。他親自檢驗過坦克的威力，並且親自頒發給北川淺釋師團長一個鋼鐵中堅的旗幟，要求他們的部隊，能夠配合默契，使步兵的進攻能夠輕而易舉，確實有效，一個師團管轄之下，有十個聯隊，每聯隊的坦克數量是四十輛到五十輛不等，全部配發各師團編制。所謂的北川淺釋師團部，不過是徵集和攻擊前線坦克部隊油料炮彈的調度中樞。
之所以形成這樣的格局，一來是總體的日本戰略沒有宏觀思維，二來是乃木的獨斷專行作風。所謂的北川師團，不過是他手裡的一根小棍子，想怎麼玩，那是他的權利。
日本第三軍的坦克部隊，有兩個聯隊使用於第九師團大久保春野手裡，近一百輛，還有兩個聯隊使用於第七師團，兩個聯隊使用於第十一師團，四個使用於第一師團。在第三軍的司令部附近，則沒有任何一個坦克部隊。
乃木大將習慣於乘着戰馬風馳電掣的感覺，那纔是軍人和武士的風範，直覺裡，龜縮在坦克車那種鋼鐵甲板的裡面，實在過於怯懦。所以，大將手上，約四百五十輛的坦克，居然不配備一輛。如果大將和大賀參謀長任何一人配備了坦克的話，就不至於使日軍遭受這樣悲慘的命運了。
在另外一面，則是中國軍隊的坦克部隊，南翼的一個坦克分隊，百十輛的坦克，已經成爲幾道浩浩蕩蕩的洪流，勇往直前，身材遠比德國造日式坦克低矮得多，因而目標顯得很小的中國坦克，不僅在穩定性能和爬坡的性能上有所超越，就是在速度上也絲毫不遜色於發動機性能超羣的德國技術。因爲有現成的坦克發動機爲參照，中國新軍的老坦克兵在轉化爲優秀的坦克發動機製造者的時候，困難並不多，關鍵在於其他的具體問題上，不管怎樣說，中國坦克的能力是超級的。
在蹂躪了本莊旅團的核心駐紮地以後，因爲看不到幾個還活着的日軍，中國坦克部隊才奮勇地前進，繼續追逐日軍。而其他的各路坦克，也經過戰鬥，攻擊了日軍的重兵集中地，陸續前進，在聯繫的時候，坦克部隊被要求，要加快速度，坦克的戰略就是機動性這一點兒，被中國坦克指揮官強調和運用得非常精妙。
此外，南線的坦克分隊約三十輛坦克，忽然發現了前面一個村莊的外面，有坦克的影子，行進中簡單地聯絡，得不到迴音：“隊長，可能是敵軍坦克！”
“立刻攻擊！”
“日本人很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
“分成兩路進攻。”
於是，在這個叫做110村莊的周圍，發生了中日兩國最激烈的坦克戰。
日軍坦克是隱蔽在村莊裡面的，但是，與其說是隱蔽，還不如說是龜縮和休息。直到中國軍隊的坦克衝鋒到了合適的位置並且劈頭蓋腦就是一陣鋼鐵冰雹，日本的坦克纔開始喘息。
因爲聯絡的技術落後，日本軍還是通過電報技術，無線電通訊因爲士兵的素質跟不上，暫時沒有裝備，所以，這裡的日軍居然不知道中國軍隊坦克旋風已經卷到了他們的老窩裡了。
最前面的三輛中國坦克，首發命中，各幹掉了一輛日本坦克，緊接着，其他坦克相繼開火，炮彈在日軍的坦克羣中開花結果，將敵人淹沒在濃烈的黑色煙幕之中。
日軍坦克沒有還擊的情況，讓中國軍隊意識到了巨大的喜悅和同時的疑慮，於是，立刻通知其他的坦克部隊，因爲事情十萬火急，事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朝鮮小村莊被命名爲110。緊急救援的意思。
以最大的限度，另外一個距離在數十里外的坦克分隊增援過來，以尋找和殲滅日軍坦克的部隊。結果，還真的撞上了冤家。
坦克部隊沒有想到，自己走失了方向，不僅沒有增援到那個激戰中的中國坦克部隊，反而偏離南下，攻擊了另外一個日軍的聚集地。因爲前出得太遠，他們撲進了另外一個日軍的集團裡，那就是第三軍的總指揮部。
在110村莊裡，戰鬥很激烈，確實很激烈，但是，是單方面的激烈。只見中國坦克頻頻發威，象一羣大街上的潑婦，呼啦啦猛烈地傾瀉着自己的憤怒，而對面則象一個偷了男人養了漢子的小媳婦，一聲不吭，等着捱打。
村子裡當然有日軍，而且，日軍的人數還不少，這就是配備給第十一師團的坦克旅團的所在地，江灣村，在這裡，一百餘輛坦克正在集中整頓，準備向前增援，要不是第九師團長大久保護虛榮心太強，掩飾了第一天的戰敗情況，這裡的兩個聯隊坦克說不定早就增援上前線了。
森田波旅團長是個小個子，標準的日本人，在性格上也很頑強，是個空手道的高手，曾經赤手空拳打死過一頭惡狼，在日軍將領素有強人之稱，讓他來代理坦克部隊是適宜的，可是，這名日軍悍將，一直得不到軍司令部的新命令，只能在這裡休息，自然，休息之餘，也少不了尋找些樂趣，可能是性格的原因，他糟蹋朝鮮婦女的天分上，比乃木要優秀得多，手段花樣翻新，讓那些朝鮮婦女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當然，現在的森田波沒有那麼壞，還沒有在白天就公然玩弄朝鮮婦女以增補什麼陰陽之類的滋補，他正在下圍棋，這是高雅人士的玩具，在日本風行數世紀，成爲日本人顯示自己風度的工具。在女人身上顯示自己的強壯，在圍棋上顯示自己的聰明，這就是日本人。
森田的才能不錯，將對手逼迫得一條大龍蜿蜒輾轉，逐漸陷入困境。所以，他高興地鼓掌祝賀。
“你死定了！”
日語中的這幾個詞彙兒怎麼樣味道，怎麼諧音我不必過分關注，反正，後來的很長時間裡，森田旅團長一直認爲，是自己的那句話太過分了。難道是有妖魔鬼怪依附在我的心上說的嗎？他千萬次地捫心自問。
他的話剛一落地，就聽到了轟轟隆隆的炮擊聲，一顆炮彈直接飛過來，在他們的身邊爆炸，因爲，他們的圍棋盤子就在一輛坦克的旁邊，上馬開坦克，下馬草圍棋，這是旅團長的新詩意，雖然上馬和坦克之間的文意障礙衝突那麼大大地。
彈片在剎那間就削掉了森田旅團長的正沾沾自喜拈着一顆黑色的圍棋子要斷掉對方的三顆子力的棋筋，進而言之，將之全殲滅的手，那雙非常粗糙，但是很男人的手，有着青色的筋絡，嶙峋的骨頭。
旅團長先是一愣，和對面的日軍聯隊長大石迥然大佐同時怪叫了一聲，然後，就跳起來。“糟糕！”
沒有什麼比這在糟糕的了。身邊，已經是一顆顆的炮彈爆炸，一陣陣的氣lang衝擊，一團團黑色的煙霧裹包着泥土雜物，拉扯開了一個陰森的世界。
又一道強勁的氣lang衝來，將森田波旅團長擊昏了。這就使他有了一個幸福的半個小時，以免得親眼看到和感受全部的坦克部隊的覆滅過程。能夠被氣lang推到坦克的履帶下面而成功地逃避死亡，實在是很幸運的事情，最起碼，對面的大石迥然大佐就沒有這樣的福氣，他直接被一顆炮彈炸成了碎沫真實是粉末，其屍體上殘存的骨頭什麼的，還成爲新的武器，替代了彈片，去攻擊其他的日本士兵。反正，有好幾名日本士兵，雖然身體還完整，煙火或者太陽穴等關鍵部位，卻插着日本人身上飛來的骨頭等尖銳之物。
中國軍隊只有三十餘輛坦克，所謂非常緊張，一旦發現了日軍的坦克毫不猶豫地猛烈攻擊，在消耗了炮彈幾近一半的時候，派遣了坦克接近偵察。
村莊本身並不大，但是，村外的竹林和樹林擴張其威勢，使中國官兵非常恐懼，而且，那竹林和樹林，也成爲中國軍隊攻擊的目標。
小心翼翼上前的中國坦克兵發現，村子裡有日軍的官兵在活動！
其實在炮擊停止以後，倖存的日軍官兵數百人從隱蔽地急忙跳出來，有的向坦克奔去，有的向外面狂逃，有的則向樹林和竹林裡尋找庇護所。這就讓中國軍隊在長出一口惡氣的舒適以後，找到了有趣的事情可做。
“幹掉那些日本lang人。”
指揮官在短波電臺裡氣勢洶洶地叫囂道，現在，中國新軍的軍官，已經習慣着了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無論是對朝鮮軍，還是日本軍，還是任何一國軍，或者是對待屬下，充分顯示了一種野蠻和力量，更多的是自信。
“不能讓這些倭瓜一個跑掉，同時，還不要太lang費子彈！”
這明顯是一個悖論，是人都不可能完成的，不過，在當時的氣氛中，卻很有氣勢，象雞血打進了士兵的身上，那些中國坦克轟轟隆隆地向村子裡衝去，在另外一側的中國軍坦克十餘輛，則嚴陣以待，看着日本軍隊的狂潮捲過來。
機槍子彈，突然迎接着日軍官兵那人肉組成的牆壁和潮流，驟然間狂掃起來。
日軍猝然間被襲擊，料不到這裡還有中國強人，呼啦啦死了一大片，更多的人被擊中以後，捂着受傷的部位，在地上掙扎，翻滾，嚎叫。
十幾輛坦克排成一列，叫日軍只能灰溜溜地滾進村子裡去。
西面，三輛中國坦克已經撲上來，士兵不僅藉助車內的裝置巧妙地觀察外面的形勢，更跳出炮塔來觀看，只見一個本就不大的村子，被日本人的屍體堆積如山，惡貫滿贏了。
好一個鮮紅的村子。好象是哪國人的節日，將西紅柿劈里啪啦的亂扔亂砸，以發泄收穫的喜悅的怪癖。
“快打110啊！”中國某軍官說。
“什麼？車長？”炮手問。
“告訴東京的日本天皇，趕緊派遣醫生來搶救啊！”這位車長得意地說。
他們都長出了一口氣，說老實話，剛纔在發現了日軍坦克時，哪一個中國士兵不緊張？要真的和敵人的坦克部隊進行捉對撕殺，誰也沒有把握啊。要是敵人真的是隱蔽埋伏，則中國坦克部隊這三十餘輛恐怕不夠日軍的第一輪炮彈吃的。
“看看我們的戰果！快看看，”
“很多，很多啊，您看，這裡簡直是他爹媳婦的，坦克老窩啊。”
“這麼多？”
“好幾百輛了！”
“上千輛了！”
“我爹媳婦的，這麼多，”
確實，給中國坦克偵察兵第一眼的感覺是，敵人的坦克實在多，密密麻麻，稀裡糊塗，咋就那麼多捏？於是，沒有一箇中國兵不是慶幸的，很多先生的脊樑上都生出了麻涼，狂汗。要是這麼巨多的日本坦克把自己包圍起來，我的娘哦，完了，真完了，現在則是日本人玩完了！
這種陰差陽錯，天壤之別的震撼和喜悅，讓每一箇中國士兵都格外珍惜成果，於是，大家蜂擁而來，將村子的各個位置佔領，堅守着，絕對不能讓小倭瓜溜了。當然，三十餘輛坦克看守一個村子是不太現實的，還是有很多的日本倭瓜腳底上抹了油溜之乎也了。
於是，中國兵開始檢查自己的成果，很快，他們就從眼花繚亂的坦克墳墓和廢墟里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一百零三輛坦克！”
“不錯，一百零三輛！”
“五十八輛被徹底摧毀，二十八輛被擊毀，其餘坦克也多少受到了傷害，但是，還能開。”
“這是準確的結果，我們已經檢查三遍了。”
這支中國坦克分隊的指揮官，一個小小的營長，毫不猶豫地下令：“找到日軍坦克的油料罐，還有他們的炮彈，找些炸藥，將殘餘的坦克全部炸掉，然後，我們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