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掃晚清的坦克軍團光復滿洲 七十一章,八一鋤頭行動(下)
在地平線上,那寬大正面近萬人的規模確實非常壯觀的,就象一團烏黑的陣雨雲壓過來,勢不可當。
巴庫師團的指揮官鮑利斯就在步兵羣中,眼見形勢不對,立即派出人員要求騎兵團返回來救援:“快,快!立刻讓他們收縮回來!”
可惜,剛出發的騎兵通信員立刻被一陣流星雨(流彈)給包圍擊斃了。整個信號都沒能傳遞得出去,還是騎兵部隊發現了不對,自發地趕回救援的。
俄軍分成三塊,一塊步兵,兩塊騎兵,中國新軍分爲兩團,死死咬住敵人的步兵主力。
雙方混戰,難以區分敵我的大部隊,許多部隊攪拌到了敵人羣中。建制難以組織。
俄國騎兵部隊徒勞無益地對着中國新軍第一支隊進行着猛烈進攻,希望能減緩他們對自己步兵的壓力。
可是,中國步兵在慄雲龍的指揮下,卑鄙地咬住人家步兵不放,就象《人與自然》的節目裡,兩頭狐狼不斷地攻擊着一頭小牛羚,對牛羚媽媽的拼命救援根本不屑一顧,結果,那個牛羚媽媽又是搖頭又是跳躍,就是整不了倆壞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小寶貝被狐狼那尖利的嘴巴撕開小牛羚的腹腔,大快朵怡。
只要將敵人的核心力量殲滅,再強悍犀利的騎兵部隊也只是一羣散兵遊勇,慄雲龍認定敵人的核心指揮部和步兵必須吃掉。
雙方戰鬥了三十分鐘,俄軍的步兵只剩下三千人,陣地被壓縮到了一平方公里的狹小範圍,眼看着就要陷入滅頂之災。
鮑利斯中將當然驚恐不安,因爲這樣的區域裡,兩邊的中國軍隊隨意開槍,幾乎可以貫穿他們的陣勢了,俄軍已經完全處於中國軍隊的步兵射程之內。
但是,這時候,意外出現了。
一個騎兵營的俄軍拼命反擊,居然打破了一條中國右翼支隊的防禦線,直接衝殺進去了!
受到了強烈攻擊的中國右翼支隊出現了明顯的混亂,很少經歷戰鬥的新兵幾乎崩潰,至少有一個連的部隊成建制潰散。以相當大的代價,步兵才建立了新的防禦線。
俄國騎兵這次的成功打擊,使中國右翼支隊至少損失了兩個連隊,也就是四百人,還使其對俄軍步兵的進攻態勢完全遏制。
苦戰以後,中國新軍第一師團組建的中央支隊一面抵抗敵人騎兵的尾追騷擾,一面繼續進逼,慄雲龍的意圖非常明顯,無論如何也要啃掉敵人的一部分,就象打羣架,最大的要領不是你揮舞着東西亂打,而是掐住一個傢伙狠狠地按到地上,往死處猛揍。
中國新軍中央支隊的損失目前已經有兩千人,在總數七千三百人中,接近三分之一,屬於比較嚴重的情況了。
慄雲龍等指揮員一面及時地瞭解着敵我雙方的態勢,估計着戰鬥的減員和彈藥的儲備量,一面命令加緊進攻,務必儘快殲滅敵人的步兵。
俄軍步兵被壓縮得很厲害,在密集的火力攻擊下,死傷驚人地嚴重。可以這樣說,隨便中國人開一槍,都不會走偏,反正俄國毛子聚集成一大堆,就象害怕寒冷的剛出殼的小雞崽,那麼嚴實地堆積着,打不死這個打着那個。保險一個瞎子都能成爲神槍手。
當俄軍步兵只剩下一千多人,眼看着就要徹底完蛋的時候,中國新軍中央支隊的機槍火力突然鬆懈下來,在不同的地段,都逐步地減弱,很多地方完全消失了。
這表明,激烈的戰鬥已經使他們的彈藥基本耗盡。
慄雲龍下令,除了少數步兵繼續射擊攻擊以外,凡是沒有了彈藥的部隊立刻上刺刀,用白刃戰徹底消滅掉敵人。
戰鬥空前地激烈,悲壯。一大羣揮舞着步槍刺刀,或者掄着中國式樣的大刀片兒的中國步兵向着前線勇猛地前進。在俄軍的射擊下,他們大量地傷亡。
師團長鮑利斯中將揮舞着手槍戰鬥,鼓舞了士氣,使俄軍在最後一刻也沒有潰散。
狹小的地域內,槍彈也消耗完畢的俄軍反擊衝鋒,和中國軍隊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格鬥,連鮑利斯中將和他的所有親信參謀,步兵旅團的殘餘指揮官,都投入了實戰。
從這一點兒上看。巴庫師團不愧爲俄國陸軍的一支王牌部隊。儘管他們的火力配備實在有限。
被阻止在一帶坡地上的俄國騎兵,除了傷亡不斷增加以外,再也無法發動更加有效的攻勢一減輕步兵的壓力,於是,他們的指揮官理智地放棄了對攻,而是從中國軍隊最薄弱的地方楔入,去拯救孤島一樣被圍困的步兵。
在態勢明朗化的時候,突然在西南角地區,又冒出了一支部隊,黑灰藍雜色的粗棉布衣服,包着灰布甩着大辮子的腦袋,黃顏素面,不是中國軍隊嗎?
原來是左翼的支隊派出一部分軍隊趕來增援了。
這支部隊也不多,兩個營,一千五百多人,可是,從氣勢上看,效果非常之大,他們瘋狂的吶喊聲讓敵人的困獸猶鬥爭取連接突圍的絲毫希望立刻化爲了烏有。
中國軍隊自然士氣大振,迅速包圍了敵人的師團指揮部人員,在激烈地白刃戰以後,踏着自己戰友的鮮血和敵人的屍體,終於將所有的俄國高梁杆子削平。
鮑利斯中將沒有享受到一個軍官應有的待遇。他被一名中國士兵刺透了心臟,立刻就死去了。
俄軍的騎兵部隊看到步兵徹底失敗,轉而立即潰退,向着四面突擊,希望能夠順利逃脫。
中國軍隊以佔領的敵人步兵核心陣地爲中心,龐大的部隊Lang潮一樣向着敵人的騎兵部隊追擊。慄雲龍的口號是:“不追盡敵人一兵一卒,絕不收兵!”
好不容易擊潰了敵人,現在是收穫戰果的時候了。當然咬牙也要挺住。儘管士兵們經過幾個小時的苦戰,已經極爲疲勞。
慄雲龍一直苦苦雪藏着的一個小騎兵部隊這時終於從防禦保護側翼和後尾轉向了追捕行動。
這支騎兵部隊只有五百人左右,主要用來保護側後的,現在,他們揚眉吐氣地揮舞着雪亮的軍刀,發動反擊了。
讓人欣慰的是,左翼支隊的兩個營有一半是騎兵部隊,他們也迅速轉入追捕行動。
戰局急轉直下,中國軍對全面追殺,俄軍的殘兵敗將狼狽逃竄。形勢已經到了收官階段。
慄雲龍沒有再關注戰鬥的進程,他來到了俄軍最後覆沒之所,只見方圓幾裡的戰場上,屍山血海,腥風血雨,蔚爲大觀,各種各樣殘破不堪的人體攪拌到了一起。無數的傷兵還在血泊裡掙扎。
中國步兵開始處理善後,先將受傷的中國官兵攙扶起來進行簡單的包紮。
“軍長!”一個士兵忽然從血泊裡爬起來。咧開嘴笑着:“我捅死了三個毛子!”
“好樣的!”慄雲龍急忙上前,將士兵攙扶起來,猛然發現,士兵的胸膛已經被刺刀捅得稀爛。其他部位也傷痕累累。
慄雲龍的鼻子不由得一酸,一陣陣熱烈的潮水在心頭涌起。
自古慈不掌兵,經過了數場血戰的慄雲龍發現自己對鮮血和死傷這樣重大的人生主題已經失去了興趣。他眼睜睜地看過許多士兵的死亡,掙扎,悲慘地呼號,長吟,曾經的血淚使他的心腸堅硬如鐵石。
在戰場上,他的眼睛裡的士兵,無論中國的還是俄國的,都已經冷卻弱化爲一個個的小點兒,一枚枚的棋子,一個個生硬的砝碼。對他而言,戰鬥就是一場死亡大比拼,指揮官的價值在於使自己的死亡少一些,敵人多一些,但是,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最優秀的指揮員也是一個屠殺人類自己的劊子手,屠夫,戰爭的罪犯。
他在小的時候,曾經見識過院落裡樹根底下螞蟻們的大會戰,成千上萬的螞蟻攪拌到了一起,甚至堆積起來,拼命地搏鬥,第二天來看,那些螞蟻絕大部分已經死去,屍體堆積得很高,看上去觸目驚心。
人類和螞蟻沒有什麼區別,尤其是在喪失理性的戰爭中。
不過,爲了維護本民族生存的戰爭,纔有一些沸騰的東西。燃燒的東西。
慄雲龍含着熱淚將士兵攙扶起來,扯爛了旁邊一名俄兵屍體上的衣服,試圖去包裹傷兵的胸膛,儘管他知道這是徒勞無益的。
士兵的辮子甩在肩膀上,被鮮血浸染的臉龐非常猙獰,但是,他的笑容非常陽光,那是一個十**歲年輕人青春洋溢的臉,他的眼睛裡閃亮着溼潤鮮活的東西。
“軍長,我可以叫你大哥嗎?”士兵燦爛地笑着時,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使他的眉毛急劇地凝結。
“可以,我的好兄弟!”慄雲龍的眼淚唰地一聲,盈滿了眼眶。
“我可以抱抱你嗎?將軍大人?”士兵咬着雪白的牙齒,渾身抽搐,似乎在極力地抵抗着什麼。
“可以,我的兄弟!你是好樣的,你是中國人的驕傲,你是我們每一箇中華民族都尊敬的英雄!”慄雲龍緊緊地摟着他的肩膀,因爲,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支持力,沉重地向下墜去。
“你能照顧我的家人嗎?”士兵的眼睛忽然睜得極大,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慄雲龍的臂上衣服:“我是獨生子,家裡還有爹孃,媳婦,”
“好的,我一定能照顧好他們,兄弟,你別急,你會好起來的!你會的!”慄雲龍的眼淚簌簌而落,搖晃着陌生士兵的身體。
“感謝將軍大人!”士兵咬着的牙齒忽然一鬆,眼睛裡的神采也黯然消退,身體更加鬆弛癱軟,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完全喪失了知覺。
慄雲龍抱着這具漸漸失去了熱度的士兵身體,仰天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