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子臉上驚恐萬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魏續手下麻利的親兵隊長一刀給砍翻了過去,一顆人頭滾落了下來,連叫都沒有來的急叫一聲。
郭嘉見張麻子已死,便急忙對魏續道:“將軍,奸細是抓到了,可是這奸細要傳遞出去的信息可非同小可啊,必須迅速稟告主公才行。”
魏續看到那張字條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輕重,字條上寫着“西涼鐵騎”的字樣,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這是寫給涼侯馬騰的。他將字條捏在了手裡,對親兵隊長道:“將屍體埋了,把人頭掛帶回營裡掛起來,讓其他人都看看,當奸細的下場是什麼樣子。”
說話這句話,魏續便轉身對郭嘉道:“你跟我走,去見主公。”
郭嘉“諾”了一聲,便跟隨在魏續的身後走了,直奔晉軍大營。
到了晉軍大營的寨門口,郭嘉又對魏續道:“將軍,一會兒主公若是要問起這奸細的事情,將軍該如何回答?”
魏續道:“自然是實話實說了……”
“不不不,將軍千萬不能實話實說。”郭嘉勸慰道。
“爲什麼?”魏續扭過頭,不解地看着郭嘉。
郭嘉道:“將軍可以想象一下,軍中死了一個人,可全軍上下卻無從得知,而且張麻子又是跟隨在將軍身邊的親兵,這麼長時間來,張麻子也不知道向涼軍透露了多少機密,主公若是追查下來,將軍豈不是也會受到牽連嗎?”
魏續皺起了眉頭,臉上一陣鐵青,急忙勒住了馬匹,急忙問道:“那該怎麼辦?”
郭嘉道:“張麻子雖然是將軍身邊的親兵,可也是一個極爲普通的士兵,認識張麻子的人,也就只有將軍身邊的這些親兵而已,只要所有的親兵一致說不認識張麻子,那自然可以洗脫將軍的不查之罪。另外,將軍進入大帳之後,一定要說是將軍自己在巡營的時候拿住的,這樣一來,主公自然不會責怪將軍了。”
“嗯,你說的倒是很有道理。”魏續一扭頭,對另外幾名親兵道,“傳令下去,誰要是敢說認識張麻子,定斬不赦!”
親兵們都“諾”了一聲,其中一個還特地往小樹林跑了過去,去通知留下掩埋屍體的親兵隊長去了。
郭嘉見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心裡便暗暗地偷笑道:“魏續果然是個庸才,剩下的就看呂布做何反應了。”
“下馬!”魏續大喝了一聲,帶領着親兵抵達中軍大帳時,便大聲喊道。
魏續一從馬背上跳下來,便將馬繮交給了郭嘉,直接道:“你帶領着他們在帳外等候!”
“諾!”郭嘉和衆親兵一起回答道。
魏續直接入了中軍大帳,見呂布獨自一人在帳中喝着小酒,便一臉笑意地跑到了呂布的身邊,端起酒壺便給呂布喝空的酒杯裡倒酒,顯得很是殷勤。
呂布對自己的這個小舅子十分的瞭解,看到魏續屁顛屁顛的來伺候他,便冷笑了一聲,問道:“是不是錢又輸光了?”
魏續道:“輸錢?我怎麼可能會輸錢呢,別人輸給我還差不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呂布咕嘟喝了一杯酒,將酒杯放下的時候,便凝視着一臉笑意的魏續。
魏續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還是姐夫……不,是主公。還是主公慧眼獨具,我一撅屁股,你就知道我拉什麼屎了。實不相瞞,我找主公是有一件大事相告。”
“你?”呂布知道魏續的爲人,平時吃喝嫖賭都很精通,一聽魏續說大事,便冷嘲熱諷地道:“你能有什麼大事?”
魏續見呂布不相信自己,便急忙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張字條,交到了呂布的手裡,並且說道:“主公請過目,一看便知。”
呂布拿過字條匆匆瀏覽了一眼,臉色登時大變,猛然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大怒道:“果然有奸細!”
“你從哪裡得來的?”呂布橫眉怒對,厲聲問道。
魏續急忙道:“今夜我巡營的時候,在樹林中抓到了一個可疑的人,我便讓士兵把那人抓了起來了,一搜身,便搜出來了裹着蠟丸的字條,我看了以後,才知道他是奸細,二話不說就把那人砍了。我覺得這件事很大,所以便來見主公,將此事告知給主公,請主公定奪。”
呂布冷“哼”了一聲,直接站起了身子,將手中字條撕得粉碎,大怒道:“馬騰這個老狐狸,把當初的約定都拋到腦後了,沒想到這才短短兩年,就想來圖謀我了。”
魏續見呂布動怒,便添油加醋地道:“主公,馬騰確實是個老狐狸,你忘了,一年前馬騰的部下不是闖入了朔方、上郡兩地嗎,當初說是爲了追趕流寇,現在想起來,當初那只是一個藉口,目的是想圖謀主公。也算是蒼天有眼啊,馬騰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呂布聽魏續這麼一說,倒還真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來。他曾經和馬騰有過一個口頭約定,當初討伐董卓時,呂布率部追擊董卓,追到函谷關外的時候遇到了馬騰帶兵反叛董卓,他們兩個合力殺了李儒、郭汜,迫使張濟、樊稠投降。
之後,馬騰的部下送來了董卓的人頭,呂布和馬騰便訂立了一個約定。馬騰將董卓的人頭交給呂布,並且奏請天子封呂布爲侯,而兩家則約定互不侵犯。呂布當時貪圖這等蠅頭小利,加上士兵疲憊,董卓已死,他的戰心也沒了,便答應了馬騰提出的約定,帶着人便從函谷關退兵了。
現在,呂布每每想起當時答應了馬騰的這個約定,都後悔不已,如果當初他率部攻打馬騰的話,攻進函谷關,將皇帝搶奪在自己的手中控制着,他也必然會成爲權傾朝野的人。
呂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回想起兩年前的往事來,便有些失落。扭過頭,他對魏續道:“你去將文丑、高順、張遼叫過來,既然出了這種事情,就不得不小心爲妙。馬騰佔據關中和整個涼州,所掌控的勢力範圍和幷州緊緊相連,若是他真的偷襲幷州的話,必然會從朔方郡進攻,我必須有所防範才行。”
魏續重重地點了點頭,抱拳向呂布“諾”了一聲,可是腳步卻並未移動,只是用一臉哀求的樣子看着呂布。
呂布看了魏續一眼,便立刻明白了過來,隨即道:“你這次立了功,等挖掘了鄴城內的寶藏之後,我定然會重重賞你的。”
魏續一臉笑意地道:“多謝主公,屬下告退!”
出了營帳,魏續見到郭嘉和其他親兵等候在那裡,便一臉平靜地指着三個親兵道:“去將文丑、高順、張遼三將叫過來,這是主公的命令!”
郭嘉看着其中三個親兵走了,他剛纔隱約聽到大帳內呂布的怒喝聲,說什麼“馬騰這個老狐狸”,什麼“約定”之類的話語,他的腦筋便使勁的轉動,雖然不知道馬騰和呂布有什麼樣的約定,但是從這兩年的形勢來看,馬騰在關中和涼州逐漸站穩了腳跟,卻和臨近的呂布並沒有什麼衝突,便大致能夠明白一點其中的道理。
他急忙拱手道:“將軍,主公怎麼說?”
魏續道:“我抓了奸細,主公自然是要賞賜我的,等主公賞了我,我就分你一點。郭三,以後你就擔任我的親兵隊長吧,我發覺有你在我身邊,我的好運就來了。”
郭嘉見魏續對他逐漸加深了信任,便道:“諾!小的多謝將軍提拔。”
魏續笑着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得意洋洋地道:“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
郭嘉隨聲附和了兩句,便和魏續等在了大帳門口。
不多時,文丑、高順、張遼三個人都快步來到了中軍大帳前,見魏續一臉得意地站在帳外,便都禮貌性的向魏續拱拱手,隨後便陸續進了大帳。
魏續轉身對郭嘉道:“你等在這裡,我先進去,主公這次可要動真格的了。”
郭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目送着魏續進了大帳。他牽着魏續的馬匹,環視了一圈,忽然看見陳宮跨着大步向中軍大帳走來,心中暗叫道:“不好,陳宮一來,肯定壞事。”
他生怕陳宮會來破壞他的好事,靈機一動,貼近馬匹,趁人不注意,便取出一根箭矢,用箭頭猛地朝馬匹的腹部刺了一下,同時鬆開了手中握着的繮繩。
那馬匹頓時感到腹部一陣生疼,突然變得狂躁了起來,擡起兩隻前蹄,發出了一聲痛苦的長嘶,一頭便向着正前方跑去,迎着陳宮便撞了上去。
陳宮正大步向前走着,突然看見魏續的座下戰馬發瘋似得朝他衝了過來,他臉上一驚,急忙閃到了一邊,戰馬便從他的面前快速閃過,一溜煙的便跑出了中軍的轅門,朝大營外面跑了出去。
郭嘉見那馬匹沒有衝撞到陳宮,心中並布灰心,他立刻走向前去,迎着陳宮便道:“軍師恕罪,軍師恕罪,小的罪該萬死!”
陳宮並不認識郭嘉,見他初開始牽着魏續的馬匹,便知道他是魏續的親兵。他對魏續向來沒什麼好感,剛纔若非他躲得快,馬匹不把他撞死纔怪。他一怒之下,便氣急敗壞地道:“你是該死!連匹戰馬都看不住?留你何用?來人啊,把他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