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左術煉玉甲，神洛演玄禁
絲線綁着玉蟹，慢悠悠從空中飄下。
“九龍池上方有通道？”
傅玄星運轉神識，只見石柱上空浮現黑白光環，千綰絲和玉蟹自光環垂落。
啪嗒——
玉蟹落在石柱，它夾起玉龜殼，隨後千綰絲緩緩往上走。
當龜殼離開，石柱轟隆倒塌。
無目九龍盡數開眼，在九龍池不斷吟吼。
看到弱水漲潮，傅玄星飛快拉起伏流徽：
“要塌了，快退！”
……
伏衡華坐在山頂，面前畫着一處太極陣，羽扇擱置在中心。
太極陣運轉八卦九宮之勢，與地底的洛書共鳴，形成黑白光環。
雖然山腹沒有上下通道，但衡華憑藉兩副“洛書”的感應，強行構建陣法通道。
“四時流轉，五行連鎖。”
衡華雙手結印，催動“五行四時之陣”，在頭頂凝成一團五彩祥雲。
祥雲縷縷，凝成絲線垂入太極洛書陣法。
“老爹可以通過四時之時構建天羅鎖鏈。我也可以用四時之陣垂落千綰絲。”
千綰絲，本就是滄瀾前輩釣魚的絲線。
衡華以此釣龜殼，倒也合適。
再把玉蟹作釣鉤，千綰絲纏繞玉蟹，顯在九龍池上空。
當玉蟹夾起洛書上升，九龍盡數暴動。它們紛紛纏繞住龜殼，妄圖將洛書拖回去。
玉蟹那一端重量下沉，衡華立刻加大法力。
“好厲害的力氣，不亞於真龍了。”
衡華一邊僵持，一邊運轉心神，召喚心猿。
泥丸宮中，五行山開啓一道縫隙，心猿隨之出竅。在衡華身後浮現猿猴之相。
心猿握住千綰絲與九龍角力。
衡華強控四時之陣，將八條天羅鎖鏈探入下方。
“給我起！”
五峰出現一道道天羅鎖鏈，衡華以五峰作槓桿，不斷從底部往上拉。
終於，足足耗費半個時辰，他把洛書拿在手中。
那一霎，九龍徹底融入洛書，化作先天而成的靈寶洛書。
轟隆隆——
地動山搖，九龍池徹底崩塌。中宮氣數變化，周邊八部島上的休眠靈龜盡數有感，瘋狂向中宮撲來。
九宮島上，衆人看到沉眠的靈龜紛紛暴動，連忙躲在中央地帶。
嘯魚趁機掏出一沓符紙：“這是少爺來葬龜礁前準備的。”
瑾仙娥拿來一看。
“眠龜符、玄冰符、寒心符、霜冰符。他要製造一場冬眠？”
瑾仙娥親自作法，將諸多符籙激活。
霎時風雪大作，九宮島連帶整座葬龜礁溫度驟降。
衡華有感風雪，喃喃道：“嘯魚那邊開始了？”
望着各島發狂的靈龜，衡華心下了然。
玉龜殼入手的瞬間，他便猜到這些靈龜的想法了。
“借龜殼續命？”
何止是這些靈龜，在衡華拿到龜殼的瞬間，他也感應到自己的一樁機緣。
假如他肯將龜殼套在自己身上，立時風雲交變，化作玄龜之體。
此玄龜壽歲萬載，法力之渾厚直逼仙人。但這樣做，衡華便從人身，徹底轉變爲神獸一族。
“承蛻外法，若在必要時也不是不能用。可我眼下有造化大道，不必要。”
衡華自不肯放棄人身和《造化會元功》。
“洛書，還是煉成本命法寶更合適。”
他施展“龍威撼魂咒”，口中迸發驚天龍吟。
“滾出去！”
龍威掃蕩全島，衆多修爲底下的靈龜緩緩退去。可仍有一些修爲強橫的靈龜，緩緩從八部島爬過來。
五蟲毛羽鱗介蠃，龍爲鱗甲之長，龜爲介蟲之長。激活神性血脈的靈龜，不懼衡華虛張聲勢的喊聲。
“吹雪。”
天風捲起風雪，北部靠近中宮的龍角龜當場斃命。
東側，薛開灑下三枚冰心丹。兩頭不肯休眠的靈龜當即凍成冰雕。
“葬龜礁可真是寶地。這麼多的靈龜，足夠老夫研究一陣子了。”
西方，瑾仙娥一劍一個，靈龜盡數死亡。
東邊，嘯魚、恆壽等人聯合一衆紫軒國人士，勉強應付了幾頭靈龜。
……
傅玄星二人從山洞跑出來，看着炎炎夏季的飛雪。
少年傻傻伸出手：“下雪了？”
“葬龜礁上的殘留靈龜，大多壽元將盡。它們以休眠的方式等待洛書出世。如今六哥哥取走洛書，它們必然暴動。應該是嘯魚那邊降雪，以低溫迫使靈龜繼續冬眠。”
站在前峰下，二人眺望中峰升起的寶光。
“咱們怎麼過去？伏六哥能從山頂取寶，說明中道可以走？”
“不去了，我們在山腳等六哥哥下來。”
伏流徽可不想去體驗伏桐君的陷阱。
……
九龍融入玉龜殼，讓“洛書”又多了一分變化。
其質地如白玉，晶瑩無暇。拿在手中，竟有絲絲暖意驅散寒風。
“冷可取暖，熱可納涼。好好……不愧是天地造化的瑰寶。”
衡華撫摸玉龜洛書，欣喜不已。
洛書乃天地孕育。若再有千年，長出頭尾四足，便可化爲通靈玉龜。生而具備金丹法力，再過三災便可直接成仙。
最初那幾頭靈龜來此，便是察覺這處有玄龜一系的機緣。
如果得到這個龜殼，他們可以擺脫死亡，綿延壽歲，甚至直接化爲玄龜神獸。
但可惜，哪怕是這羣靈龜也沒辦法進入九宮靈穴。
隨着一代代靈龜死前來到這裡，傳承記憶在血脈流傳，締造了無數龜類迅遊至此終老的死亡奇觀。
平復心情後，衡華暗忖：“玉龜洛書以我的神識力量，需要至少百年才能祭煉妥當。”
法寶的祭煉，以神識印於法寶核心，才能達到如臂使指的效果。可玉龜洛書品質太好，衡華修爲太弱，無法在短時間內成功。
“所以，只能血煉了。”
血煉，是仙魔邪三道通行的法子。通過自身精血浸染法寶，從而讓法寶充斥自身氣息，更容易被神識祭煉。
衡華見四下無人，直接解開衣裳，伸手切入心口。
論三道血煉之法，邪術最快。切開胸膛，將法寶置於五臟，口中誦“不死邪身咒”，以血氣精元浸入法寶。咒法千遍，法寶如人體器官一般輕鬆驅使。半日足矣。
然而，“不死邪身咒”的邪法痕跡太過明顯，故衡華不取。
魔道的血煉之術，用大量血水浸泡，三天三夜，口中不停唸誦本命魔咒，從而將法寶轉變爲血煉魔器。
這種法子也跟衡華不合。
仙道的血煉法，將一滴精血滴入法寶後，再以神識慢慢祭煉侵染。等一道神識成功，再滴入第二滴精血。反覆七次爲一日，歷經七天，共計七七四十九滴精血，可完成血煉。
這法子太慢，衡華眼下拿到洛書，未免夜長夢多，自然不肯如此。
因此，衡華選擇一種隸屬於仙道，由他改良過的速成法門。
從心口挖出心臟，衡華運轉“斷首閉陽之術”，強行將生氣鎖在體內。縱然心臟不在，也可存活一時三刻。
手捧心臟，緩緩飛到洛書背部。
一滴心頭血落在龜殼，立刻滲透下去。
第二滴，第三滴……
隨着心頭血侵染，龜殼宛如紅玉一般，並不斷冒出熱氣。
足足九滴之後，衡華以神識侵入龜殼，一點點打下自己的烙印。
半個時辰後，伏衡華趕緊把心臟收回體內。
“呼——還好，還好，沒出現意外。”
閉陽之術，有個巨大的破綻。
若有人看到衡華心臟在體外，對他喊一句：“人無心即死。”
他這左道之法立刻破去。
因爲這套左道之術涉及幻法，讓身體制造幻覺，誤以爲人體器官還在。所以，最怕有人在關鍵時刻道破真相。
衡華煞白着臉，默默吃了兩顆丹藥，再捧起玉龜洛書，感受到一絲絲血脈相連的奇妙感。
“接下來，便是刻錄法寶禁法。”
但到底要選擇什麼模樣的法寶呢？
衡華陷入沉思。
最簡單粗暴，無疑是保留龜殼原貌，製作防禦護身法寶。
可整天拿着龜殼在外打架？
以衡華喜好風雅的性格，斷然幹不出來。
“龜殼的形態必須改變。而且功能上……”
洛書，最大的功能便是推演天機。
衡華需要此物幫祖父推演功法，自然不會傻乎乎抹掉其天性，去製作攻擊類法寶。
“玉龜洛書攜帶天地生成的道痕，我在構建‘法寶禁制’時，應該以先天道痕爲主體，進行引導。”
法寶的製作，除卻軀殼外，最重要的便是其功能，也就是充作“靈魂”的“法寶禁制”。
法力真元注入法寶，會導入“法寶禁制”，從而發揮各式各樣的能力。
比如“三元靈火禁法”，多用於火屬性法寶，可以讓法寶驅使各種靈火，但不能用來匯聚真水。
以騰空、乘雲爲功用的“青雲九霞禁法”，則專門刻錄于飛行類法寶。
伏衡華的玄火雀翎扇內，是一套“三元離火神雀禁法”。最初具備操控離火，降服妖魔的能力。但隨着禁法不斷升級，如今具備驅風、加持、祝咒等能力。甚至在不遠的將來，可以添加聚水行洪的能力。但這把扇子再怎麼聚水，依舊是一把火屬性的羽扇。扇火的能力，遠遠高於聚水。
“洛書……肯定要以推演功能爲核心。”
衡華撫摸龜殼邊緣，回憶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法寶禁制。
“最合適洛書的，我只會一門‘九星洛書禁法’。”
以洛書對應九天星斗，以星辰之力祭煉法寶。
“但九星洛書禁法在我手中不全，只有最初九道。”
伏衡華思索間，手指在龜殼勾勒，九道禁法一一生成。
忽然，洛書吸收九道禁法，龜背上的洛書圖紋迅速亮起。很快，又有三道禁法自動推演完畢。
衡華先是一愣，隨後大喜：“是了。洛書本就是推演之寶。我將法寶禁制刻入其中，會自行推演最合適自己的禁法。這可省了我一番功夫，甚至可以跟靈禁師去搶生意。”
在煉器一脈，有專門提供材料的冶金道人。自然也有專門編撰“法寶禁制”的一類修士。這一類，算是演法師的分支，專門創造各式功用的法寶禁制，而不實際上手製作法寶。
衡華雖然是演法師，但更多體現在功法創造上。對於法寶禁制，涉略並不多，依舊處於學徒階段。
可有了洛書，只要把“法寶禁制”投入其中，就可以自行推演。
甚至不僅僅是“法寶禁制”，當伏衡華刻意將一部有缺陷的築基法門刻入洛書中。洛書自動將缺陷彌補，出現一篇完整的功法。
“好好……有這個功能，祖父的功法有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