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天級道法五行山
“哥，我來。你防備偷襲。”
銀角虎王上前，虎爪對大地輕輕一拍。月光層層疊疊，屬於他的妖王領域在這一刻真正顯現。
“太陰。”
血色黃昏中，一輪銀月冉冉升起。
月華如水，粼粼盪漾間把星神自爆的力量引走，於月空重新凝練爲一顆顆星辰。
“羣星伴月，多漂亮的一幕。”衡華望着空中絢爛的星月之相，不禁發出感嘆。
威能強大的道法，不一定都華麗、漂亮。但絢麗、華彩的道法，威能一定不差。
“這時候，你還有心思看風景？”於小磊咬緊牙關，吃力地強站起來。
“你引爆星神失敗，還是想想怎麼補救吧？”
自己如果用雷劍刺穿月空，能不能解封星神，再度對銀角虎王造成麻煩？
於小磊心中飛快計算起來。
“我要計算距離啊。”衡華看着空中銀月。
“雙胞胎，日月領域。應該得到過日月府的傳承？”
日月府，神州修仙門派。覆洲後，日月府傳承斷絕，唯有仙府藏入遺洲。
妖王尋得日月府，從而參悟“迴天返日”神通，完全說得過去。
衡華快速目測天空：“距離有三十、五十……一百丈。從速度看——來得及。”
他腳下先往後退三步，然後向左挪移。恰好處於於小磊、楊岱、鳳鳥天齊三方攻擊範圍內。
金角虎王見這一幕，立刻低吼：
“弟弟，把領域收起來。他打算對我們的領域下手！”
幾次回溯時光，金角虎王對伏衡華也算有一份瞭解。
看到衡華計算距離，立刻明白他的想法。
日月領域反覆輪轉，二妖王能不斷逆轉時間。在申時、酉時之間尋找八門陣一行人的破綻。最終，徹底破解他們的底牌。
所以，想要贏，就要先把日月領域破解。
“對我們的領域下手？”
銀角虎王也看到位處三人之間的伏衡華。
自己如果強行對他下手。就要面對仙劍、地下的赤淵陣盤外加鳳鳥的三重攻擊。
“就他？我們二人合力演化的領域，他能打破？”
他們是雙胞胎，且一日一月，彼此互生。除非同時破出兩個妖王領域，不然只要存留一個，就能迅速復原另外一個。
“不可大意。”
幾次時間回溯，雖然他們藉助“先知”，處處佔據先機，讓伏衡華接連吃虧。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能逼出伏衡華全部底牌。
每一次時間回溯，這小子總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來應對自己等人的攻擊。
而這次，他更開始研究自己二人的領域。
或許，他真有辦法打消自己二人的領域。
“準備回溯時光。”金角虎王心中越發不安，立刻開始新一輪的回溯。
衡華對身邊衆人低喝：“幫我攔下他們，大致需要一刻，不，半刻也足夠了。”
回溯後，這小子記憶不再。
下一次，在他反應過來，醒悟我們“回溯時間”之前，先把他咬死！
……
衡華手中浮現玉鼎丹，暗道：幸好我留了個心眼，這東西沒有讓悟空化身帶走。
咔嚓——
神識自毀，玉鼎丹進行最後一個功能——自爆。
“這小子。”
已經瞎了一隻眼睛的孫卓雲連忙站起來。剛走兩步，便眼前一黑，再度栽倒。
旁邊，夢姑的身形一點點淡去。
李堂頓時一驚：“喂，伱不會打算把本體召喚過來吧？這種情況下，你本體過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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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這小子一回。”
夢姑閉上眼，強行施展驚夢之術，讓化身穿過妖王封鎖，將信息帶回本尊。
“你們去幫銀角。”金角虎王身後，玄銅虎將、白鐵虎將率領妖虎大軍殺入八門陣。
“滾！”
雷光劍光，兇戾劍氣咄咄相逼，將剛剛闖入八門陣的妖虎一一擊飛。
於小磊深吸一口氣，強撐着繼續將妖獸擊退。
旁邊狂風呼嘯，鳳鳥天齊催動全力，再度掀起仙術“迴風返火”。
李堂、孫卓雲以及準備同歸於盡手段的楊岱，也咬牙強力支撐，給伏衡華拖延時間。
兩位妖王神情肅然，金銀二色再度從身上亮起，天空中的領域浮現日月輪盤，再度迴轉時光。
“天地未開，唯道無形……
“鴻蒙混洞，杳杳冥冥，有二神生，經天營地……莫知其界極，莫知其生止。”
衡華口中唸唸有詞，一枚枚先天赤文在身邊流轉。
他雙目死死盯着兩位妖王的行動，計算二人回溯時光所用的時間。
他們沒有領悟“迴天返日月”的本命神通，只是道法？的確來自日月府傳承嗎？
儀式時間比我略快？那麼，要暗中設法將這一次的經歷告知下一次的我。用仙器？不，還是悟空化身——木母化身更妥當？
衡華大腦飛快轉動，手中動作不敢有半分停滯。
“陰陽即成，四時運化，頓生五行。”
五行山虛影在伏衡華身後升起。
咔嚓——噗嗤——
玉鼎元丹的丹氣盡數注入山魄之內。
這一次的五行山法不同往日。
伏衡華以折損一枚假丹爲代價，其威能堪比金丹修士的自爆。
“三哥，六哥又打算造山了？他這次，要把對方的五行元氣禁絕？”
伏白民滿臉困惑。
不止他，伏向風也不明白。
以禁絕五行著稱的五行山，能對日月妖域造成什麼影響？
日月乃陰陽之理，就算五行山強行張開一座五行道域，也不能打破對方的領域。最大可能，是對方強行撥動時間，拉着五行道域一起逆轉啊？
“小六兒敢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想法。”伏向風掏出兩件信物。
“我現在無法行動，這倆東西你能不能激活。別管準頭，衝這倆妖王扔過去。”
看到伏向風遞給自己的金令和玉佩，伏白民一怔。
“咱們家的蟠龍令還有祖母的天素環？會，我能激活。”
接過來，伏白民施土遁來到陣門處。
妖虎氣焰兇惡，腥臭撲面而來。哪怕是伏白民這種喜愛靈獸的少年，心中也升起陣陣不適。
將兩塊信物激活扔出。
金龍與白氣在空中交纏，迅速在虎羣炸開。
太素白氣瘋狂吞沒妖虎。幾位妖將不能力敵，紛紛帶殘部逃開。
銀角虎王見勢不妙，暫停下天罡道法，將太素白氣鎮壓。隨後，全力運轉虎魄把空中的伏龍劍氣抵消。
在他中止道法時，衡華鬆了口氣。他放棄二手準備，專心自己的咒術。
一個足以能打消妖王領域，甚至能讓局勢完全逆轉的道法。
……
酉時，恆宇、天璇子等人便趕到赤淵遺址。
眼前是一座由金銀二氣籠罩的圓罩，直徑三十里。
“妖王領域？內斂外封的？我們不能從外面打開？”
“你我法力不足，至少要三倍於對方，才能從外面強行打破。不然，只能從裡面攻擊。”恆宇踱步打量，“內閉空間，這樣的神通道法可不多見。”
天璇子：“迴風還是迴天？小範圍的陰陽顛倒還是斗轉星移？”
恆宇仔細檢查，沉思道：“比照咱們的天罡道法，可能是迴天返日吧？兩個妖王聯合施展迴天之術。裡面的戰況有這麼激烈？”
“從望氣的結果看，八門陣那羣修士只有金丹境。無非是一些仙器神兵，勉強撐着大陣抵抗元嬰宗師，”天璇子困惑道，“這倆妖王有這麼廢柴，需要把壓箱底的手段都搬出來？”
元嬰妖王，已經等同仙道宗師。而且妖族崇力，從法力積累的角度，比同境界的仙道宗師更渾厚。
這樣的兩位妖王，被逼得回溯時光？
“可能是楊岱吧？他的天級道法‘離天焚界法’如果全力催動，你我也要頭疼。若殺伐妖兵太多，妖王們心疼，不得不逆轉重來？”
這時，他們看到領域內的震動。
“此爲五行，此爲混沌，此爲天地元氣之法。”
衡華緩緩擡起手，破滅的假丹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五行山成型，如手掌把衡華托起，狠狠撞向天空中的屏障。
隻手拿日月，騰挪倒乾坤。
這就是衡華施展星神之術的目的。
唯有逼迫領域顯現，他才能着手攻擊領域。
不過，五行山法的強度仍然不夠。
五指如峰，插入日月妖域的中心，把金陽、銀月虛握，切斷對方逆轉時光的可能。
在這個過程中，衡華不斷激活五行山上的各種道法。
“五行神雷。”
“五行遁法。”
“五行九龍法。”
所有道法被他疊加在一起，赤文密密麻麻在空中重新排列，最終量變突破爲質變。
“我的計劃沒錯，這個道法的確有門。”
天書附帶的天授神通，本就是天級道法。
無非是伏衡華境界不到，無法完美操控其威能。
這一刻，衡華以自爆一枚金丹爲代價，終於將自己的天級道法施展出來。
“此爲天道之術。”
衡華伸手指向那些赤文。
一萬兩千六百枚赤文飛快流轉於指尖，凝成一枚小巧飛旋的五色氣團。
下一刻，氣團凝練爲花苞。
“此爲造化之法。”
花苞綻放，五彩仙蓮在指尖運轉。
轟——
五行山崩，無數元氣滾滾涌入這朵蓮花。
如果說五行山盡顯山勢之雄渾。那麼這朵花便極盡小巧之功。但蘊含的五行之理一般無二。
花瓣脈絡浮現上萬赤文，等同焚天火界威能的天級道法在伏衡華指尖孕育。
叮咚——
衡華耳畔，隱隱聽到悅耳玲瓏的金玉之音。
神洛天書在此時，終於將一篇推演完畢的功法協同造化真元注入衡華體內。
“天書遺洲版，終於完成了！”
進入遺洲後，伏衡華的《造化會元功》礙於天地法則更易，從天書層次跌落爲地典。
他需要重新調整參數，才能讓天書迴歸。
本以爲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但通過這次強行催動五行山法，他的天書提前歸來。
磅礴的真元在體內遊走，衡華感知到自己和天地之間的共鳴。
站在空中，他看到天地間瀰漫的各色元氣。看到自己指尖凝聚的恐怖力量。
“去！”
蓮花盡綻，伏衡華腳下破滅崩塌之勢的五行山戛然而止。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
楊岱看到伏衡華施展的道法，神情越發古怪。
尤其感知到伏衡華此刻涌動的真元氣息，眼神更加震驚。
驀地，停滯的五行山恢復運動。
轟的一聲，崩落飛濺的山石中冒出數不盡的五色蓮花。
那一刻，五峰飛石俱消。唯有浩浩蕩蕩的蓮花如同汪洋衝向四面八方。
金角虎王瞳孔一縮。他看到五色斑斕的雲霧在一瞬間鋪滿三十里。
自己兄弟倆的日月領域在這磅礴無盡的五行元氣中，宛如洪水面前的土牆，輕鬆碾壓。
呼——呼呼——
恆宇等人站在日月妖域之外。
突然日月光輝凝聚的妖域破滅。光罩消散的同時，狂風捲起漫天蓮花向四面八方吹散。
“這——這是？”
蓮香清雅，花相瑰麗。
隨着蓮花撲面，衆人頓覺疲憊消去，自身處於巔峰狀態。
嘯魚伸出手，接住一朵五色蓮花。
“是少爺的真元。”
恆壽：“需要這樣檢查？你往天上看。”
日月光罩破碎，少年站在遠方五色光雲上，身邊紛飛着無盡花海。
他神情莫名：“也只有少爺的性格，纔會鼓搗這些華麗的東西。”
恆宇回想天京子的評價。
伏衡華喜歡華麗、壯觀的道術。
嗯，的確，這個道術很壯觀。
花落羣英蕭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在這個道術操控下，這片天地彷彿不再是人間，而是真正的仙境。
等等，這個道術的等級——
恆宇真人心臟彷彿被棍棒重重敲了一下。
“五行山法，變式，蓮海彌天。”
衡華隨手對下方妖虎羣一揮。
狂風推着蓮花灑入妖羣。
霎時間，血肉之軀化爲五行之氣。
數以萬計的妖兵在這一刻化爲烏有。
“嗚——退，速退！”
銀角虎王一邊召喚殘留的妖兵，一邊和兄長溝通，努力以日月領域壓制五行蓮海。
但這片蓮海太龐大了。
瞬息間從三十里領域向外界蔓延。
如今已經不僅僅是數十里，而是一百里、二百里，並繼續向外擴散。
蓮花籠罩之下，天地間雜亂的元氣，統統梳理爲五行均衡的元氣秩序。
荒地、枯木、裂谷……
狂風吹過，蓮花紛落，大地依着伏衡華的心意，重新改造爲一方綠意盎然的平原丘陵。
“師叔，你看那邊！”
天璇子神情激動地指向遠處的一條火河。
五色蓮花觸及龍炎。
來自龍王的火焰也在頃刻間敗退，火河領域一點點收縮。
“他的道法可以清理火河？”
“前輩，還請施以援手。”恆壽說完，迅速拉着嘯魚趕過去接應伏衡華。
恆宇真人反應過來。此刻不是研究道術的時候，先救人，回頭再說。
兩位妖王看到外面衝過來的兩位元嬰宗師。
彼此對視，迅速馭風而走。
撕拉——
雷電從天空落下，莽莽雲光從身後夾擊。還有幻夢之力、金刑之法、鳳凰真氣。
於小磊、孫卓雲等在這一刻恢復全盛期，紛紛殺過來圍攻兩位妖王。
失去八門陣庇護，兩位妖王自然不會懼怕這羣修士。
但是——
他們身上沒有傷痕。
“這個道法竟然還能療傷？”
銀角虎王的虎目滿是震驚。
“兩位，你們以日月爲尊，和我同爲星辰一脈——看我巨門星域！”
星光流轉，天璇子張開自己的元嬰領域，將兩位妖王收走。
隨後，陰陽逆轉之力滲透入星域，成千上萬道咒術如同鎖鏈纏繞星域，鎖死妖王逃走的退路。
恆宇站在星域邊緣，並不入內，而是招呼於小磊等人入內除妖。
他一邊從旁輔佐，一邊眺望空中的伏衡華。
施加天級道法後，伏衡華精神明顯支撐不住，整個人疲憊萎靡，幾乎連御空都辦不到。
幸好恆壽、嘯魚趕來，二人一左一右施展騰雲術，讓伏衡華在外人面前，維繫着他那強迫症一樣的風度。
衡華擺着姿態，默默借用二人的法力調息。
“你這個天級道法，是五行調律？”
楊岱神采奕奕從下面飛上來。
看着被五行之氣復原的八門陣，楊岱嘖嘖稱奇。
“我的‘離天焚界法’是燃燒世間萬象，是‘能源燃燒’這一現象的體現。而你的五行道法，是將一切失衡的五行元氣恢復秩序？”
孫卓雲、楊岱等人受傷，體內五行失衡。所以蓮花洗刷之下，他們的傷勢全數消失。
五行之氣，徹底復原他們曾經的狀態。
而妖虎在衡華的判定中，視作五行失衡。所以蓮花一掃，妖虎肉身統統消失，只存下上萬道哀嚎的虎魄。
衡華看了他一眼，默默閉上眼。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楊岱鬥法，每打出一次天級道法，都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消耗太大了。
不僅是法力，更是對精神。
天級道法·五行山，無異於對天地施加作用，迫使天地更改爲自己心目中的樣子。
什麼療傷、殺妖，都僅僅是改變天地時的附加產物。就連打消日月妖域，也僅僅是天地法則變化的自發行爲，非伏衡華刻意操作。
天級道法如此強橫。
恆宇前輩到底能不能創造一個剋制“離天焚界法”的反制道法？
這一刻，伏衡華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想法，是不是過於天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