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怎麼了啊,我爲什麼要跑呢?這可是我家啊,我爲什麼要跑啊?
唉,這下子可真是丟死人了。
肯定要被笑話了。
“主子,你怎麼在這?還一身都是水的,這樣會着涼的。”
離飛看着躲在角落裡的我,很是困惑。
“哦,沒什麼,就是剛剛給白毛球洗澡……然後……就是路過這裡。”
“路過?”
離飛看着我的眼神更是不對勁了。
我怎麼這麼笨呢?這麼拙劣的藉口,還路過,路過什麼啊路過,誰路過會躲在角落裡啊,我又不是白毛球。
“那您也不能待在這裡,您看身上都是水,要是不趕緊換衣服,一定會着涼的。”
“我沒事的,等會我就去換衣服……離飛,你去前院看看,看看那人走沒走?”
離飛不解,“走沒走?主子說的是誰?”
“能是誰啊!當然是陛下啊!”
離飛驚異道,“陛下來了?”
我趕緊示意他小點聲,“你別那麼大聲,我現在不想見陛下,你去前面隨便找個理由把人打發走就成了,反正絕對不要讓我和他見面,明白嗎?”
離飛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心裡面冒出了一堆的問題。
“主子,您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在自己家裡還這麼害怕,不過就是陛下來訪而已,陛下又不是沒來過,來了也不止一兩次了,您爲什麼要這麼躲着不見啊?”
這種事我怎麼好和離飛解釋啊。
“這個……那個……說來話長,情況比較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你去前面看看,說我病了什麼的還是其他什麼的,總之一定要表達個意思,那就是我不能見人,去吧,去吧,想辦法讓陛下趕緊回宮,別在我家裡待着了。”
離飛被我這番話嚇得不行。
“主子……您是讓屬下趕陛下走?”
“當然不是,我是讓你勸說陛下早點回宮。”
離飛很是爲難道,“您覺着屬下有這個本事嗎?”
我嚴肅說道,“我當然相信你能做到,就是不能做到也沒關係,橫豎拖延時間就是了,時間長了,他定是會回宮的。”
離飛無奈嘆氣,“主子,這天底下,怕是沒哪個人敢像您這樣躲着陛下的!”
我這也是沒辦法啊,你以爲我想啊。
打發走了離飛,我又開始犯難了,要是陛下一直拖着不走怎麼辦?雖然說可能性不太高,可是萬一……
算了,我還是先去換衣服好了,衣服溼漉漉穿在身上實在難受。好在我的房間離這裡不遠,看來我逃跑的路線甚是明智,等會我就可以一直待在房間裡看話本子打發時間了。
等着換好衣服,我又在尋思,我爲什麼看到夜霖就跑了呢?
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怎麼就跑了呢?
在自己家裡看見皇帝陛下,沒有行禮反而先跑了,這要是真的計較起來,我肯定是會被治罪的,唉,我怎麼就那麼糊塗啊!
該怪誰呢?
白毛球,絕對是白毛球。
要不是爲了給它洗澡,我怎麼會到前院,要不是到了前院,我怎麼會遇見夜霖,要是不遇見夜霖,我就不會這麼犯傻逃跑。
可是白毛球怎麼來我家的?
夜霖送的。
原來歸根結底,還是夜霖的錯。
他要是沒送白毛球來,也就不會有後面這一連串的事了。
還是要怪夜霖。
可是,怪他有什麼用?現在做錯事的是我,我不想着認錯,反而只想着躲避,這可不是什麼君子行爲,不過我本來就不是君子,我是個女子,姑且原諒我一次好了。
唉,前面有尊大佛在,離飛又一直沒傳來消息,我心急如焚啊,自然是看不下去話本子的。
話說回來,這幾天我好像還沒怎麼看過話本子呢?無聊的時候基本都在發呆想事了,還真沒顧得上那些新出的話本子。
再加上後面來了一隻貓,我忙着和貓鬥智鬥勇去了,更是心思看話本子了。
看來這次的事太突然了,不然,我怎麼會連話本子都看不下去呢?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貓叫聲。
我推開窗一看,原來是白毛球啊。
白毛球直接從窗戶外跳進來,一個勁衝着我喵喵叫。
我抱起白毛球,發現白毛球身上的水還沒幹,於是就找了塊大方巾,帶着白毛球出了房間,一邊讓它曬太陽一邊給它擦水。
白毛球好像很享受這種對待,都不叫喚了。
突然閃過陰影。
我擡頭一看,不知怎麼的,我又想跑了。
可這次要是跑了必定會被罰的,夜霖的那個難看臉色已經充分表明了這個道理。
“陛,陛下……”
好在我還算是清醒的,知道先行禮。
“這次怎麼不跑了?”
我聽了這話,腿都發軟了,連帶着說話都變結巴了。
“不……不敢。”
夜霖很是生氣,“我是洪水猛獸嗎?你一定要這麼躲開?”
我哆哆嗦嗦地說,“不……不是……當然……當然不是……陛……陛下怎麼可能是……當然不可能是……”
“那你爲什麼要跑?”
地上爲什麼就沒有個洞能讓我鑽進去呢?
“我……不是……臣……不是……有苦衷……苦衷……理由是那個……那個……對了,是我衣服溼了,易容不整的,不好拜見陛下,這才急着去換衣服的,不是躲避陛下。”
都快冒出冷汗了,這纔想出個這麼個理由來,也不知夜霖能不能接受。
夜霖沒再說話。
我在心裡把自己罵了不知多少遍,責怪自己怎麼那麼沒腦子,怎麼能夠那麼莽撞呢?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看看,夜霖都找過來了,我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夜霖怎麼會來我這?離飛呢?花離呢?怎麼就沒個人事先來通知我一聲啊?關鍵時刻,怎麼就沒人靠得住呢?
“你不想來見我,我只好來見你了。”
夜霖一開口又是這麼一句……情況更糟糕了。
我這時候該說什麼啊?
好像沒有我適合說的話,看來我是陷入詞窮的地步了。
真是尷尬死了。
思來想去,我小心問道,“陛下是來要回白毛球的嗎?”
夜霖好奇,“白毛球?”
“就是這貓,墨圭。”
夜霖看着正在自在曬太陽的白毛球,笑了。
“你給它改了名字啊!白毛球,虧你想得出來。”
我反駁,“墨圭這個名字才奇怪呢,它明明是白的,爲什麼給它取名墨啊?”
夜霖淡淡地說,“那是因爲我最初看見它的時候,它就是一身黑。”
我瞥了一眼白毛球,一身黑,那該有多髒啊?
“我本想着黑色的貓養着挺好的,給它取名墨圭,沒想到給它洗了澡後,才發現它是一隻白貓,不過名字卻沒改了。”
這樣啊,我就說夜霖斷不是分不清黑白的人,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那它在皇宮裡的時候,洗澡也是那麼鬧騰嗎?”
“我在的時候,它很乖巧。”
果然,這貓是會看人的,知道誰不能得罪。
“陛下爲什麼要把白……墨圭給我養?”
“你不願意?”
夜霖反問我。
我撓了撓臉頰,嘟囔着說,“倒不是不願意,只是貓是認主的,換個地方換個人養,它怕是不樂意。”
“我看它倒是喜歡你。”
是嗎?我怎麼沒覺着它喜歡我呢?它要是喜歡,也不會在我給它洗澡的時候,濺我一身水了。
“它喜歡待在你身邊,你看不出來嗎?”
夜霖這麼一說,我更是犯愁了,它待在我身邊的時候很煩人啊,別的不說,就說它每次都要跟我擠一張牀就很煩了,雖然它佔不到多少地方,可是每天弄得我牀上榻上到處都是貓毛的,也是很討厭的。
“可是貓身上老是落毛,到處都是的……它在陛下宮裡也是這樣嗎?墨圭敢跑到陛下的御榻上去睡嗎?”
夜霖眯起眼,微微一笑,“它不敢。”
這貓是精怪變的吧?所以還會看人欺負,不然怎麼夜霖那裡不敢睡,卻敢睡到我這來,分明就是沒把我當回事。
“陛下還是把墨圭帶回去吧!”
“讓你養着就養着,難不成你連貓都養不活?”
我辯解,“不是養不活貓,只是,這貓很挑食,我這俸祿本來就不高,養活府上的人都有些困難了,要是再添上一隻貓……”
“行,我讓人每月給你送銀子來,一百兩夠吧?”
夜霖很是沒好氣。
我一聽到銀子,就樂壞了,但還是強裝鎮定,“這一百兩……”
誰知夜霖又改主意了,“一百兩好像是多了些,一個月想來用不到這麼多,那就五十兩好了。”
我差點要喊出來了,就這麼一會功夫,一百兩變成五十兩,一下子減去一半,我的銀子啊……
“五十兩好像也太多了,那就不送銀子了,我讓人每月給你送些食材來怎麼樣?”
“陛下……”
“就這麼定了。”
我一口氣差點沒謳死。
我的銀子見都沒見到就這麼沒了。
我看出來了,夜霖是來存心戲弄我的。
“你近來一直不上朝,我看你的俸祿也可以減一減了。”
“不,不,臣明天就上朝,明天就上朝。”
安命的錢都快沒了,面子什麼的就不用顧忌了。
“哦,你不是身體不適嗎?還是在家好好歇着吧。”
夜霖那副表情,越看越想讓人揍他。
“臣很好,什麼事都沒有,絕對可以去上朝,陛下放心。”
“那就好。”
夜霖滿意地點點頭。
我的銀子,我的假,都沒了,天啊,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白毛球: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