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要去祝壽?”
“……主子不想去?”
花離好奇問道。
“你不知,我爹還在的時候就和那個太傅不對盤,我跟那太傅更是不對付,真不想去啊!”
“主子您是丞相,您要是不去的話……怕是不太好。”
我豈會不知這個道理。
罷了,去就去。
“主子您要送什麼禮物?”
我想了想,“適合祝壽的,不能太寒酸,也不能太貴重,我很窮,送個一般的就可以了,但最好要寓意不錯的,能讓人挑不出錯的,要表現出我跟他沒什麼交情,但是也不能表現出輕視的意思……我就這要求,應該不難吧。”
這叫不難嗎?
花離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想着,等一會還是去請教下離秋送什麼好了,反正自己是想不出什麼。
對了,那個太傅過多少歲的壽辰來着?好像是六十五歲了吧,哎,不是整十的歲數,還要把壽宴辦得那麼隆重,管他的,誰讓人家樂意呢!反正花的都是他家的銀子。
哎,六十五歲的人了,在朝堂上還那麼多事,也不知道夜霖爲何會這麼能容忍。
好吧,好歹是太傅,熱鬧還是很熱鬧的,雖然人家現在只剩下一個孫女了,可是他還有一堆的親戚,所以這壽辰上自然是不缺人的,我看的那個老太傅笑得那個金牙都露出來了,可見非常高興啊。
我在那裡看着這人來人往送禮的,沒一會就覺得分外沒勁了。
我比較窮,這件事可是衆所周知的,所以我當然是送不了什麼好東西的。這幅青松圖雖然不是名家之作,可是也算是佳作,而且寓意還好得很,想來用這禮物祝壽還是合適的。
其他人送什麼的我倒是不關注,只不過天公不作美,這正是熱鬧的時候就下起雨來了,我看着那太傅臉鐵青的樣子,突然很想笑出來。
老天爺,你怎麼這麼善解人意啊,幹得實在漂亮啊。
不過這溜鬚拍馬的奉承的人可不少,其中總有那麼幾個聰明的,有一個就直接寫了一首祝壽詩,這詩雖然不是他自創的,不過倒是很應景,再加上那人一手漂亮的書法,總算讓太傅的臉色變好了。
“奈何奈何可奈何,奈何今日雨滂沱。滂沱雨祝劉公壽,壽比滂沱雨更多。”
借用前人詩作,將“季公”改成“劉公”,也還行啦,我看那太傅見到這詩的時候好事挺高興的,這周邊人說好話說了一籮筐的,讓下雨帶來的尷尬氣氛緩解了不少。
有一點我是真的很不滿意的,那就是那個菜實在是太難吃了。
這用的食材都是珍貴至極,怎麼這做出來的菜這麼難吃,這不是暴殄天物嗎?明擺着浪費啊,我真爲那些食材不能物盡其用而感到可惜。
因着實在受不了那菜餚的味道,所以中途的時候我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當然我走不走的,也沒人敢說什麼,我可是丞相啊,呵呵呵。
竇非來找我的時候,我剛剛吃完飯,正打着飽嗝呢,還是離秋做的菜好吃,比起那什麼壽宴上的菜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回來倒是挺早的。”
“要不是沒辦法,我都不想去了,也沒什麼好吃好玩的,在那裡待那麼久幹什麼?”
我慢悠悠地喝着麥茶,這才覺着肚子裡舒服了些。
“你送了禮物?”
“青松圖。”
“那位名家的作品?”
“無名小輩。”
“……你可真會送啊。”
“過獎,我也覺着這禮物很好。”
竇非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厭惡太傅,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送這樣的禮物。”
“這禮物不好嗎?”
“你認爲呢?”
“我認爲挺好的,你也知道我家裡窮,送不出什麼貴重的禮物,我送他一副青松圖已經很不錯了。”
“這畫是你買的?”
“當然是我買的,畫了我一錢銀子呢!”
竇非笑得肚子都疼了。
“何苦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也太不會處事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不用感到奇怪。你說,那個劉太傅可是幹過不少壞事,有好些次都牽扯到他了,牽扯得還很明顯,可是最後人家偏偏那就是相安無事,爲什麼陛下還要留着他呢?”
“簡單,爲了制衡。”
我不解。
“防止某一方權利過大,就需要另外一方來制約,這樣才能保持平衡。”
“可是他不是個好官啊,你看一個壽宴那麼奢侈,不知砸了多少銀子在裡面,他哪來的銀子,還不是貪贓的。”
“有幾個官員是真正乾淨的,大多數身上不都是有些這樣那樣的問題嗎,只不過沒擺在明面上說而已,雖然陛下治理有方,可還是會存在那麼幾個漏網之魚的,這種事,歷朝歷代都是難以避免的。”
“陛下留着他有什麼好處嗎?”
“就算今日少了一個,明日還會出現新的一個,況且那太傅是個精明的,有些事還是知道分寸的,很多事還需要他,所以陛下還能繼續容忍他,要是哪一天太傅不知道分寸了,陛下不需要他了,那麼他自然就會……”
我望着他,對他說的感到很是驚訝,“竇非,你怎麼還懂這個?”
“這天底下的道理其實都是通的,你們朝堂上有朝堂上的困惑,我們做生意的自然也會有生意上的煩惱,很多時候,狀況雖然不同但是解決的途徑確是相同的。”
“你要是做官,肯定也能幹好。”
“我對官場沒興趣,我只喜歡生意。”
看這人生意場上混得如魚得水的樣子,倒是讓我有幾分羨慕。
“誰對官場有興趣,若不是不得已,我纔不想當着勞什子的官。”
“你可是丞相。”
“丞相又怎樣,又不是我喜歡的。”
“你當這丞相,一首有些幫助的,至少你這名號就可以拿出去嚇唬嚇唬人。”
“我又不是鬼,我要嚇唬人幹什麼。”
“這樣,一般人就不敢來招惹你。”
也是,來招惹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就想當個普通百姓,不想管那麼多。”
說着說着,我就開始嘆氣了。
“你往好的方面去想,你這官職可以算得上是個很好的保障,某種程度上可以爲你隔絕一些危險。”
沒看出它有隔絕的功能,我這遇上的危險也沒少到哪裡去。
竇非離開後,我又仔仔細細思索了一番他剛剛說過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可是他沒有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對於這種我看不順眼的,我既不想裝模作樣去演戲,也不想和對方鬧成水火不容平白沾一身亂子,那麼我又該怎麼對付這樣的人呢,就拿那個老太傅說,我的道行比起那個老太傅,明顯不夠啊,要是碰上厲害的,我該怎麼辦呢?
既然想不出,那麼我就問問好了。
“離飛,你要是遇見個比你強大很多的敵人,你會怎麼對付?”
離飛想了想回答,“盡力一試,能不能對付,差了多少,試了才知道。”
“可是你要是打不過他呢?”
“屬下一定會盡全力,絕對不會讓他傷到主子的。”
看着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我很是無語……離飛啊,你想多了。
問問離秋好了。
“離秋,你要是遇見個比你強大很多的敵人,你會怎麼對付?”
“主子說笑了,像我這樣幾乎不出門的人,怎麼會遇敵。”
“嗯,要是以後你和周意成婚了,突然冒出個情敵來,更方面都極其優秀,你根本鬥不過她,你要怎麼辦?”
“那等看周意怎麼做了。”
“他要是喜歡那人呢?”
唰地一下,離秋猛擡起菜刀,用力砍下去,一大塊牛骨頭頓時一分爲二。
我差點嚇得往後倒退一步。
“他要是敢的話……”
離秋拿起菜刀眯起眼看了好一會,“周意不敢的,他沒那個膽子。”
說着就開始砰砰砰砍起骨頭來。
我還是換個人問好了。
看看花離怎麼說的。
“這事奴婢遇見過的,要是明着不行那就暗着來就是,總是有辦法的……”
我忘了,這姑娘以前可是當密探的。
第二天去皇宮的時候,路上遇到周意,我還特意問了他這個問題。
“要是遇見這種情況……迷藥可以用嗎?要是情況十分危急,這個□□也不是不可以的。”
……幸好我不是他的敵人。
我還是去問問厲害的人好了。
聶鴻不在意地說:“若是那人對陛下有威脅,就是拼上信命都要除掉那人,若是沒有威脅,那就要看具體情況了……”
你眼裡難道只有陛下嗎?
風清城似笑非笑地說:“哦,要是有這樣的人,我倒是真的想會一會……至於有多厲害,先打一架再說。”
得了,算我白問。
皇帝陛下淡淡掃了我一眼,“你認爲朕會遇見這種人?”
我就是假設一下。
“真要是有這種人,那倒是不失爲一個好對手,無聊時打發時間也是不錯的。”
陛下的想法就是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這是有多自信啊,我就是再修煉那麼幾十年,都不一定能達到他一半的水平……嗯,我是不是太貶低自己了?
至於我會怎麼做……
要是遇見了,打不過罵不過躲不過的話,那就不管了,找個更厲害的人去對付他,反正我身邊厲害的人多得是。
能比我身邊厲害的人還要厲害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