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你有想到辦法嗎?”
我看着話本子漫不經心問道,“什麼辦法?”
風清城嘟囔着說,“當然是神算的事。”
“哦,你說神算的事啊……這事和我沒關係。”
“這人可是在你這裡住下的。”
“那又怎樣,他又沒付銀子,白吃白住的,要不是看在他是神算的份上,我早就趕他出去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
“那也得看對誰了。”
我繼續看我的話本子。
“這個天機先生也是,娶誰不好偏偏娶了這麼一個女子,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我用力點點頭,以示對風清城的話表示贊同。
“沒錯沒錯,這都是他自找的,不是說神算嗎?怎麼就不算算他自己的感情順不順利,這人啊要是迷信起來某些不着邊際的雜七雜八的,可是要吃大虧的。”
“那麼他們的事,我們是不能管了?”
“是管不了。”
我很是鄭重地勸說風清城。
“那你打算留他們住多久?”
“最多再容忍三日,三日一到,他們就必須要走人。”
“你就不怕敗壞你名聲?”
“名聲這東西,就是放着那不管,落在有心人那裡,照樣能敗壞,這東西我不在乎,不能當水喝又不能當飯吃的,再說了,他也沒那個本事啊!”
這時候,離飛突然敲門,“主子!”
“進來。”
離飛進來後,先是像風清城行禮,接着向我行禮,不慌不忙,行完禮後,對我說,“主子,剛剛神算先生送來一張銀票,說是要多叨擾幾日,先生硬是要給銀票,小的沒法推脫,只能來請示主子。”
我接過銀票一看,樂了,上面寫着兩百兩。
呵呵呵,正合我意啊。
風清城往我這銀票上面瞟了一眼,也笑了,衝着我一挑眉,那樣子似乎是在說,“看看,人家送銀子來了,這下你就不用擔心了吧!”
我很是一本正經地說,“既然人家給了銀子了,那就收下就是了,我們府裡面也不寬裕,這銀票就留在我這裡好了,神算那邊,你和離秋多照應些便是。”
“小的遵命。”
說完,離飛就退下了。
離飛一走,風清城憋不住笑了,笑了好一會才停住,問我,“這銀子都送來了,那你是不是可以留人家多住幾日?”
“那是自然。”
風清城很是無奈搖頭,“何苦啊何苦,難不成你只認銀子不認人?”
我非常嚴肅地回答,“他們住在我府上,我收銀子很過分嗎?我是個窮人,這錢財方面的事,絕對不能馬虎。”
“改天我去找表哥好好聊聊,讓他給你加點俸祿。”
“我看是沒希望了。”
夜霖不缺銀子,他要想給我加俸祿他早就加了,何必等到現在。
又過了一天,我在想着怎麼找個理由把風清城給打發走,想着想着就聽到個不好的消息。
神算失蹤了。
我聽到風清城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爲他說胡話呢,就問他,“你喝了多少酒了,怎麼醉成這樣子?”
風清城一愣又一怒,“我喝什麼酒,我說的是真的。”
我又看了一眼風清城,他那樣子確實不像是喝醉的。
這麼說來,那是真的?
我一驚,“什麼失蹤,什麼時候失蹤的,怎麼失蹤的?”
我這一個接着一個的問題把風清城弄暈了。
“神算說要出門買些東西,結果去了半天都沒回來,你說,他是不是有危險?”
“他是戴着幕籬出門的嗎?”
“當然,這大白天的,戴面具多引人注目啊!”
我搞不懂了,既然戴着幕籬,就掩蓋住了相貌,也就不會讓人認出來他就是神算天機,但是見過他的人也不多,就算看到他長什麼樣了,也未必會認得。
再者,神算來寧城也沒多少人知道啊,難不成……
要真是那些人的話,就不好辦了。
“神算好端端的,爲什麼出門?”
“說是給夫人買東西。”
哎,這人是不是傻啊,你出門之前怎麼就不曉得算一算。
“這樣吧,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離飛,你上街去找找人,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先去找了再說。”
離飛領命找人去了。
“我們去找那位神算夫人談談好了,沒準她那裡有什麼線索。”
風清城本是不想去的,可沒柰何,爲了打聽消息只能跟我一道去了。
見到那路大夫的時候,那路大夫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好像我們根本不存在一樣。
“路大夫,鳳和先生失蹤了。”
那個路大夫一點兒都沒驚訝。
“他失蹤管我什麼事?”
“鳳和先生說去給自己夫人買東西,結果這麼一去不就不復返了。”
路大夫明顯一怔,但什麼都沒說。
我尋思着,怎麼都得讓她說些什麼纔是。
想了想,乾脆就跟她直接說起以前的事了。
“路大夫,雖然我並不清楚你和鳳和先生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我能看出他很在意你,我還記得之前在代州的時候,神算爲了追樂樓的事還找到我們幫忙,說是爲了救她心上人,甚至不惜得罪追樂樓,我認爲,光憑這麼一點,就可以證明他對你是很上心的。”
見她沒言語,我又接着說,“鳳和先生說是要給你買東西,也不知他去了何處買,若是路大夫知道什麼,還請告知一聲。”
說完我就等着她的回話了。
“木樨花露。”
嗯?什麼?
“他總會送我木樨花露。”
木什麼的花露……這是個什麼東西?
我看了一眼風清城,他似乎明白這是什麼,站起身,“多謝路大夫。”
我一瞧,乾脆也站起身,說了句客套話就和風清城一起告辭了。
“她說什麼花露?”
“木樨花露。”
“那是什麼?”
風清城看着我不明白的樣子,開始嘆氣。
“木樨花露就是桂花露。”
“哦,她直接說桂花露就是了。”
“木樨就是桂花,我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以後沒事的時候多看着正書,別總是看話本子。”
風清城對於我什麼不懂的性子感到分外憂愁。
“你這丞相到底是怎麼來的啊?”
丞相這位置是我從大司馬的位子升上去的,大司馬是先皇封的,丞相是陛下封的,都是皇帝封的,我能有什麼辦法,想推都推不了啊。
雖然我對於自己的無知感到很抱歉,可是這時候我也懶得計較他的話,“既然神算是去買桂花露了,那就好辦了,找人去鋪子裡打探打探就知道了。”
“好辦,這事就交給我好了。”
我贊同,反正他手底下的人比我要多,正好給我省事了。
離飛回來的時候面色沉重,說是一無所獲。
風清城手下人也沒找到人。
這都找不到人,那可如何是好?
我問離秋,“那路大夫沒什麼動靜?”
離秋搖頭,“沒動靜。”
哎,她是真的不擔心嗎?要是真的不擔心的話,那他們夫妻也算是沒緣分了,還不如趁早分開爲好。
至於神算,這大半天都沒消息,真的很讓我懷疑是不是那追樂樓搞鬼,他們目的好像就是這個神算,神算不見了,八成和他們有關。
若真的是因爲追樂樓,那可就麻煩了。
追樂樓是個什麼地方,那裡都是什麼人,惹不起的。
神算落到他們手裡,就算能保住命,那也未必能好好活着,神算對於他們來說,畢竟是個威脅,雖然我沒覺着神算有什麼威脅,可是這人要是一根筋想出事來,那是什麼辦法都沒有的。
看來需要更多人手來找神算了。
可是這事情總是這麼出乎意料,讓人想不到。
正當我們發愁的時候,神算竟然自己回來了。
我看到神算,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離秋離飛拉着我,我是真的想上前狠狠揍這人一頓的。
等我好不容易緩過神的時候,我開始問話。
“神算,你這是跑哪去了?”
鳳和也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多人站在院子裡,莫不是在等他回來?
“我就是上街買些東西而已。”
“不就是桂花露嗎?這東邊巷子不是有賣的嗎?”
“我看着那裡的木樨花露好像不怎麼好,就去了別的鋪子買,轉了一大圈,才找到合適的,這纔回來晚了……難道出事了嗎?”
我已經不想說話了。
敢情這人失蹤這麼大半天,就爲了買個木樨花露?
風清城板着臉問,“這麼大半天你就是爲了找木樨花露?”
“對啊,她就喜歡這個,所以我就想給她找最好的。”
說這話的時候,神算的臉上還滿帶笑容。
要是路寒琳看到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可惜,最該看到的人沒看到這一幕。
風清城擺擺手,“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他手下的人馬上就離開了。
神算不知發生了什麼,可他也不在意,跟我們行了個禮就去找他夫人了。
我和風清城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搖頭。
這叫什麼事啊!
“看樣子,這神算還是真心的。”
“真心又怎樣,神算有情,大夫無意啊!”
“何苦,你覺着他們能過下去嗎?”
“誰知道啊?”
既然神算沒事,那麼就和追樂樓沒關係,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算了算了,一切順其自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