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待在山洞裡也不是個事,雖然肩上的傷還沒好,可是我還是跟着夜霖一起出發了去找聶鴻離飛他們了。
過去一天了,他們肯定急死了。
不管是爲了不能讓他們擔心還是爲了陛下的安危,我就是身上再怎麼有問題,也要忍着和陛下一起走。
身爲女子,這時候的自己是尤爲痛苦的,尤其是身上來癸水的那麼幾天。
雖然我很不喜歡癸水,可是它也不是我想讓它不來它就能不來的,這來得突然,我也是什麼準備都沒有的,只能一切湊合了。
真是搞不懂,爲什麼女子每個月都要有那麼幾天忍受這樣的不舒服呢?
要不是因爲沒辦法,我也不至於把自己裹胸的布拿來臨時救急了。這天本來就有點冷,我實在是無奈之舉啊,因爲這荒無人煙的,我也找不到可以用的啊。
最讓人難爲情的是,我身邊跟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皇帝,我每次想到這裡,都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因爲真的很丟臉。
也不知道我們路上能不能遇見離飛他們……
一路上,夜霖都是面無表情,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能小心跟在他身後,雖然我很想說些什麼,可是最後還是什麼都不敢說。
也是,我這樣的情況說什麼都沒用。
他走得很快,我跟不上他的腳步,但是每當他發現我和他相隔較遠的時候,他都會可以放慢步伐或者停下來,興許,他是在等我。
而我在他身後,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帝王,雖然還是有那麼威嚴氣勢,可是某時候,也讓我感覺到他只是個普通人,這麼一想,心裡面就平靜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還是運氣好,竟然真的找到戶人家。
就這麼一戶,看着外面的弓箭什麼的,應該是靠打獵爲生的。
那戶人家裡只有位三四十歲的大嬸和七八歲的男孩子。
看到我們的時候,很是驚訝,就問我們是不是遇到了劫匪,又說這裡確實常有劫匪出沒。
我湊出笑臉和那位婦人應對。
總不能讓皇帝陛下去和他們打交道吧。
“大嬸,實不相瞞,我們路上遇到了劫匪,誤落山崖,撿回條性命卻受了些傷,想來您這裡討些傷藥。”
說着,我就從懷裡掏出個碎銀子來。
別疑惑,我就這麼一塊碎銀,還是縫在衣服裡面的。
那位大嬸很是好心,沒收我們銀子。
“公子哪裡的話,不就是傷藥而已。您放心,我們家裡最不缺的就是傷藥。二位看樣子也累了,不如進來歇息會,喝杯熱茶。”
正合我意。
我看了一眼夜霖,夜霖點點頭表示贊成。
我不僅拿到了傷藥,還得了棉布。
管上一兩天我的癸水,想必可以的。
我看到一直跟在婦人身後的男孩子,總是好奇打量我們,可是等我把目光轉過去的時候,他又很快躲開了。
那小男孩只是躲在婦人身後,時不時探出個小腦袋,臉上滿是疑惑。
聽那位婦人說,這是她與夫婿的老來子,年近四十才得了這麼一個男孩,很是疼愛。
我看着那孩子也算是個乖巧的,想送他件玩耍的東西,可是我這身上也沒有什麼配飾的,不過就是一件梅花匕而已,卻是不能送人的。
想來只有等到遇見離飛他們,再去買些東西送好了。
“兩位公子,對不住,我們山野人家,茶水粗糙,還請公子不要介意。”
我笑着應對,“哪裡,能有熱水我已是滿足了,怎麼敢要求那麼多?”
“二位公子想來是從外地來的吧?”
“是,我們來做生意,沒成想,路上遇到劫匪,和護衛們失散了,正想去尋呢!”
“若是公子想找人,不妨去煬山一試,那裡的莊主最是心善,想必定能幫助二位的。”
煬山,那不就是楊無顏和吳能的地盤嗎?
要是這樣,還真的不失爲一個辦法。
雖然交情不深,可是讓他們幫幫忙找找人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我在和婦人談話的時候,還要關注皇帝陛下,生怕他有什麼要吩咐的。
可是夜霖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在那喝茶,他似乎也不嫌棄這裡的茶水苦澀,因爲我看他喝了兩杯都沒皺眉。
我看着婦人一臉笑容說着煬山的事,我暗自慶幸,還好這人不知道我身邊的那位就是皇帝,不然,肯定要被嚇死。
“剛纔聽到嬸子說這裡常有劫匪出沒,不知是怎麼回事?”
那人聽到這話,收起笑容,嘆聲氣說道,“其實也是近一年的事,經常有劫匪出沒,官府先前還來管過派人來查看過,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一個劫匪都沒抓到,倒是衙門的人載進去好幾個,時間久了,就沒人趕來管了。後來煬山新來了兩位莊主,很是熱心,派人時常巡邏,那些劫匪倒是沒把他們怎麼樣,可是劫匪還是照常出現,兩位莊主也找不到什麼辦法解決。”
我很是不解,“那些劫匪如此厲害,就沒人能制服他們嗎?”
婦人搖頭,“那劫匪武功很高,但是很少傷人性命,頂多就是搶了東西就跑了,可是搶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因爲這樣,官府也不太重視,我們這些小百姓雖然也很怕那些人,可是他們倒也沒來找過我們麻煩,所以,大家也都儘量不去管了。”
這樣的劫匪,目的爲何啊?
我是想不明白了,怎麼這年頭的怪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沒個停的。
本來我們休息好了就想上路離開的,可是耐不住獵戶人家熱心腸,非要留我們住下,說什麼她家那口子很快就會回來了,天色已晚,我們先暫時歇息一晚,明早再走。
正說着呢,那個獵戶就回來了。
看着面相很是憨厚,雖然話語不多,可是笑容很是真誠,聽說了我們的事後,也勸說着讓我們在這歇息一晚,明早再離開,還說附近山路難走,等我們離開的時候願意送送我們走一程。
我其實想推辭的,可是夜霖竟然接過話,“如此,就叨擾了。”
主子都開口了,我這屬下怎麼敢不聽。
於是我們當晚就在這歇息了。
晚上的時候,因爲我畢竟是個女孩子,可是這身份也不好暴露,所以身上不舒服也得忍着點。
我只能對那位婦人說我從小體虛,怕冷,那位婦人也不多問,只是讓獵戶送來一桶熱水讓我梳洗。
後面的事才讓我犯難。
屋子窄小,好容易收拾出一間給我和夜霖住,所以現在只剩下我和夜霖兩人單獨待在這裡,讓我對着陛下寬衣解帶的,我可真的做不出。
陛下心裡明白,對我說“我去外面守着,不會有人進來的,你安心梳洗就是。”
然後他就去出去了。
這下我總算舒了一口氣。
雖然我也不想落到現在這個局面,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難得的熱水,不用白不用,梳洗之後,我才覺着身上舒服多了。
哎,早知道會這樣,我怎麼都該身上多備着些乾淨的棉布纔是,也不至於如此尷尬了。
等到夜霖要梳洗的時候,他也不講究那麼多,直接打了涼水用了,反正他也不怕冷,自然不是我這小女子能比過的。
無意中,我看到夜霖脫去上衣的樣衣,趕緊轉開目光,可是臉上不由得泛紅……
猛然間,我的腦海裡冒出個詞,秀色可餐……不是,不是,我這個不通文墨的,怎麼連詞都亂用呢?
我可真是呆……
再後來,我和夜霖既然一個屋,又都是男子,又讓人犯難了。
我本來都做好一夜不睡的準備了,可是夜霖只是揮揮手,讓我好好休息別多想,然後他就在一直坐在最左邊塌上開始閉目養神休息了。
我怎麼會不清楚他的意思。
於是我只好在右邊塌上休息了。
夜霖看到我的匕首後問了一句,“梅花匕?”
我回答是。
“他送的?”
雖美點明,可是我清楚他是在說追樂樓的那位。
“是。”
我聽到夜霖冷哼了一句,“他對你倒是上心。”
我不敢回話。
自然是上心的,雲止怎麼都是以後要娶我的人,對待我自然是特別的。
後來沒忍住,我還是問了一句,“主子?”
“有事就說。”
“您爲什麼要答應留下來?”
夜霖好一會沒言語,我以爲我等不到他的回答了。
誰知他說,“有戶人家休息總比在山洞的好。”
我個人認爲他其實也是想快點趕路,早點和聶鴻他們匯合的,再說了,雖然是普通的獵戶人家,可是夜霖那麼謹慎的性子,怎麼會留下?
難道是因爲我?
我身體不便,走路走不了多久,不管是傷藥還是棉布都急需的,有個舒適的地方休息一晚,確實要好很多。
這麼想着我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着自己想多了,怎麼可能,我可真是異想天開,怎麼可能是爲了我?大概就是像陛下說得那樣,人家總比山洞要好些。
雖然地方簡陋,牀榻很硬,可是我還是睡得很好,連夢都沒有,一夜好眠。
不知道陛下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睡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