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彼方公園 Chapter 36
最近的赤司隊長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不知從哪天起這種感覺不像是‘目光幽幽的盯着你時，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住了’,就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出現概率也降低了。籃球隊員們認爲隊長有時是難以捉摸,但使用粉色筆記本這種癖好真的完全不能理解。還是因爲全國聯賽開始了,隊長壓力太大？但我們都一路輕鬆殺到半決賽了啊！所以說……這簡直是一件怪事。
同樣的，這份疑惑也出現在某位少女心中。似乎從某天起,這位隊長就風雨不動的頻繁出現在她的面前，美術社前偶爾巧遇後一起回家，因爲順路所以直接把車開到夕紀家門口，儘管一路上的話題簡單到‘風信子開花了嗎’‘今天作業是什麼’；就連平時抱着大紙盒去上家政課在走廊裡也能遇到，‘啊，淺井我來幫你拿吧’少年真是樂於助人；甚至體育課後在水池前洗臉還能撞見,遞給她手帕讓她擦擦額前弄溼的劉海……
赤司同學，天天見。
四季的流轉，自然而緩慢的度過時光。在某天的早晨，紅髮少年套着一件深色呢大衣，從私家車裡出來，對司機禮貌的鞠躬後，揹着黑色書包走在前方。而身後的某位少女，即使是臉盲症重度患者，走路經常不看人，常年睡眼惺忪，被這樣強行刷視網膜佔有率，她在他距離自己百米內就能一眼發現他。可是，淺井夕紀一向走路很慢。
“哦嗨喲，小夕紀~~啊~~”身後一位金髮少年打着哈欠和她道早安，由於昨天那場比賽和上崎的對決，對手裡有個棘手的傢伙讓他累得半死。好像是叫……井上，還是什麼的，不管那麼多了啊，反正贏了就是贏了。黃瀨和夕紀說起比賽狀況，還很期待她也能去加油。
夕紀說如果有空的話，一定會去看大家的比賽。有天她經過宣傳欄時，看到海報上大標題‘帝光必勝’，內容是上場比賽的喜報，還聽到旁邊的女孩子說‘不愧是奇蹟的世代們呢’，在大家眼中神奇的天才少年們，夕紀想起來，是集訓時咆哮餓壞了而搶飯的一羣男孩，也是夏祭吃拉麪剪刀手大家族的成員們……‘不知道他們打籃球時會是什麼樣子……’腦海裡忽然冒出這樣的念頭，夕紀把海報紙捲起的一角弄平整後，心裡也爲他們打氣——‘奇蹟加油’。
兩人一路上聊得很投入，絲毫未發現前面某人聽到那句‘小夕紀’後就放慢了步調，如同蝸牛行進的速度，一步又一小步，比江戶時代大奧裡的女人還要小心挪步。最後當某個少女從身邊擦肩而過時，他那一句等待多時的早安終於要說出口。
“早上好，赤司君。”
這一次，她先於他發現了他。他總是那麼平靜的一句回答，早安，淺井。
因爲秋天變冷的緣故，夕紀套了件厚厚白毛衣在制服外，襯得她膚色白皙又明麗，赤司不經意的發現她的纖細手指從毛衣袖口裡露出一截，偶爾捂住嘴笑起來，呼出的白霧嫋嫋而散，難以形容的溫暖與可愛，他忽然想，不知道抱起來是什麼感覺，毛茸茸如小狗一樣？
這份念頭才持續不到半分鐘，就被上課鈴聲突兀的打斷。爲了保持和某人的相同步調，赤司隊長遲到了。而下課後，這位品學兼優的隊長又把複印好的筆記遞給夕紀，因爲剛纔那節課她又偷偷睡覺，爲了她的學習進度不落下，這位貫徹‘全場盯人’戰術的隊長可是費了好一番心血。也正因爲這樣，夕紀的成績居然在上次測驗中進步了好幾名。
“多虧了赤司君的幫忙，真的，非常，非常感謝。”夕紀的90°鞠躬讓赤司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他扶着腮幫子，還是那樣氣定神閒的冷靜面孔，表示如果感謝只是這樣，好像不夠誠意吧……
“那……那應該怎麼感謝？”單純的少女有點無措，感謝朋友的幫助，如果是明美，就陪她一起吃章魚燒，如果是嵐，就……就讓她戳臉蛋。可是赤司同學需要什麼，夕紀從來都不知道。
答案在少年心中有很多個，想到某些不正經的需要，赤司徵十郎對自己的節操值有了高度的認識，他輕咳幾聲，說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
“夕紀！！！食堂新出的抹茶紅豆吐司超級贊！！！”明美的大嗓門直接就把某人的話蓋得一點痕跡都不剩，難得的午餐時間裡，夕紀沒有睡覺能多說一會話，明美當然是不會放過的，就連坐在前面的嵐也趁此機會，戳戳夕紀的臉蛋。
女孩子之間的話題一旦開始了，基本上很難打斷。而無形中被打斷話的某人，臉色很難看，他趴在桌上望着旁邊的同桌和兩位朋友聊得那麼開心，心裡一股悶氣堵得很難受。最後赤司乾脆轉過頭不去看同桌少女，過了一會，還是轉回來，臉貼着手臂，伸出手指頭扯了扯她的制服袖子。
“喂……淺井，我頭疼……”趴在桌上的貓咪發出了細弱的呢喃。
“啊？頭疼……赤司同學頭怎麼了？”關心同桌健康的好少女分出了一點神思，在得到對方非常篤定是那次‘被某人撞到後腦勺的後遺症’的回答後，夕紀已擔心得把整張臉都面對赤司，極其認真的詢問後遺症的狀況。
明美和嵐並不知道上次書店的事情，但帝光中學的赤司徵十郎也會撞到頭，還和夕紀有關。聽上去有點詭異。赤司把頭埋在臂彎裡，揪起幾根頭髮，用近乎可憐的語氣感傷，“聽醫生說，不幸的話，頸椎以上都會癱瘓。”
“那不就是腦殘嗎？”上戶嵐的吐槽不到半秒的速度丟了過來。明美立即噗嗤大笑。
有生之年這個iq破錶的天才竟然活活的被人嘲笑是腦殘……赤司咬了咬牙，目光幽幽的掃過這兩位女生，繼續換了張無辜的臉，可憐兮兮的告訴夕紀，“後遺症不定期會發作，每次發作都會疼。”即使疼得厲害，他也會忍住，不會喊疼。說着說着，赤司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似乎看到了生命中難以承受的痛苦，這一切都是因爲某個少女無心造成的。
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印象裡的赤司也不會亂開玩笑。夕紀百分百的相信了。連忙從座位上起身，勸赤司先去醫務室休息，作爲事情始作俑者的她也不想推卸責任，連蜜瓜麪包也顧不上吃，就堅持送病人去休息。上戶嵐和明美原本也不相信，但夕紀都那麼認真的態度，她倆也只好攤手，勸夕紀不要太過自責。“像赤司這種iq過剩的人就算撞成傻子也會比普通人聰明。”嵐的安慰有時聽起來也很治癒。
然而夕紀還是神色匆匆的跟着赤司出了教室，一路上不停關心他現在疼還不疼，有沒有藥物可以緩解頭疼，“以後很疼的時候，請一定告訴我。”
“沒想到，淺井也會說這麼多的話……”走在前面的男生嘴角一抹她看不見的促狹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見，變成一副被疼痛折磨的苦逼臉，眉頭緊鎖的望着少女，“以後在我頭疼時，就多和我說說話，這樣……也許能緩解一下疼痛。”
夕紀很快就答應了，平時不愛說話的她也開始唸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爲什麼當時沒有告訴她，醫生還說了什麼，全都是關於病人的健康問題。多麼認真的一個好孩子啊。
也許有些於心不忍，抱着一份‘假裝到此爲止’心理的少年打算揭開真相時，忽然迎面走來了一位帥氣的老師，分明是恰好遇到後的一聲招呼，‘啊，淺井啊，正好找你，現在去我的辦公室一趟，剛纔那份習題……’
“淺井……我頭又疼了。”站在夕紀旁的紅髮少年拉了拉她的袖子，夕紀連忙對青木老師解釋，待會再過去，現在她有急事。
“哦，急事啊……”青木老師拿着教案搭在頭頂上，手叉腰，格子襯衫搭配淺色系針織，溫文爾雅的氣質在湊近夕紀耳根低語的那一刻全無，“我說……少女，本大爺耐心有限。”
“可是……比起這個，我認爲赤司同學的身體更重要，我不能放任他不管，對不起老師！”說完，少女給了青木一個決絕的背影。這位老師把教案狠狠拍了幾下，嘁，那種異能生物需要人管！？他不管別人就造福蒼生了。
的確一向是以自己的意志活到現在的赤司徵十郎，從容的擁有了很多人羨慕的東西，哪怕是生病了也會被認爲自己能擺平一切，完全不用擔心。他是赤司啊……他可是赤司。所以當伊藤老師看到赤司和夕紀出現在醫務室門口時，伊藤不耐煩的抽了根菸出去，根本不顧夕紀說什麼請檢查一下赤司同學傷口之類的。他習慣性的對赤司丟下一句，‘工具你差不多都會用啊，包紮比我還包得好看的人，自行解決。’
“老師……老師爲什麼不負責任……”夕紀一張快哭的臉眼巴巴的望着赤司，又問需不需要去校外的醫院檢查。赤司從她臉上淡淡的挪開視線，低頭以手蹭着鼻尖，似乎是沉思狀的認真思考，半天都沒有吱聲。也許可以理解爲，正在鍛鍊忍住笑噴的功力。
這時伊藤老師的上半身突然在門口折過來一截，衝屋裡兩人由衷的勸告，‘如果不是真的生病……那就別弄髒牀單啊，年輕人們’。
夕紀不明所以的問原因，赤司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臂讓她別問了。少女愣愣的回頭，感到無比歉意的低頭盯住地面，手指甲摳了下手掌心，那麼誠懇的道歉，“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傷了……赤司同學的後遺症，我一定會負責到底，醫藥費什麼的……我回去和爸爸說，實在沒有想到那天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
“……”
屋裡陷入了一陣沉默中。紅髮的少年晃悠着雙腿坐在病牀上，忽然一下側倒在牀上，臉側着，髮絲垂下來遮住那對透亮的眼睛，少年盯着少女看了好一會，百無聊賴的看着她，你再這麼笨，小心被人拐走……
然後伸長手臂，隨手撂了幾下她的長髮，聲音悠悠的嘆了口氣，“淺井，只要你陪着我……我的頭就不會疼。”
“嗯，我會一直陪着你。”不想推卸責任，夕紀重重的點頭。
赤司哦一聲，又翻了個身，躺在病牀上，目光靜靜的望着天花板，抿起的嘴角終究泄露出了一絲輕笑，這可是你說的……夕紀。
陪在病牀旁的少女還在默默祈禱，希望不要對接下來的比賽產生影響，因爲聽明美說，全國籃球聯賽進行到現在，帝光中學將要迎戰半決賽。如果在比賽中突然頭疼發作，這就糟糕了。她忐忑不安的問，打籃球時會疼嗎？赤司說，只要你不在我身邊，就會很疼，因爲摔倒是和夕紀有關，所以夕紀就是最好的良藥。
根本經不起推敲的邏輯關係，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人幫她將數學、外語、理科……等等全都提高了二十分以上，夕紀完全有理由不相信這樣的結論。然而，卻莫名其妙的回想起‘赤司同學天天見’的情況，原來他頻繁出現在自己面前，只是爲了減少頭疼症。
於是這週末的半決賽比賽，夕紀決定去爲帝光中學加油打氣。明美聽到時還很意外，上回邀請夕紀去看比賽時，因爲在下個月也有重要的繪畫比賽，被美術部要求額外多的訓練，夕紀沒有時間去。這一次，竟然是主動要求去。明美作爲女子籃球隊的成員，喜歡看籃球比賽理所當然，不過……“夕紀，你去看比賽是爲什麼啊？”
“因爲擔心赤司同學。”夕紀想到後遺症的嚴重性，垂下頭，一副隨時準備寫檢討的負罪感。
“哈？擔心隊長？”明美有點摸不着頭腦，要擔心就該擔心黃瀨啊，擔心黑子啊，這兩人狀況超級多呢。隊長根本就不用擔心，“赤司他是帝光的王，只要他上場，所有的人都會相信他會贏……夕紀你放一百個心啦……”
“可是……”夕紀還想解釋那天在書店的撞倒事件，結果卻被明美的神邏輯聊天方式轉到另一個話題，那天看比賽打算穿什麼啊，想到能穿便服去看某人比賽的明美早已激動萬分，最好……最好最後再遞上毛巾什麼的，明美沉浸在少女漫的情節中無法自拔，回家後還不忘給夕紀打電話詢問意見，卻發現總是佔線。
這麼晚了，夕紀在和誰打電話？明美以爲是嵐，結果打電話給嵐一下子就通了。那麼到底是誰？
靠在枕邊的赤司少爺剛抿下一口咖啡，把手機夾在肩膀和頭之間，在紙上隨意的畫着籃球場位置圖，聽筒那頭是自某天起總會出現的少女聲音。“今天赤司同學感覺好些了嗎？”
“嗯……比昨天好點。”語氣隨隨的回答着，赤司微揚起頭，臉上忍不住掛起了微笑。這是惡作劇，還是病人角色扮演，心意闌珊的思緒縈繞在心間，少年幽深的眼眸垂下來，問，“淺井在做什麼？”
“畫畫。我下個月有比賽……”夕紀待在家裡簡易的書房裡，冥思苦想着構思畫面，由於比賽壓力而遭遇靈感瓶頸的事情也是有的。她小聲的感嘆，爲了比賽畫畫有時很累。不過，絕對不會放棄。
赤司一聽就笑了，“因爲那天我告訴你的？”
“嗯。”夕紀又跑到書櫃前翻找畫冊，書頁翻動的聲音傳到赤司這邊，他調整下枕頭，側臥在天鵝絨被裡，聲音低沉而極富有磁性，“在看書？”
“嗯。”
“淺井早點睡好嗎？明天如果又遲到，我不知道還能幫你編出什麼奇怪的理由……”手臂擡起放在額前，少年聽到電話那頭她的道歉和感謝後，忍俊不禁的笑出聲。因爲她的事情而讓聽話的赤司學會了說謊，善良的夕紀一直這樣以爲。
“赤司君，在笑什麼？”
“沒什麼……”
夕紀似乎又聽到電話那頭好像有被子摩挲的聲音，又問，“赤司在做什麼？”
“躺在牀上跟你打電話啊……”輕柔的聲音在靜寂的夜裡如曇花般綻放，少年半眯着眼把燈光調暗，他柔軟的髮絲貼在枕頭上，他問她，“睡了麼？”
“那個……現在不是我睡覺的時間。”夕紀如實的解釋自己的生物鐘。
“你現在不睡覺，我就頭疼。”一字一句的警告，赤司的聲音卻溫柔如水。“淺井一定不希望我因爲這件事頭疼到明天輸掉比賽……是嗎？”
夕紀糾結了半天，只好乖乖投降，把畫筆放下，把畫冊收好，爬到牀上把被子蓋好，磨磨蹭蹭半天才老實稟告赤司，“我睡覺了……”
等她這一句回答等得快要睡着，赤司撐着睏乏的眼睛瞥了眼時間，這個笨蛋到底是什麼生物，凌晨兩點了才躺到牀上，他實在是困得撐不住，揉了下眼皮，臉埋在枕頭裡懶懶的嗯了一聲，潛意識裡還記得要說一句，晚安……
“哦，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彩虹們：夕紀麻麻，我們吃了你的飯後肚子疼，要抱抱，要陪，要kiss?say?good?night……
隊長：你們給我滾遠點！
話說這文有個時間bug?。7月左右（暑假）青峰已經開花了（集訓那章隱約提到了），夏季賽8月份帝光已經二連霸，比分直接超對方兩倍，後面赤紫綠黃都開花了，爲了這文繼續治癒下去，所以將夏季賽變成秋季賽，話說不用擔心崩盤的事情，文中會輕描淡寫過（大家心裡知道有這事就好了），主場還是夕紀和赤司的lovelove。
如果還有其他bug，求考據黨輕拍，我翻漫畫翻到眼瞎，早知道當時看的時候就記錄下來（淚目，但那個時候完全沒想到要開坑嫖赤隊（攤手
於是求小天使們留言留言留言，求動力求動力啊啊啊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