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你們在狗叫什麼？
樂昌坊·緝盜司
“官面上解決不了的問題，去總司找殷靖安，我和他通過氣了，他會幫忙……”
“道上遇到麻煩，去找威爾森，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可以把我從‘閉關’中喚醒。”
在所有囚犯扭曲恐懼的眼神中，兩道身影行走在陰暗的地牢裡，顏雲升落後少年半步，亦步亦趨的抱拳。
“是，大人。”
“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司衙就交給你了，記得督促好弟兄們練功。”
拍拍顏雲升的肩膀，朱灝淼微微一笑，轉過身去背對着他擺擺手。
“出去吧。”
隱隱預感到了少年可能會幹什麼，顏雲升不敢細想，敬畏惶恐的點點頭，好似被怪獸追一樣，倉皇奔出地牢。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朱灝淼漆黑深邃的瞳孔一點點收縮，瞳仁深處一縷縷紫金絲線蔓延而出，最終化作一雙在黑暗中散發邪惡幽光的紫金豎瞳。
充滿壓迫感的紫金豎瞳掃視一圈，在所有囚犯絕望扭曲的眼神中，少年揚起陽光開朗的笑容，張開雙臂上前一步。
“諸位，我有一個夢想……”
話音未落，全體囚犯不約而同的發出淒厲滲人的慘叫。
“不！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
“…………”
陽光開朗的笑容僵在臉上，少年嘴角的弧度一點點消失，威嚴邪異的紫金豎瞳泛起刺骨寒光。
“我話都沒說完，你們在狗叫什麼？”
“不識擡舉！”
………………
屹立在監牢大門外，顏雲升望着通往地下樓梯的方向，只覺得毛骨悚然。
恍惚間，他彷彿看到那黑暗深處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扭曲，宛如一隻無形的妖魔在咀嚼、吞噬、消化着什麼……
但仔細看，一切又是那麼平靜，連剛纔隱約可聞的慘叫聲都歸於沉寂，彷彿發自心底的陰寒恐懼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咕嚕~
忍不住嚥了口唾沫，顏雲升不斷緩慢而悠長的深呼吸。
此刻，他無比希望聽到囚犯的慘叫，這種陰冷絕望的死寂讓他窒息。
然而，一直到俊美妖異的少年一臉神清氣爽的走出來，他都再也沒有聽到下面傳來一絲一毫的動靜。
“後面的殘局就辛苦你了。”
“老規矩，突發惡疾，猝然暴斃！”
拍拍顏雲升的肩膀，朱灝淼噙着一抹滿足的笑意，飄然遠去。
而在他身後，顏雲升長長深吸一口氣，緩解胸口的壓抑，對着少年的背影凝重行禮。
“尊令！”
直到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顏雲升咬咬牙，鼓起勇氣走向監牢的地下通道。
當他踏入習以爲常的陰暗階梯時，下意識的將手握在了刀柄上，彷彿這樣能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
恍惚間，他感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威嚴冰冷的邪異氣息，好似古老的神明降臨了凡間，僅僅是一絲殘留的氣韻都讓人瑟瑟發抖，忍不住想要跪在地上，祈求祂的寬恕。
直到踏入地下監牢，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心臟漏了一拍，呼吸也隨之停滯。
所有牢房裡的囚犯都安靜的跪在地上，低垂着頭顱，雙手握拳作祈禱狀，宛如一個個虔誠的信徒，正朝拜他們信仰的神祇。
雞皮疙瘩一顆顆豎起，顏雲升打開一個牢房，輕輕一推跪在地上的囚犯，僵硬的屍體彷彿石頭一般側倒在地上，保持着祈禱的姿勢，露出被烏黑血液浸透的五官。
七竅中都流淌出了原油一般粘稠的漆黑血液，囚犯保持着臨死前的絕望痛苦表情，好像在懺悔着什麼，祈求着偉大存在的寬恕。
用盡全力才壓下心頭的悸動，顏雲升環視一圈，發現所有的屍體都面朝着同一個方向。
邁開步伐，顏雲升一步一步走到地下監牢的通道中央，緩緩站定。
剎那間，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他清楚的看到，在他所站的這個位置，所有囚犯的屍體都在朝着他跪拜。
整個陰暗地牢像是一個恐怖的祭壇，無數“信徒”通過獻祭自己的生命，取悅冥冥中不可名狀的魔神，祈求他的寬恕與憐憫。
恍惚間，顏雲升彷彿看到了一個纖細挺拔的背影站在他所在的位置，愉悅享受着信徒們的祭品與崇拜。
過電般的驚悚感讓人不寒而慄，明明只有他一個活人，顏雲升卻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好似一隻被凍結在琥珀裡的蟲子。
直到許久之後，空氣中殘留的威嚴氣息逐漸淡去，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一點點消散，他才顫抖着吐出一口濁氣，開始心驚膽戰的收拾“殘局”。
環視一圈，顏雲升苦着臉，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大人……這惡疾也太惡了……我該怎麼解釋啊……”
而在另一邊，根本沒在意自己給顏雲升留下了多大個爛攤子，朱灝淼慵懶愉悅的走出緝盜司大門，回味似的砸吧砸吧嘴。
這個世界智慧生物的心靈壁障比一重天強多了，自己用【不滅之握】反覆薅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逐漸打破了他們的“外殼”，終於在今天用一場獻祭儀式完成了收割。
眨眨眼睛，少年視線微微失焦，看向了【黑之書】。
【傲慢】：LV.1→LV.5
【神】+10
【敏】+8
【貪慾金幣】+236
“養豬千日，用豬一時，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就在少年雙手合十，虔誠感恩之際，一抹旁人無法觀測的恢弘金光從他靈肉深處綻放。
概念層面的灰白繭房悄然裂開一個縫隙，破繭成蝶的狂暴力量重新涌上四肢，撐得朱灝淼血脈僨張！
【太虛煉神還真訣】：LV.3→LV.4（小成）
【精】+5
【氣】+5
捏捏拳頭，暴漲的渾厚力量讓朱灝淼有種自己能一拳撕裂天空的錯覺。
許久之後才重新適應了靈肉的強度，朱灝淼擡起頭，看到一身黑衣的威爾森佇立在一輛極盡奢華的寬敞馬車旁，正對着自己恭敬撫胸行禮。
“吾主。”
“嗯。”
坐上馬車，前面的車伕開始催動駿馬緩緩起步。
當關上車門的瞬間，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靈光陣法一閃而逝，外面街道上的嘈雜聲音驟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