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釋等掌聲安靜下來後,瞧着劉言,又笑着問:“我猜得沒錯的話,您就是首國男大人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您比我想象得更加俊朗不凡啊!”
劉言對這顆星球女人們對色毫無忌諱的態度已經習慣,只是禮貌性地笑笑:“您見笑了,我比起您的兒子郝爾,實在不敢稱什麼俊朗。”
那釋轉而看着祖攀的女婿隆趾阿南,也同樣點頭讚許說:“咱們這裡同時出現了兩位世所罕見的美男子,那就再清楚不過了,除了首國男大人之外,自然是午烈家族的女婿啦,真是名不虛傳!”隆趾阿南也連聲稱謝,說不敢當。
這些套話聽來聽去,實在是叫人乏味,況且這種寒暄還要持續到明日中午,甚至晚宴結束,到後天才能停止。劉言怕時間長了有變,就說:“乞薩夫人,這纔不到中午,距離明天中午還有一天呢。您看是不是午宴之後,先讓我們去參觀一下貴公司,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燦眉冷笑道:“原來繞了半天圈子,就是想來這裡參觀,首國男大人,真是好辦法啊。”
倫莎這時候竟然也跟她同一陣線,同樣譏笑道:“是啊,我們都以爲首國男大人來到本星球是爲了尋找真愛的,可怎麼看怎麼像是隻爲了一塊手牌,看來,貴公司最忠實的迷還是首國男大人,那釋阿姨,我看貴公司趕緊上市,對外發行股票吧,到時候首國男大人也一定是有多少買多少啊!”
雖說這些話對黑頓有些不恭敬,但畢竟四大家族非同小可,加上黑頓確實是有些強行從燦眉手裡將劉言“搶奪”到自己手裡,也略有些羞愧,不願意爲此接口辯駁,傷了和氣。
那釋朝劉言看了一眼,神情複雜地笑笑,意味深長地說:“首國男大人真是着急啊,也不差這一會兒功夫,你說是不是?依我看,大家午宴之後先就在我這裡好好休息,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要是趁這麼一會兒參觀,那是走馬觀花,也不能盡興。”
劉言知道自己不能死皮賴臉,只說這一回被拒絕了,就不合適再說了,便衝着黑頓眨了一下眼。黑頓當然明白這是向自己求救,要是自己不多說幾句,那劉言必然會對自己態度冷淡作爲不滿的表示,於是也笑着說:“我這丈夫早就聽說咱們公司的大名,一直想來看看,這不,今天終於有機會得償所願,更是着急了,那釋,你也理解一下。”
隆趾阿南卻插了一句:“我也是特別想早一點看看,一睹爲快啊。”他說這話的時候只帶着常規的微笑,看不出是在幫劉言說話,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劉言聽到這句也不由得回望一眼,儘管充滿疑惑,卻也是表現出感激其出言相助的神色。
那釋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掃視了大夥兒一圈,衆人都覺得氣氛陡然變得陰冷怪異,又覺得這氣氛好像就是這公司本來的氛圍。黑頓見她神色不善,也知道人家不願意,自己雖然貴爲一國之主,但並不是掌握了絕對權力的君主,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行了,劉言可不能認爲自己沒有幫他說話了。
“對不起,大家。不是我小氣,是實在沒有準備好,因爲本來就是打算大婚之後,再請大家參觀的。大家對我們公司內部不太瞭解,結構很複雜,需要提前設定,不然……大家也看不到什麼精彩的東西。”
劉言心想:“是怕我們看到更精彩的東西吧……看得出他們一直在努力每日研究,不然也不會到我們參觀之前才設定。但是大婚之後,我想要再動手,就會很快被外面的人察覺。要是現在動手,距離明天中午還有一天時間,就算這裡面打翻了天,外面的軍隊也不會懷疑的……”
想到這裡,他已經拿定了主意,這就動手!慢慢地將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準備去拉黑頓的胳膊,他清楚得很,在這個星球,最值錢的是黑頓本人,其次才能說得上是乞薩夫婦的研究成果。而清楚這一點的,偏偏也只有乞薩夫婦兩人,自己要想掰開乞薩夫婦的嘴巴,那就只能用黑頓相威脅,這也是他一直對黑頓冷淡的原因,要是表現得太過熱乎,那自己就算用黑頓做人質,乞薩夫婦也未必相信自己會傷害黑頓。
劉言的目光又不可避免地與從國夫碰撞,顯然,從國夫還是自認爲一切在其掌控之中,卻不清楚自己已經洞悉了他的全部秘密。只是劉言拿捏不準從國夫什麼時候出手,自己絕不會傷害黑頓,即便拿黑頓做人質,可是從國夫卻絕不這麼想,眼下的情況只能讓黑頓遠離從國夫。只是按照座位的排序,黑頓當然是靠近三位丈夫的……
從國夫見劉言瞧自己,便冷笑着說:“看來首國男弟弟真是急不可耐啊。”
正國夫也只是神色略變,眉頭緊皺着,沒有多言。
就在這樣激烈的思索進行時,事情發生了任誰都難以想象的變化,以至於各懷心事的每個人都是始料未及。
隆趾阿南捏着皮拉拉的手,柔聲說道:“親愛的,我看你也喝了不少酒了,先去休息,好嗎?”
劉言心裡陡然一驚,卻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爲什麼打了個突,一種在意料之外的不安如同陰霾般緩緩地從天邊挪過來,隱隱地醞釀着閃電雷霆。
“這麼快就醉了?”祖攀很是不滿意女兒的酒量,作爲本族族長繼任者,這就昏昏欲睡,實在是有些出醜賣乖,“行了,阿南,你把她扶回去吧!唉,要她擔當重任,還得很遠。”
而劉言的境界卻一眼能看得出這不是醉了,而是身體被電流進行非常精妙地觸擊,又不傷及身體,又能使得被攻擊者頭腦不清醒,面呈醉酒狀。他終於弄明白自己到底在爲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擔心了——這手法除了高明之極,也同時說明了隆趾阿南就算不愛妻子,也不想傷害妻子,這傢伙也是想跟自己一樣,這時候動手?
劉言再度望向隆趾阿南時,這傢伙已經找機器人僕從將皮拉拉背往客房中距離宴會廳最遠的房間了,那機器人原本的設定雖是服務,但那也只是相對簡單的命令,較爲複雜的則需要乞薩夫婦的主動命令,誰料這傢伙只是拍擊了一下機器人,機器人就自動執行命令了!
來自和平大聯盟??劉言前所未有地驚異,他知道這意味着,自己的身份最少已經被這人知道了!
可也就在這時,他已經感受到一種力量極其強勁的威脅在蓄勢待發,等他仔細看着隆趾阿南時,隆趾阿南已經站在了乞薩本人的身邊,並衝着劉言淡然一笑,用極其清晰的吐字方式,說:“劉言先生,請你不要動。”
這話一出口,任誰都莫名其妙,因爲大家不知道“劉言”是誰,只有昆芒家族接觸外界軍事較多,聽到這名字感覺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曾經提到過。大家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隆趾阿南八成也喝醉了,說的話沒了邏輯。
而劉言則知道瞞不住了,於是拉緊了黑頓的胳膊,黑頓只覺得當衆被他緊緊抱住一半身軀,又驚又喜,只羞澀地低着頭,想要嬌嗔一聲:“大庭廣衆別這樣……”卻說不出口,整個人軟綿綿地,貼在劉言身上。
劉言卻神色凝重地看着隆趾阿南,一字一頓地問:“你是誰?”
“劉言,我久仰你的大名,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並不相同,但潛入方式很相似。既然目的不同,我希望你不要妨礙我,我也不妨礙你,我們可以暫時達成合作,怎麼樣?”
這句話一出口,大家才真正感覺不對勁。波察、昆芒家族的人都神色緊張,紛紛向一旁退了幾步,從國夫沒料到又殺出來個強硬角色,雙手凝氣,向後讓了一讓,打算靜觀其變。最吃驚的當然是黑頓本人,她像是第一天認識劉言,詫異地問:“丁沁……你……你的名字叫劉言?……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對我而言,你的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你叫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
劉言本來就對黑頓抱愧,這時候心裡負罪感更重,只得簡單地說了句:“我對不住你……”
隆趾阿南卻淡然若素,緩緩地說:“他不告訴你的原因,是他太有名了。可惜他也高估了你們這些偏居一隅自命不凡的土貴族的見識,顯然你們還是不清楚他是誰。”
他轉而又看了看劉言,正色說:“劉言,我不是壞人。我也不是和平大聯盟派來監視你的,這其中的緣故,一句話兩句話實在是難以說清楚,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們能交個朋友的話,我說出來,你也一定會理解我的。現在,我再次提醒你,請你不要動,這是爲你好——我知道論本事,你可以毀滅這顆星球,在總星系裡能與你放對的人寥寥無幾,我自問充其量也只是萬靈神殿武神將的水平,還不足以做你的對手……”
劉言打斷道:“可你不是萬靈神殿的武神將。我還是不知道你是誰。”
隆趾阿南輕聲笑了笑,其中掠過了一種清冷的高傲,他對着乞薩腦袋的手慢慢張開,手勢如同槍狀,食指頂在乞薩的額頭,另一隻手則很輕鬆地垂着,但劉言敏銳地感覺到他的手指繃得很緊,這並不是好整以暇,而是蓄勢待發!而隆趾阿南的那雙眼睛,則如同即將分裂的細胞一樣,每個瞳仁都漸漸低分離出兩個個體來,顯得整個人妖異無比……!
“你聽說過和平大聯盟的‘四使徒’麼?”
劉言一驚:“你是……?”
“你是造物主養大,並且擁有神的眼睛,又有造物主作爲授業恩師,還傳給你兩把他們曾經使用的兵器……如果說你的眼睛是神天然生長出的眼睛的話,那我的眼睛,就是‘神的隱形眼鏡’,”隆趾阿南慢條斯理地說,“劉言,我第三次提醒你不要動,因爲就算是你,要是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來,我也會重創你——你有‘雷霆怒’和‘神木鋒’,我也有造物主昔年留下的老式狙擊槍,或者可以說,是我偷來的,這槍與你的兩把劍一樣,隱藏在異次元空間,打破次元隔閡的話就會立即召喚出來,進行攻擊。我現在的這把槍,你用神眼可以看得見,其他人都看不到。這槍瞄準了你,這麼近的距離,我自問又是宇宙間最好的神槍手,你就算殺得了我,你自己也得受重傷——你還有更明確的目標,想要在辦完大事之前,消耗自身力量嗎?”
劉言心頭大震,聽到那句“宇宙間最好的神槍手”,頓時明白了:“塔西然諾的‘閃電撒旦’小隊,是你的學生吧,‘疊眼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