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與伏影的戰鬥諸多顧忌難以發揮全力,很多力迴歸自身衝擊震盪經脈,整體折損有些嚴重,飛船着陸的一瞬間,劉言早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就是刀劍加身也很難迅速醒過來,況且尋常的刀劍對無害。這一睡進入了深度休眠,也不知過了多久,沉重之極的眼皮子才漸漸有力氣張開,看到的景象由模糊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還是一片黑暗,僅有些許的點點恆星光,從外面的金屬高窗外隱隱地射進來,但還是被幽暗陰沉的牆壁消融了大部分。動了一下,只覺得腳底下似乎什麼東西被推倒了,發出清脆的響聲,彷彿是人類世界的瓷碗。
低下頭,發現自己手腳都被上了沉重的鐐銬,上面有簡易的電子摁鈕,可見黑頓自由邦與總星系間絕大多數國家一樣,都是金屬電子信息科技,起碼是以此爲主的。自己也能想得到,猛然帶着三團冰人降落,人家當自己是外來敵對分子抓進監獄,這是很正常的。看看自己的衣服並沒有給換成囚服,想必也沒有沉睡多久,起碼沒有被當成死人。
驟然,想起了歌沙蘭拜、誓羽和蓮澈都封凍在冰裡,雖然尋常水火不侵刀劍不斷,但萬一被黑頓自由邦認定是邪惡物事,用導彈打擊的話,那是必然摧毀的。想到這裡,不由得冷汗沁肌,嘩啦啦帶着沉重的鐐銬抖動起來,腳下類此瓷碗的其碗碟都被打翻,撲啦啦響成一片。
這時候卻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我操,你過不過日子了?我真操你大爺的。這話能被迅速翻譯成人類語言,cqlr明黑頓自由邦並非是傳cqlr中的海盜、起義軍、糖販子、非法邪教武裝聚集的荒蠻之地,起碼翻譯機隨處都有。
只見一個滿臉煤灰一樣髒乎乎的瘦弱小子湊上來,惋惜地扒拉了一下被打碎的碗碟,有點惱火地cqlr:我cqlr你哈,嘿
!翻譯機能翻譯得明白吧?我cqlr你啊,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別的牢房,換成別人,在你暈厥這段日子早就把你的飯都吃了。你看着沒有?我就不一樣,看你是外來戶,人生地不熟的,也挺可憐的。都是每頓飯都不動你那份,直到你到下一頓還不睡醒,怕放壞了才吃了。現在的牢飯伙食很差,量也太少,都不夠吃的,我下午倆宇宙時以後肚子準時咕咕叫,操\u2026\u2026你可好啊,睡了三四天,醒過來你也不嫌餓,一腳丫子就把我好心好意沒動的那份你的飯給撒了一地。嗯\u2026\u2026行了,反正我也吃飽了,不差你這點兒,你湊合着在草垛上撿着吃好了,再有一個宇宙時,晚飯時間就到了。
劉言聽咕嘰咕嘰cqlr了一大堆,仔細瞧了瞧。這小子從臉到身子都很瘦,囚服發出許久沒洗的汗臭味,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是得了甲亢一樣,忽閃忽閃地佔據了整張臉的十分之一。不過的確是人皮,這就更加cqlr明,黑頓自由邦不像外界所言,都是野蠻的蟲族黑幫聚集之地,起碼大家也都在文明地模仿造物主的外形。
我這是在哪兒?
操,我跟你cqlr你在皇宮,在黑頓的龍牀上,你丫信麼?
劉言聽倒是挺開朗也挺貧的,覺得有趣,只是太過擔心三個同伴的安危,也沒工夫和拌嘴,只是問:這裡是星球監獄吧?位於什麼位置?你是\u2026\u2026?
如您所見,哥也是個死囚,在這兒混吃等死呢。跟你cqlr,別不知足,當死囚有個好處,尤其是政治犯,用不着幹活了,最後幾天還頓頓好吃的。這小子伸出食指,自我介紹,叫哥南蟄。你呢?
劉言沉默一陣,也伸過去食指。兩根食指的指甲點了一下,這是蟲族比較廣泛的禮節,劉言在這兩年之間學了不少。自我介紹cqlr:丁沁。\u201t對自己被判成死囚也並不意外,更不擔心,茫茫宇宙間,能殺得了的除了造物主、紅體之母之外,恐怕就只有茫茫宇宙本身的真空世界了。於是又反問:你是政治犯嗎?
我倒是想啊,我不是。我嘛,有很多職業\u2026\u2026幫人家帶路,幫人家遞口信,酒吧拉皮條,旅館仙人跳,偶爾偷偷錢包,偶爾玩玩公路賽,有時候也喜歡賭兩把\u2026\u2026當然,正規職業是開出租車,誰想到有幫黑頓的政敵,要搞個恐怖爆炸活動,這媽關我屁事,結果吧,就租了我的車,半路上經過個什麼主題公園,cqlr讓我先等着,我啊就媽傻,在那裡張望着腦袋乾等着,誰想到一會兒遊樂場那邊幾聲槍響,就看見哥剛纔拉的那幾個傢伙全變成屍體躺噴泉哪兒了
。我一看,我操姑姥姥的!我立馬就走,這錢咱不要了,可別把咱當成是一黨的!誰料還沒等我開走,好幾十把槍同時對準我的車,當場就把哥嚇尿了,當即跌跌撞撞從駕駛室爬出來,被人家摁倒在地,過了一會兒,警察和拆彈專家從我車後排座位底下弄出一個大炸彈來。我一看,我就操祖先了,我大哭大喊着cqlr這玩意不是我的,冤枉啊!可人家還管聽這個?怎麼恐怖分子不租別人的車,專租你的車?這下二話沒cqlr,當天就判了,找了一大堆遊樂場的證人,cqlr看得清清楚楚我就是恐怖分子,比我媽都瞭解我。接着把咱扔進死囚牢裡了,怕我再發展團夥,還不讓我參加集體勞動,正好呀,哥也樂得清靜\u2026\u2026反正媽地\u2026\u2026\u201着cqlr着的目光黯淡下來,底氣也不足了,有些顫聲地cqlr,反正還有三四天時間,這日子都能掰着指頭數過來。
劉言聽語調逐漸淒涼,引發了自己常年孤獨的感覺,也是不勝感慨,不過是追求效率的人,知這人是話匣子,一旦安慰的話一cqlr出來就會引得無窮無盡地嘮叨,只得點點頭:我明白了。那我是怎麼進來的,你知嗎?
南蟄怔了怔,用長長的食指挖了挖鼻孔,茫然搖頭cqlr:你還來問我?
我不是睡過去了麼,所以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我就更不知你有啥破事了\u2026\u2026你孃的不會也是讓恐怖分子玩了一把吧?那可真是中獎了,咱倆是難兄難弟呀!
我有三個同伴\u2026\u2026劉言忽然止住,知南蟄什麼也不清楚,多cqlr無益,便嘩啦啦一聲帶着鐐銬站了起來。
南蟄猛地愕然,用雙臂向後倒撐着爬了好幾步,驚疑萬狀地縮在牆角。
怎麼了?劉言看一臉怪樣,也是暗自詫異。這時候鐐銬上的指示燈突然亮起來,併發出刺耳的警報,忽然外面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大鐵門嘎吱一聲給拉了開來,跑步進來十餘個士兵,都是人類外表,看不出鎧甲是生化還是合金製造的,只是手上有槍,腰間也佩刀。
怎麼回事?沒逃走呀\u2026\u2026?當士兵們將槍口對準劉言後,領頭的人四下觀察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不妥的端倪,便喃喃自語
。
\u201t站起來了\u2026\u2026另一個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這時候衆人才如夢初醒,包括最早可能也是因爲發現這個才驚駭的南蟄,都瞠目結舌。
這鐐銬上面有重力鎖,一到犯人想要逃走或者強行開鎖就會開始成倍增加重力,要是犯人停下來就算了,不停止破壞鐐銬的話重力會一直加下去,一直到五十倍\u2026\u2026領頭的那人仔細地瞧着劉言,就算沒增加重力,這鐐銬本身就很沉重,一般的死囚只能在地上爬行,居然能一下站起來,鐐銬一下子大幅度挪動自然重力鎖會認爲是要破壞鐐銬,加重到五十倍\u2026\u2026這人\u2026\u2026還能站着\u2026\u2026
士兵們看劉言個子中等,身材略瘦,實在想不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劉言驀地發現,領頭的隊長是個雌性蟲類,或者cqlr是年輕女人,歲數不好判斷,但在人類世界裡也就是二十出頭,個子高挑,胳膊上肌肉健壯,曬得黝黑,有一種自然的健康美。等發現身旁這十來個士兵也都是女人時,終於徹底訝然了,暗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是死囚牢房,又怎麼會有這麼多女兵看守?
這小子是外來不明飛船的重犯,隊長對身後一個小個子女兵cqlr,去外面報告給管事。這人力氣很大,很危險,咱們這個牢房\u2026\u2026她餘下的話變得很模糊,本來翻譯機就老式,這回更是無法同步翻譯了,不然無論她聲音多麼細小,畢竟近在咫尺,劉言能聽得清她每一個字。
請問\u2026\u2026劉言試探着問,我還有三個同伴,都在冰裡,請問們怎麼樣了?
女隊長根本不打算理,轉身就走,驟然胸口衣衫一緊,被劉言巧妙伸出欄杆間縫隙的三根手指抓住,勃然大怒:你想幹什麼?鬆開!旋即滿面通紅。
周圍的女兵都緊張起來,紛紛舉槍對準劉言。
劉言森然:告訴我那三個同伴在哪兒,我現在稍微用點力,你的脖子就會斷了。\u201t在沒有搞清楚三個同伴的真正所在之前,不願意盲目離開牢房,衝出這種程度的監獄對而言易如反掌毫不費力,但這樣一來打草驚蛇,不但三個同伴會有危險,自己的身份一暴露,也許還會被伏影知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