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洪禹的“冰焰罡融魄”也達到了滿功率,手中的氣功球放射出五彩斑斕隨意變換的光暈,在手心手背間運轉自如,他氣沉丹田,又向劉言走去——對手突然出現的怪異表現和增發的強勁氣息令他不得不審慎考慮,這枚罡融魄製造過程殊爲不易,一旦無法擊中就難在短時間恢復體力了,爲避免主客相易,任人宰割,他得裝作漫不經心地慢慢接近劉言,保持最佳距離發射。
剎時,劉言的邪目紅光如同染料般佈滿全身,長髮也在隱隱泛着陰森的暗紅,隨即他的頭頸向後一仰,四肢繃緊,呈大字形猛地張開,仿若匹練銀河般放射出燦勝日輝的璀璨星芒,同時展現出宇宙間互不相容的最美麗與最恐怖的金屬質感,就像一道撕裂蒼穹的閃電強鋒,在無窮無盡的黑夜中閃耀着亙古未有的絕世光華。
安洪禹勃然變色,他已經大約能想到對方的力量來自哪裡了,那是二百多年前,鋼谷的瞎子之所以瞎的原因!這小子就是取得“神的器官”的神秘人!但他旋即坦然,光有“神的器官”又有什麼用?包括全統的兩把寶劍和“神的動作”在內,五門都各有自己傳承下來的造物主的遺產,“自然之子”依靠造物主留下的寵物神獸來控制世間的億萬生命,“衆神之戒”憑藉造物主製造的通往死界空間的神秘隧道來溝通幽靈,“白新月”使用造物主遺留的普通神經藥物來營造各類幻覺,即便號稱科技至上的鋼谷,他們賴以支撐的民用主電腦“藍樞”也不過是造物主殘留在歐洲故居的上古遊戲機芯片改造而成。空有“神的器官”卻沒有練習過造物主分給五門任何一門的遺作,只憑一副普通解禁者的身子,能有多大作爲?
他就這樣想着,勉強自信地笑着,全然不顧整個冰雪宮殿都在微微震顫,這裡充盈着的兩股生氣,對方已經完全壓倒了自己。
劉言騰空而起,呼地伸出左手,五指張開,衝着自己飛奔而來。安洪禹與劉言之間尚有相當長的距離,可依然能強烈地感覺到劉言剛纔腳下一蹬產生的震撼,大殿的天花板冰塊在那一瞬紛紛劇烈剝落,地面也被轟然踩出一個圓錐狀的深坑,四外的冰都化成水,伴隨着泥沙滾滾地向坑內傾瀉。然而就在這樣長的距離,劉言這一腳使得他不需要再次落地借力,而是憑這一躍,從肉眼看來突破了引力的束縛,直達自己眼前。
安洪禹妄圖慌忙投擲出罡融魄,可卻來不及了,他好歹是這五百年來母星上的第一武學宗匠,稍縱即逝之際已經想到了辦法,本能地將氣功球化爲兩股攻擊性的氣lang凝聚在雙拳上,這樣也許不及原本作爲爆破彈形勢使用出的威力,但也保留了百分之八十的能量,可以說此時如果有人被他的拳風掃中,必然被燒焦或冰封,連解禁者也不例外。
劉言已倏然而至,安洪禹依舊自言自語地爲自己打氣:“你不要以爲……”
話沒說完,安洪禹就感到下半句被生生扼殺,脖頸被一隻不大但頗爲有力的手鉗住,想要說話卻說不出,大怒之餘,他的左手和右手本能地擡起,同時向劉言的胸口上拍去。
此時的劉言雙目已經完全變紅,根本看不到瞳仁,因而顯得面孔陰邪無比,給安洪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他猜到多半劉言會用超越自己數段的速度避開,也不完全期望能擊中。誰料劉言不閃不避,兩拳重重地毆擊在劉言前胸,卻有一陣骨斷筋折的巨大痛楚涌向了自己的神經——他的雙手自腕部骨折,無力地垂了下去。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迅猛無倫地過去,而劉言的左手越捏越緊,安洪禹的臉愈發紫脹,已經喘不過氣來。劉言的右手呼地向後一甩,緊接着向安洪禹的面部排山倒海地砸去。
安洪禹雙手無法再度擡起,只有兩腳本能地亂抖,可都無濟於事,他這才明白“神的器官”何等厲害,即便在技巧和力量上遠遜於自己,但啓動了造物主的眼睛,那就等於是藉助神的拳頭在與自己搏鬥,自己焉有勝算?
安洪禹甚至來不及絕望,那一拳就已經直接軋進了他的臉孔,直接將他鼻骨撞裂,碎骨倒插進顱骨,兩隻眼球一隻順勢擠出眼眶,另一隻則如同生手做菜時打的雞蛋般搖搖欲墜,牙腔連帶半截牙齦在內的所有牙齒全部迸出體外,整個人斜飛出去,感到自己的靈魂也被打出了體外。此時他的腦子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有的僅僅是對疼痛的悲慘反應,他已經做好被宣判死刑的準備,不再動彈了。
奇怪的是劉言這成功的一擊後再無進攻反應,安洪禹眼睛雖瞎,卻也能憑左近異常的氣流移動來判斷劉言正雙手捂着腦袋,發出悲哀的呻吟,痛苦程度居然不下於自己,他對事物的思考能力逐漸模糊,但單純對格鬥方面的思索幾乎成了他作爲優秀武術尊者的本能,他隱約覺察到,“神的器官”不能濫用,這纔剛剛一分鐘,就能將號稱最強解禁者之一的自己徹底打垮,憑這小子自身的體力透支,恐怕反噬更大。
即便經過了一分鐘,劉言的確還有作爲人類解禁者的意識,他竭力不讓正在使用的神的運動神經控制住自己的大腦,一旦造物主極爲強勢的眼神經摧垮了自己本體的思維能力,轉變成造物主的思維,而自己平凡的大腦又完全跟不上這種思路和所蘊含的幾百億年的信息,那自己輕則失去記憶發狂成魔,重則會被這雙眼吞噬掉整個身體,連灰塵也留不下。
於是他在做出對安洪禹成功的打擊後,連忙與眼神經搏鬥,企圖重新迴歸自己本身,然而憑藉他多年的經驗,顯然效果還不錯,身上的紅氣似乎也漸漸見弱了。
安洪禹也能猜得出大致,他現在面容盡毀,眼鼻嘴三感全失,雄心一瞬間化爲烏有,全然變成了極度的怨恨,覺得如果不能和這毀了自己雄圖霸業的混蛋同歸於盡,這股怨恨總也無法消弭。
他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凝聚冰焰神功在手,將剩餘的氣息全部投入身邊的神劍“沉碧”之上,隨後孤注一擲,瞅準劉言不經意踉踉蹌蹌靠近自己的時機,驟然出手!
被武術第一宗師安洪禹浸yin全力的一劍力道如雷如電,無論力量還是準頭都是厲害異常,遠遠地破空聲長嘯而來,直接擊中劉言的喉結,安洪禹若不是沒有力氣歡呼,也得爲自己這精準的反擊喝彩,這將是他留給這尚未征服的世界唯一的傑作。
可他很快就凝固了笑臉,因爲他的耳朵還沒聾,在其他感官喪失後這聽風便器的聽覺變得更加敏銳——他聽到那把無數武者都夢想得到的神器“沉碧”斷裂的聲音,隨後是人間兇獸愕然半晌,緊接着暴怒起來的怒吼,這一聲彷彿配合外面驟然下起的大雨,即便烏雲蓋頂的蒼穹中真正的雷鳴與之相比也黯然失色。
本來幾乎要成功壓制神的眼神經的劉言,在無奈用造物主力量劈斷“沉碧”之後,整個大腦徹底被造物主的信息佔據。一些極爲混亂的立體影像將自己置身無窮無盡的宇宙歷史中,有些畫面令他頗爲熟悉,卻快得完全來不及思索,直到自己按照養母晝赤的遺囑親手將那雙眼血淋淋地移植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造物主殘存在人間的兇性終於徹底爆發。
劉言歇斯底里的吼叫陡然安靜,接着轉過身,直勾勾地望着安洪禹。完全絕望的安洪禹看到劉言的右手幻化出一枚與自己罡融魄極爲相似的光球,但大得多而且呈現純正的血紅色,那球脫手後倏地擴大到自己視線所能及的全部範圍,然後……
安洪禹來不及慘叫,就被炸成了碎片,那些碎片依舊不罷休,被再度分解、撕碎、散裂、化塵……唯有那兩隻手掌還殘存,掉落在大廳的牆腳。如果劉言還清醒,他會無比佩服安洪禹這雙手練功已達的極致,居然在擁有神的器官的“先知解禁者”的攻擊下還能保存完好,但此時的劉言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他狂妄地嘶吼着,冰雪宮殿終於承受不住他的狂轟濫炸,猝然倒塌……劉言順勢奔出宮殿,尋找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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