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放學,寧永夜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走出校門,他每天的生活都很乏味,不過他早就習慣了,麻木不仁到了完全忘記昨天朱夏的威脅。
果然,朱夏一夥五六個在門口恭候多時了,見他出來,打了個唿哨,就圍了過去。與此同時,拐角處突然上來了一輛藍黑色的舊別克車,比朱夏那一夥更快地攔在了寧永夜面前。車門打開,走下來四個男子,其中兩個寧永夜認得,就是昨晚的濤子和胖子全兒。另兩個年紀稍大些,估摸有四十歲了,都是粗壯魁實,一色的禿瓢,目光陰沉,寒氣迫人。領頭的傢伙個子最矮,大約只有一米六八,黑麪堂上架副眼鏡,左臉頰從眼角到耳根有着一道比面部膚色稍淡些的紅色疤痕,像是鋒利的刀刃留下的印跡,顯得猙獰無比。
朱夏一瞧見這個人,陡然變了臉色,悄聲說:“走!咱快走!”
“哥,怎麼啦?”另一個高瘦少年不解地問,“他們是誰啊?”
“51888,看見了嗎?我知道這個車牌號,這個人肯定是畢含剛!”朱夏面如死灰地低着頭,“快走,以後別再找這小子了……”
寧永夜也發覺朱夏他們的異常行爲,不由得訝然,他轉而凝視着畢含剛,目光溫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畢含剛閱人無數,也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空洞的眼神,一時半會兒也判斷不出這小子在想什麼,於是轉頭瞥了一眼濤子。
濤子會意,結結巴巴地說:“是他,哥……就是他!”
全兒忙不迭地接茬說:“我也認得他!大哥,錯不了!”
畢含剛回頭逼視着寧永夜,看了好半晌。寧永夜沒有避諱他的目光,但幾秒鐘過去以後,他和氣地先開了口:“大叔,你打算一直看下去嗎?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
“小朋友,你挺有魄力的呀。”畢含剛揚揚眉毛,伸出食指在寧永夜的胸口點了點,“我來找你幹什麼你真不清楚麼?你敢欺負我表妹,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這不是直接打我的臉嗎?我本不該跟你個小孩子計較,可這個事你做的實在不妥,我畢含剛這幾年從來沒這麼窩囊過,聽說你還想掐斷我表妹的脖子,是不是?嚇得她都不敢跟着我來了,哎呀媽呀你這個厲害啊,真太牛叉叉了!怎麼樣?今天你就劃個道出來,挑明瞭說該怎麼辦吧!”
寧永夜望向了濤子。濤子打了個寒噤,顫聲說:“這個……不是我……是……”
寧永夜深吸了一口氣,繼而均勻地緩緩吐出,擡頭說:“昨天那件事的前因後果究竟是怎樣的,恐怕你表妹根本沒跟你辯證客觀地表達清楚。要是你相信我的話,願意聽我解釋,那我也願意重複一遍給你聽……”
“我沒那個功夫聽。”畢含剛冷冷地打斷,“我畢含剛要是跟別人講理的話,那就不是我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動手打我妹妹,這個根本不重要,關鍵是你敢打我的妹妹,我的!這就萬萬不行。這下你懂了?”
寧永夜嘴角翹了翹,依舊沒顯出任何害怕的樣子,令衆人好生失望。只見他說:“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今天來是爲了報復我。……是嗎?”他突然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倒讓畢含剛感到一絲潛在的危險,濤子更是覺得不妙,小聲提醒道:“哥……你看是不是……回公司多找幾個人來?”
“你來這兒如果是爲了專門給我丟人的話,你立馬給我滾回去。”畢含剛回過頭來繼續說,“小兄弟,還真沒看出來啊,你臨危不懼倒真是個人物。聽濤子說你會兩下把式是不是?既然這樣,我也沒必要拿你當個普通的孩子看了。正好,我年輕的時候也學過幾年散打,雖然現在老了,也好久沒跟人動手了,不過僥倖蒙社會上的朋友擡舉,這十年還沒輸過。你要是願意儘快解決這件事,那就請不吝賜教,好不好?”
寧永夜想起昨天母親的訓導,猶豫了一會兒,說:“你非要這麼做,我也沒辦法。不過你能不能換個地方?這裡是大學,人來人往的,不方便吧?”他說這話的時候,順便瞅了瞅門口那位熟悉的保安,誰知那保安把頭一偏,移向別處,不去看他。
“對不起,你好像還沒弄清楚自己是個什麼地位吧?你沒本錢跟我討價還價。”畢含剛陰冷地笑了笑,“你不是喜歡讓別人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人現眼嗎?那你自己怎麼就不試試這種感覺怎麼樣呢?再說在公共場合,誰也不能暗算誰,正大光明。”說到這兒他有意頓了頓,邪邪地問:“聽說你會氣功,怎麼打你也不疼,是嗎?這次你還這樣嗎?”
“我沒那麼迂腐。”寧永夜針鋒相對地道,“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避免和你衝突,可你們非要找碴尋釁,我也沒什麼好後悔的,我警告過你的妹夫和妹妹,看來沒什麼作用。這一次我不會坐等着捱打,你打我多少拳踢我多少腳,別怪我如數全還給你。”
濤子和全兒一凜,紛紛向後推開,讓出一個圈子。周圍來往的路人隱約意識到這裡可能要發生鬥毆事件,也都自覺地繞道而行。
“口氣不小啊。行,我讓你是個小孩,你先動手吧。”
寧永夜搖搖頭:“我不想欠你的,還是給你一個打我的機會吧,省得你日後抱怨。”
畢含剛被他狂妄的口氣徹底激怒了,兩腿一分,雙拳並舉,拉開架勢,鋒利的目光鷹隼般死盯着對手,心裡琢磨着:“這小子可能是從小在武術學校練習,加上年輕,柔韌度肯定好,估計腿功不能差了,不然也不會這麼囂張。我的腿現在踢不到年輕時候那麼高了,就得迅速貼近他身邊,用拳頭放躺他,不給他能施展踢腿的距離……”
他短促地叫了一聲,猛然向前推移,眼見寧永夜部位所動,心裡一喜,直到他再沒時間擡腳了,否則等他跳起來胯部就必然暴露在自己的拳下,論拳頭的力度,相信這小子沒吃幾年乾飯,不可能超越自己,自己年輕的時候打碎磚頭也不是難事。
無暇多想,這一拳已經重重地撞擊在寧永夜右側的太陽穴上,又準又狠。這時畢含剛也有些後悔,他只想象徵性地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並不想把他弄傷,可是這小子明明有武術底子,卻沒像自己預料中的那樣躲閃或者遮擋,而是逞強好勝地正面受了這一拳,萬一把他打死,自己可是要吃人命官司的。
誰知寧永夜仍然柔和地看了看畢含剛,竟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畢含剛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認爲這小子好整以暇裝腔作勢,便說:“小兄弟,你別這麼好面子,這一拳對一個學武的人來說也不算快,你應該有能力躲開,爲什麼不躲?難道你練武練的是鐵布衫金鐘罩麼?”
寧永夜淡然一笑,說:“畢含剛,我也聽說過你,你是個著名的地痞流氓,所以我不想和你糾纏不清。我不躲是不願耽誤時間,想盡快把這件事了了,你這一拳要是真的能對我造成傷害,我也肯定會躲的。現在你打完了,輪到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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