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呀?我們家雖然不富裕,可對洛克就跟伺候皇帝似的,一頓缺了肉也不行!我們家老頭子每次看到洛克吃肉,就用勺子敲菜盤,火冒三丈說:‘我不是你丈夫,它纔是!喂這麼多肉能長兩斤也說得過去,怎麼說也是個公的,可就長不過凱爾西太太家的咪咪!’哈哈!雖然是句笑話,可說真的,洛克不管怎麼吃就是長不大!所以我們還真羨慕你們家咪咪!”
“種不一樣,你們再怎麼喂都沒用,不是我吹呢,我丈夫是陸軍上校,這咪咪可不是家養的,人家是野生的,不用吃多好,也照樣身強力壯!”
“按說法律可是明文規定不準養野生的呀,你們夠腐敗的……對了,咪咪呢?”
“唉,你不說還好,說了我就想掉淚。自從我丈夫把它弄回家,我在伙食上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可它就是不領情!上個月我覺得養了這麼久該乖了,可它還是六親不認,上來就給我一口,你看看這傷,到現在還疼!而且這野生的就是比家養的聰明,兩個星期以前我早上給它餵食,去二樓一瞧,你猜怎麼着?籠子被鋸斷了!它早跳窗跑沒影了!我看過那切口,那是慢慢磨的,醞釀很久了!冤孽呀!……”
“對呀凱爾西太太,這畜牲它就是畜牲,跟孩子沒法比!不過它這麼跑出去能跑哪兒去?一旦過了軍事禁區被當兵的見着,說不定就開槍打死了呢……”
樑懷舊以爲是兩個人在交流養狗的經驗,由於聽不到他想要掌握的信息,就想離開,到中心商業街上去,誰知屋內突然傳來“歐歐”的狂叫聲,接着門呼啦一下打開了,一個身影迅速竄了出來,四下亂嗅。樑懷舊緩緩擡起手錶,從鏡面上察看,他看到了極爲詭異的一幕!
那是一個人,和自己一樣的人類!但是……又有本質的不同,那人一絲不掛,並且皮膚被一團團厚厚的體毛覆蓋,看不出具體年齡,但可以肯定決不是個小孩,而奇怪的是他大約只有自己身高的一半高度,甚至更小!給樑懷舊最大震撼的是,那人的一雙眼睛不像是人類的,因爲它沒有閃爍任何智慧、靈性的光彩,而是像一頭家畜……
“洛克,你怎麼了?有人來了嗎?”門又被打開,那人朝屋裡繼續歡叫着,像一條狗對主人獻殷勤似的,樑懷舊隱隱被一種巨大的恐懼感攫住,連忙跑出了這條小巷。但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停止奔跑,那種恐懼感彷彿來自遙遠的古代,將他往無盡的歷史邊緣推送。
樑懷舊重新爬過警戒線,然而即便那些怪物不認爲暗金屬是金屬,可它仍屬於新鮮的東西,軍崗上有三隻巨獸警惕地轉過頭,向他所在的方向呲牙咧嘴,這引起了站崗軍士的注意,那軍士手提一杆原始槍械,向這邊步步緊逼。
樑懷舊側過身,將表上的利刃悄悄探出,誰知三隻怪物突然訓練有素地從三個方向同時衝向他。樑懷舊應變能力極快,連揮兩刀,分別精確地切斷了兩頭怪物的喉嚨,但第三隻不容他有絲毫喘息的機會,便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刀,他驚怒交加地與怪物拔河般爭奪,而軍士的槍已經瞄準了他的腦袋。
就在此時,一道強光射入對面的高牆,等樑懷舊看清那是一支石槍後,被穿透的軍士已經噴濺着血花栽倒了下來。樑懷舊瞅準怪物注意力轉移的當兒,正面將速凍冰彈射入怪物的後腦,轉過頭來,他看到了米歇爾,她在百般勸阻自己無效的情況下竟然冒着生命危險來相救了。
樑懷舊感動不已,連聲道謝,米歇爾急切地拉着他走,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拿起軍士手裡的刺刀槍,遠遠地伸到死屍的頭盔上,用力一勾。儘管樑懷舊已經隱隱猜想有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會發生,但眼前的恐怖景象仍然是始料未及的!
他看到頭盔的下面,是一張動物的臉,長長的前吻,尖尖的耳朵,溼漉漉的鼻子,嘴裡有一條鮮紅的長舌和四根鋸齒……自己的父輩曾親眼見過這種怪物,並存有古老的照片,它的學名是……狗。
米歇爾拿過刺刀槍,拉着樑懷舊不由分說地跑起來,樑懷舊便在跑步中激烈地思考着:“我在雷歐上見到的綠園士兵,和剛纔的是一樣的,難道他們都只是狗?狗怎麼會當兵?綠園人極端尊重動物,但也不至於把狗組成軍隊吧?米歇爾是綠園人無疑了,可她又怎麼會毫不猶豫地射殺那些‘犬人’?那些怪物是什麼?我在居民區見到的小矮人又是什麼?還有那屋裡的什麼‘凱爾西太太’,她是人是狗?難道它們口裡的‘咪咪’,就是米歇爾?”
樑懷舊騎着自行車帶着米歇爾一路狂奔,身後的子彈由密集逐漸變得零散,他知道已經跑出了機關槍的射程,現在的子彈是從舊式步槍裡射出來的,但他還是不敢大意,如果犬人裡面有射擊高手,並且擁有狙擊槍的話,自己仍有可能被幹掉。如果不是情勢十萬火急,米歇爾濃郁野性的女性氣息足以令樑懷舊心猿意馬,然而米歇爾開始大叫起來:“追兵!來了!追兵!”
樑懷舊抽空回了一下頭,遠遠地看到一羣犬士兵騎着老款的自行車瘋狂地追趕,儘管情勢危急,樑懷舊還是想笑:這些狗真的變成智慧生命了嗎?也許它們只是對人類進行了巧妙的模仿,不然它們也不會頑固到放着自身的優勢不用而學騎自行車,要是它們像真正的狗那樣四肢奔跑,早就追上了自己。
可那羣犬士兵似乎突然放棄了,紛紛向後騎走,樑懷舊不明所以,只見米歇爾欣喜若狂地歡叫起來,雙手拼命搖着,樑懷舊重新回頭時差點從自行車上摔下來,他看到眼前起伏蜿蜒的山頂站滿了和米歇爾一樣穿着類似羊皮的簡陋衣物,手持藤盾和矛槍的人。
儘管綠園人是自己國家的敵人,但畢竟是人類,樑懷舊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隨着米歇爾一同走到首領面前。米歇爾親暱地撲到首領身上大哭起來,樑懷舊猛然一陣莫名的酸楚,眼前這個首領大約三十來歲,渾身的肌肉如同一束束鋼絲擰成的,高大威猛,自己與他相比,簡直不算個男人。但好在那男人說出令樑懷舊釋懷的話:“妹妹,你這是自找的,誰讓你到處亂跑?被狗抓去當寵物,受點苦也得到點教訓,對你有好處。”
米歇爾情緒激動地說了半天,卻很難說一句完整的話,幾乎都是一個個單獨的詞構成。首領面色慘然:“只是呆了半年,就又忘了怎麼說話,這分明是退化衰敗的兆頭……人類註定要滅亡了嗎?”
樑懷舊見人家沒打算搭理自己,按說本該識相地走開,可他需要接觸到綠園人最高指揮官雲拔,便禮貌地說:“您好,我叫樑懷舊。”
“我叫巴圖。是你救了我妹妹吧?”首領的態度還算和善。
“哦,這不算什麼,她也救了我。就算是天意吧。”
“當然是天意,陰錯陽差,不然方舟人怎麼會去救綠園人?”巴圖的眼睛漸漸變得如鷹隼般犀利,“你真以爲我是原始人嗎樑先生?上一夥來綠園的方舟間諜,都是被我一刀一刀凌遲的。”
樑懷舊心驚肉跳,他可以爲國捐軀,但不願選擇這麼慘烈的犧牲方式,於是勉強笑道:“你也要這麼對我嗎?”
巴圖沉默了一會兒,冷冷地說:“不。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方舟一號派你來殺我們的國父雲拔吧?——別否認或者考慮怎麼編謊,我給你個驚喜,這就帶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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