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恬狠了狠心,朗聲說道:“我記得倉庫有一套用於在深山搜救失蹤攀登愛好者的器具,裡面有根很結實的繩索。我和滕躍試着爬到屋頂上,然後跳到超市的房檐上,用它套住超市屋頂的堅硬突起部分,打個結實的結,做一條空中繩索。我和滕躍受到過這種訓練,從繩子上掛着爬過去不成問題。喬治、查理、佩恩、格拉利斯、鄧肯,你們五個就留在這裡……”
“我們也可以爬!”格拉利斯倒不是出於高尚,他覺得在這裡守着武器也是個死,還不如守着食物,耗盡之後再死也比現在強。
“你們不行。你們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光爬屋頂都有可能滑下來。況且這條繩子的承重極限,我們並不清楚。等到我弄好了繩子,你們從窗口斜着朝超市的大門開槍,注意別傷着人,也要小心窗戶下面雪地裡的動靜。等超市的人注意到我們,你們就大聲喊,讓他們弄一個籃筐,裝滿食物,從繩索上滑行下來,滕躍在屋頂接住。我們也在籃子裡放上幾把槍支,讓他們保護自己,也是保護我們大家共同的食物來源。各位看怎麼樣?”
大家紛紛附議:“是個辦法!也只能這麼做了。”
兩人一人一把槍背在身上,提着裝着兩支手槍的籃子躡手躡腳上了頂層。好在兩人當年的訓練很有效,功夫都沒有擱下(只不過一個當警察一個靠打架來維持熟練程度),三年過去了,兩人才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攜手。
方恬身材頎長,卻只有九十五斤,故而示意滕躍還是由自己來爬。她四肢並用地倒掛着,緩緩地向前移動。爲了減輕重量,自己的長槍交給了滕躍,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準備了一把手槍插在腰間,以便順手快速向雪地裡驟然出現的怪物進行有效射擊。
她移動到繩子中央,這是最險的時候,繩子被她的整個身軀墜下,距離地面只有兩米五左右,要是突然有個怪物體積巨大或者跳躍力達到一定程度,突然衝出把它咬下來也是沒問題的,手槍需要連射幾次纔有可能打死它,但那時候它有可能已經吃着自己了。好在她行動輕盈,一直沒弄出什麼響聲。
偏偏在這時,一隻挺大的鳥飛了過來,隨後落到距離她不遠的繩索另一端,並怪叫幾聲。方恬心理素質再好也不由得緊張,怕它礙事,伸手虛張聲勢地揮舞了幾下,可那鳥大概是看出了她的虛弱,不但不飛走,反而向它一路啄過來,馬上就要點到她的手指頭。滕躍看得心焦,打算射擊,但方恬偏偏遮住了那隻鳥,自己許久沒有開槍,很難說會不會傷到方恬。那鳥似乎看出了端倪,很得意地繼續大叫,在空曠無人的雪地裡尤其吵鬧。
眼見那鳥飛到了方恬的手指邊,就要低頭啄下來,方恬絕望得腦海一片混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撲哧”一聲輕響,那鳥陡然又是一聲怪叫,好像是死前的悲鳴,隨後身軀灑出一片血花,墜落雪地。
什麼東西很輕,卻也很有力度地擊落了它!滕躍反應機警,四下環顧,卻看不到任何可疑之處。是誰開了槍嗎?聲音很輕,莫非是帶有消音器的槍?但眼前曠野雪白,沒有任何人或者其他動物的蹤跡。出手的人是好意,這毋庸置疑,可究竟是誰出手,救了方恬的命呢?
而方恬則看着那隻鳥,它落地的一瞬間又滑了一跤——鳥兒居然也會滑倒,聽着不可思議但那分明就是滑倒的姿勢,像極了一個瘦弱的侏儒。而雪地也在同時破開,一隻銀白色的魚頭浮了上來,估計光那頭部就有半米大小,像是常見的鯉魚或者鱸魚,一口將鳥生吞入嘴,隨後以原來出現的姿勢倒退回雪地裡,消逝不見,雪地像是從來沒有裂開一般。這到底是什麼生物?要不是鳥被不明東西擊落,現在在那巨魚嘴裡被咀嚼的就是她了,想到這裡渾身一陣顫抖,還有些噁心。
方恬定了定神,爬到超市的房頂上,滕躍雖重,但膽子稍大,動作也快,很快也爬了過去。兩人在屋頂又是一陣不知所措,要是跳下去必然會落到臺階上,臺階上全是白雪,可誰能保證白雪下面現在仍然是臺階呢?方恬在這熟悉的臺階上走了半年多,此刻也不敢確定,只覺得白雪的上下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純白的積雪第一次讓她產生厭惡的感覺。
滕躍用繩子綁住自己,又把繩子的那端固定好,兩隻腳讓方恬抓着,倒掛下來,輕輕地砸門,只聽裡面一陣驚呼,看來都被嚇怕了。直到裡面的人發現這是人手,才湊過去看。但沒有立即開門,裡面的人似乎經過一番爭吵,纔將門打開。
方恬和滕躍跳下來,快速跑進去,門隨後快速閉合,卻在那一瞬“啪啦”一聲,擠斷了一隻知了一樣的翅膀,但根據這翅膀的尺寸,可知那知了足有一條狗大小。
超市裡面有二十七八個人,都在狼吞虎嚥地吃着架子上的食物,也不管合不合口味,看上去就像是戰後的難民領到了救濟品一般可憐。
滕躍驚魂未定,這纔看到開門的女人是一個亞裔婦女,又瘦又矮,眼睛本來就不小,在瘦小的臉龐上更顯得大,卻看不出具體年齡,只覺得仍是個年輕女子。方恬大喜,叫了聲“媽媽”,便撲在那女人身上。滕躍慢慢穩定情緒,纔想起這女人是誰,結結巴巴地說:“伯……伯母你好……”
方恬說道:“媽,這是我以前的男友滕躍,他來這裡玩幾天就走。”滕躍剛要反駁,方恬的聲音卻又變得慌亂起來:“媽……爸爸,爸爸呢?”
“你爸爸……他……”方母搖搖頭,竭力地掩飾着刻骨的痛楚,可臉上卻沒有一絲懼色,讓滕躍肅然起敬。
方恬雖然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驟然聽到,也失聲痛哭起來,感到天昏地暗,無力地扶着滕躍的肩膀。滕躍一陣心酸,不知道該怎麼勸慰。
天色已經暗下,方恬被激烈的爭吵聲再度帶回現實。
“你們不能再這麼吃了,要做統一的分配!”方母嚴厲地說着,儼然一位領袖般肅穆莊重。方恬從未見過母親這樣,在她的記憶中,母親一直是鶴聲細氣,慈祥和藹的小女人。她又聯想到了父親,再次哭起來。
“你管我們?你自己就是個外來戶!”一個黑人不滿地回敬。
“就是!說不定就是你們這些黃皮猴子把怪物引來的!”另一人也跟着相應和,那人正是超市的主人埃維爾。
方恬雖然有喪父之痛,卻仍然不允許別人欺侮母親,站起來喝道:“你們幹什麼欺負我媽媽?我媽媽有說錯嗎?只有統一分配才能最大限度地支撐這個集體!”
“誰跟你是一個集體……”大家的聲音小了些,因爲她畢竟是警長,可有一股不安的無聲抗議在極其不健康地蔓延。
方恬這纔想起要給警署裡面的人帶點食物,便把籃子裡的槍倒出來,說:“有持槍證並且槍法好的人上來領槍!”隨後將槍順手放到櫃檯,又從架子上取下幾盒餅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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