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老衲,也無妨,梨山一別匆匆數載,金施主一時間倒成了江湖的風雲人物,便是我等深山修行之人都是屢有耳聞金施主的軼事奇聞。只是,你還是當年那個梨山心境清明,爲人正直的小弟子嗎?”慧空皺眉問道。
“當年麼,我心境清明又如何,爲人正直又如何,到頭來卻是得來了當頭無妄一劍,連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如果我死了,那麼一起也就結束了,可是偏偏,玉嵐她”金正宇說到此處,不禁緊咬鋼牙,面上露出痛疾之色。
“玉嵐應是想通了,看透了,若是再有一世,定能修成正果,可是,她的輪迴已經斷了吧!”慧空大師言語之中也充滿了悲苦。
金正宇知道他同玉嵐是師兄妹,也知道他們感情很深,如今看到慧空的反應,金正宇更是證實了這個想法。於是他祭出了那朵蓮蓬道:“大師,你還記得這個嗎?”
“是玉嵐的本命紫蓮,她最終還是給了你,可是怎麼就剩下這麼一隻蓮蓬,你,你又遇到對手了?能將那九朵蓮瓣毀去該是何等法力,老衲自認沒有這個能力。”慧空心下稱奇,倒也不是他妄自菲薄,這世上雖說隱士奇人頗多,但是能身具這等法力的恐怕也沒有幾人,“是啊,若不是身懷玉嵐這朵紫蓮,只怕我早已死了不下千百次,她不只是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這一次,我到了冥府,和那秦廣王幹了一仗,差點就回不來了!”金正宇自嘲道。實不知他輕描淡寫的一說,聽聞者也能想象一二當時的戰況的慘烈。
慧空大師難言置信的看着金正宇:“施主真乃非常之人,想那秦廣王貴爲十殿閻羅第一殿的閻王,本身乃是真龍化身,法力在冥界自然也是數一數二,而且據老衲所知,五百年前,天帝賜了一柄斬龍劍於他,自此,他才成了名副其實的冥界之主,便是三界龍族都要惟其馬首是瞻。你竟然和他戰了一場,還能全身而退,真是不可思議!”
金正宇搖了搖頭:“哪裡,小子哪裡敢主動叫板,實在是被逼無奈,後來同另外一條墨龍合力同秦廣王戰了一回,最後也只能是落荒而逃,在下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到陽間的。”
“一條墨龍,難道他不想活了?秦廣王手中可是有那令羣龍色變的斬龍劍的。”
金正宇一聲嘆息道:“我那義兄卻是個寧折不彎的人,哦不,是龍!”
“你義兄,老衲沒有聽錯吧,你區區凡人,竟然同一條墨龍稱兄道弟,雖然墨龍在龍族中屬於下等,但怎麼說也是秉天地靈氣而生的真龍,這些生物往往皆是眼高於頂,又如何看得上凡夫俗子。所以,老衲是愈來愈看不透你了。”慧空以爲人、龍稱兄道弟一事,早已超出了他的思維可及之處。
金正宇笑道:“是啊,起先我並不知道他是墨龍,直覺的他毫無心機,直爽果決,是個值得相交的漢子。後來,我們二人一戰,驚動了整個酆都城,也因此,他觸怒了秦廣王,以致最終弄得形滅。”
“那你又是如何還陽的,你說是落荒而逃,你只是一縷生魂,難道也懂得貫穿陰陽之法。”慧空好奇道。
金正宇又搖了搖頭:“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我醒過來時,已在人間,聽若男說,是位叫‘蒹葭’的大師救了我,至於用什麼方法,我就不得而知了!”
“什麼,蒹葭,她…她人在何處,嗯,也許只有她纔有這個能耐!”慧空聽到“蒹葭”二字,激動不已,之後發覺自己失態,才平復了心境。
金正宇奇道:“看來大師認識‘蒹葭’大師,從若男留言中得知,他們師徒二人云游去了。”
“什麼,師徒二人,蒹葭她收徒弟了,唉,看來她已經功德圓滿,準備了卻師門後事,之後便可閉關度飛昇之劫。她終於走到了這一步,我是不是該祝福她呢?”慧空自言自語道。
這次輪到金正宇心中犯嘀咕了:“看來這兩位大師關係非同一般,也許還真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去呢?”
慧空這是雙手合什,看到金正宇臉上古怪的表情,於是眉頭一皺道:“那麼,你到我山門究竟爲了何事?”
“對了,大師,這次我來貴寶寺,只是想看看玉嵐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還請大師成全。”金正宇雙手抱拳,深深一揖。
慧空功聚雙目,如兩盞明燈一般照射在金正宇的身上,他想將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看個通透,可是越看他越是搖頭,這面前之人便似沒有修爲一般,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那清明的目光,還有胸中一隻蓮蓬,僅靠這些,莫說他普陀寺,便是那些崑崙、雪山的小派,他也拿不下來。
這麼一分析,他倒真是前來緬懷、追思而已,倒不是尋釁鬧事慧空相通了此節,眉頭少展,從這個少年清澈的目光,能看出他了無心機,玉嵐當年能夠爲他而死,想來這些年他心中也一直掙扎,過得也很辛苦吧!
看着金正宇,慧空似乎看到了玉嵐當年的一絲影子,久已沉寂的佛心登時有了幾分波動,他道:“也吧!玉嵐,就是慧敏師妹當年一直在後山的‘清婉居’中修行,你從這裡上去,穿過大雄寶殿,就能到達後山,之後很容易找見的。”
“多謝大師成全!”金正宇再次深深一揖,舉步欲登。
突然聽到一聲如驚雷般的斷喝:“大膽狂徒,你乃魔教中人,休要污了我佛門聖地。”
竟是大凡般若咒,金正宇舉目望去,一個環目粗眉的彪悍僧人,手執金剛伏魔丈,威風凜凜站在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