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華央……”一股恐懼襲上裴湘瑤心頭,看着華央此時的眼神和表情,她絕對相信華央能說到做到,“你放手……你好不容易得了門主的信任,難道想要就此將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都毀掉嗎?”
華央始終笑得冷刻,不過手上的力道倒是一點一點放鬆了,緊盯着裴湘瑤看了半晌,看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華央突然鬆開了手,後退兩步,衝她冷冷一笑。
“今天晚上你說的每一字最好都牢牢記在心裡,指不定哪一天我就會回來找你對質此事。”說着,她瞥了竹沁一眼,轉身欲走,走了兩步復又停下,側身冷睇了蓮兒一眼,話卻是對着裴湘瑤說的:“孃親若是今晚受了委屈,想要向爺爺哭訴,弗如現在華央就陪孃親走一趟如何?”
裴湘瑤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咬牙惡狠狠地看着華央,看得出來她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氣,恨恨道:“不勞費心,滾!”
“呵!”華央冷呵一聲,轉身款步離去,竹沁回身看了兩人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她們剛一走,蓮兒就急急道:“夫人,三小姐竟然敢這麼對您,這件事咱們得告訴門主纔是……”
“愚蠢!”裴湘瑤瞪了她一眼,“若讓門主知道我重提慕華央生母那個賤人,你以爲他會輕易放過我們?”
說着,她朝着門外看了兩眼,沉聲道:“慕華央這是拿準了咱們不敢告訴門主,所以纔會這麼囂張!”
“那夫人,咱們現在怎麼辦?”
裴湘瑤重重吐了一口氣,想了想道:“去把泠兒找來。”
蓮兒當即會意,扶着裴湘瑤坐下後便快步離去。
出了院門,竹沁還有些驚魂未定,神色惶然不定,眼看着就快到瑯峫閣了,她終於忍不住問道:“三小姐,萬一二夫人將此事告訴門主,那咱們……”
“放心,她不會說的,若是要說,只怕現在爺爺已經知道了。”華央神色凝重,情緒不大好,語氣也沉重不已。
雖然方纔裴湘瑤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華央卻察覺到了一件事,她的生母絕對不是個無名之輩,一定與慕門有着某種淵源,是仇怨或是恩德尚且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慕門中人尤其是慕溫涵,似乎並不願提到這個人。
既然這個人與慕門有牽連,那就並非是無跡可尋,想要找到她倒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又稍稍放鬆了些,側身看了竹沁一眼,淡笑道:“我沒想到你方纔竟然能制住蓮兒,要知道她可是府中出了名的兇悍。”
“我……”竹沁垂首訕訕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方纔哪來的力氣,就是覺得千萬不能讓她出了門去,否則,奴婢生死事小,三小姐可就麻煩了。”
華央不由輕笑一聲,看向竹沁的眼神卻有些意味深長,輕聲道:“辛苦你了。”
竹沁一愣,“三小姐……”
“到了。”華央停了停腳步,擡眼看了看面前的門,“進去吧。”
竹沁便不敢再多說什麼,低垂着頭跟着華央一起進了瑯峫閣,這瑯峫閣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她難得能進來一次,加之方纔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心中不免一直惶然不安,幾乎都沒有去注意華央和慕溫涵說了些什麼,不過大概也就是一些囑咐之類的。
直到華央起身告退,領着她出了瑯峫閣,她方覺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長長鬆了口氣,隨之而來的落寞讓她眼鼻一酸,落下淚來,哽咽着問道:“三小姐,你明兒一早什麼時辰走啊?”
華央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輕輕一笑,喃喃道:“也許,會很早吧。”
竹沁不由茫然,很早是要早到什麼時候?
她不知道,也許再也不會知道,因爲當她心心念念着此事,卯時就早早起了身時,卻發現華央的屋裡已經空無一人,收拾好的行李也已經全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