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景晟被俘

如她所料,風若宸平靜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微微擰了擰眉,擡眼看着景晟,半晌,他突然點了點頭道:“好,那就請舅舅先走一步,我晚些時候自會跟上的。”

“你……”見景皇后對風若宸都起不了作用了,景晟的臉上終於閃過一抹絕望,無力地搖了搖頭,“好,很好……既如此,那我這個做舅舅的就先行一步了!”

說罷,他突然擡腳朝着其中一名將士跑過去,往着他手中的刀刃上撞去。

伏在暗中的景陌和風如悠都大吃一驚,風如悠差點忍不住驚呼出聲,她連忙擡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看着景陌想要衝出去,她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住了景陌。

一道白色身影一晃而過,在景晟撞到刀刃之前,一把握住刀刃扭向了一旁,而後掌心一運氣,奪下了寬刀丟在地上,再一個轉身封住了景晟的穴道。

這麼一個簡單的舉動,卻好似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景晟剛剛停下,他便俯下身劇烈地喘息着,身形搖晃,蕭意樓一個箭步衝上前將他扶住,瞥了一旁動也不能動的景晟一眼,將他帶了回來。

華央凝眉看着他,“你答應過我不會運功動氣的……”

風若宸無奈地搖頭一笑,“讓我親眼看着這一切,我……我做不到……”

華央緊緊抿了抿脣,與蕭意樓相視一眼,沉沉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我會把他交給你們自己來處理。”

事已至此,真相已大白,再多說也無益,且礙於風若宸的身體,幾人也沒有糾纏下去的打算,只見華央衝着那些人揮揮手道:“朕知道,你們其中一定有人是受了蠱惑與欺騙,纔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你們都是我大月的子民,朕絕對不會不近人情,只要你們能儘快辨清孰是孰非,朕便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但凡願棄暗投明之人,朕既往不咎。”

聞言,那些原本面色土灰、以爲必死無疑的人全都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蠢蠢欲動,卻又不敢第一個衝出來,都在你看我我看你,猶猶豫豫。

“怎麼?”華央鳳眉一挑,清冷的眸子掃過衆人,“看來是朕高估了你們分辨是非的能力,既如此,那就全都拿下,稍後處斬便是。”

話音剛落,立刻有兩人跳了出來,跪地行禮道:“小的糊塗,受人矇蔽,險些釀成大錯,蒙皇上恩德,給小的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小的叩謝皇上聖恩!”

見狀,那些原本還在猶豫觀望的人紛紛走到一旁跪下行禮,又是謝罪又是謝恩。

華央勾起嘴角幽幽一笑,轉向風萬鈞道:“既然已經有人願意做出榜樣,五弟,你便傳令下去,這一次只要是願意棄暗投明、歸順朝廷之人,皆可免一死。”

風萬鈞點了點頭,瞥了景晟身邊那個滿臉訕笑、躊躇着要不要走出來的領將一眼,問道:“那……若是領頭之人呢?”

華央眉宇一冷,淡淡道:“四品以上領將,不管降與不降,一律拿下!”

“是!”風萬鈞朗聲一應,對着剛剛走到面前來、霍地愣住的那人冷冷一笑,狠狠一腳踢中他的胸口,喝道:“好好的邊疆守將不當,偏偏想着叛逆謀反,本王今日便拿你開刀,殺雞儆猴!來人,帶下去!”

景陌用力握拳,眼看着景晟被人押住,忍不住要上前去,風如悠緊緊抓着他的衣袖,衝他拼命地搖頭。

“不可以……”她努力壓低聲音道,“那裡都是他們的人,你不能去……”

“那是我父親。”

“我知道,你相信我,有大哥在,他們暫時不會殺了舅舅,只要你還活着,就有救回舅舅的希望,可是……可是若連你也被他們抓住了,那……那景家就真的毀了……”

聽着她顫抖而哽咽的聲音,景陌心頭一震,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心裡明白她說的有道理,可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景晟被人帶走,他的心裡猶如千萬根針一起扎着。

不管平日裡父子之間有多少爭吵與恩怨,生死關頭,他終究還是擔心景晟的,那人畢竟是他的父親,生他養他的親父!

“表哥……不要衝動……”風如悠滿心擔憂他會忍不住衝出去,拼命地抓着他的手臂。

良久,景陌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你放心,我明白。”

風如悠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哽咽一聲道:“大哥和五哥都沒有事,五哥的兵馬也入宮了,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再晚就走不了了……”

景陌用力抓着圍牆,指甲都快被硬生生地折斷了,他卻似渾然不覺,終於,他看着景晟被帶走時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沉沉道:“我們走。”

就在他轉身離開的剎那,華央下意識地朝着這邊看了一眼,也只有那麼一眼,她便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那般,收回了目光。

風萬鈞去傳令,華央與蕭意樓一道扶着風若宸走進殿內,繞過前殿才發現,在這裡一個隱蔽的角落裡,竟是坐着數十位朝臣,而且都爲朝中元老,外面所發生的一切他們顯然都已經知道了,此時有人擰眉沉思,有人扼腕嘆息,亦有人垂首落淚,卻無一不是感慨萬千。

見到華央一行人進來,他們連忙起身行禮,而後徐平嘆息一聲道:“老臣是萬萬沒想到,原來那些看似平靜的往事背後,竟然……竟然藏着這麼多的秘密。”

華央頷首致意,“不管怎樣,今天都要多謝諸位的配合,朕也很欽佩你們的膽識,若是尋常之人,面對方纔那樣的場面,只怕早已崩潰。”

陳葉舟輕笑一聲,道:“皇上言重了,真正應該值得欽佩的人應該是皇上,皇上乃真龍天子,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魄,正是因爲臣等相信皇上,才能安心等到現在。”

華央輕嘆一聲,“景晟身份地位太過特殊,在朝中牽涉之人深廣,這一次事發朝堂難免會有動盪,朕還要多多仰仗諸位。”

衆人紛紛行禮,“這些都是沉分內之事,皇上放心,臣等立刻回去着手準備,趁熱打鐵,將此事了結。”

“好。”華央對着幾人點了點頭,“有勞諸位了。”

衆人看得出來風若宸臉色不好,也看得出來華央面上的倦怠,心知這些天爲了此事,他們必是不眠不休,勞累不已,便紛紛尋了理由離去了,頃刻間,殿內便只剩下華央和蕭意樓幾人。

“大哥……”華央走到風若宸面前,看着他越漸蒼白的臉色,“朕這便讓康閒準備,爲大哥度穴……”

“不必……”風若宸微微搖了搖頭,不着痕跡地掙開蕭意樓的手,與他面對面而立,直視着他,喃喃道:“你也累了,該歇會兒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與華央說的,可是他看的人卻是蕭意樓,只見蕭意樓眉角微微一挑,嗓音沉冷道:“皇上既是已經弄明白當年想要殺的人究竟是誰,心中疑惑已解,想必能睡得安穩覺了。”

聞言,風若宸緊擰的眉終於微微舒展了些,垂首輕輕一笑,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就好好睡一個安穩覺吧。”

說着,他轉向華央,微微俯身致意,“我也乏了,想回去休息會兒……”

華央忙道:“來人,送大哥回宮好好休息。”

章祺聞聲,連忙小跑着進門來,扶着風若宸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風若宸腳步微微停了一下,回身定定看了蕭意樓一眼,似是有話要說,卻終究一個字也沒說,擡腳出了門去。

看着他的背影,華央長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心頭有什麼大石被搬開了,豁然輕鬆舒暢了許多,蕭意樓緩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搭上她的肩,輕聲問道:“累不累?”

華央搖頭,回身看着他,“我知道,真正累的人是你。”她伸手,緊緊握住蕭意樓的手,“其實,我就是個發言人罷了,真正做這一切的人,是你。蕭意樓,你累了,現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只可惜……”她側身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道:“正殿毀了。”

蕭意樓輕輕一笑,朝着守在門口的卓素瞥了一眼,卓素即刻會意,屏退了衆人,自己走到殿門外守住了殿門。

華央還在看着被炸燬一半的正殿擔憂着,就被蕭意樓一把攬入懷裡,伸手擋住她的視線,道:“別看了,毀了那就重建,再說,天策府還是完好無損的。”

華央擰擰眉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爲什麼一定要炸了正殿?”

蕭意樓道:“你可曾發現正殿炸燬前後有什麼不同?”

華央垂首仔細想了想,道:“爆炸之前,闖入紫宸殿來的是黑衣殺手,爆炸之後,那些兵將便闖進來了。”

“那便是了。”蕭意樓頷首,“景晟派人在正殿放了火藥,正殿的爆炸便是他們的一個信號,若是正殿不炸,那就說明他們的計劃有變,按兵不動,如此,我們查下去最後也只能查出是有刺客行刺罷了,所以這正殿必須要炸,只有這樣,才能引出他們後面的人。”

華央恍然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方纔我一直在想昭王那邊兵馬安排的情況,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無礙。”蕭意樓握住她的手,展眉淺笑地看着她,“我想到了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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