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過夜
楊清嵐沒繼續說下去，指揮李淺夏撿了團扇狀的植物、扎着細碎葉片的高大植物，拿來燒火。
“葉子還是綠色的，能燒嗎？”李淺夏邊撿，邊問。
“這是鋪地柏，木質裡有很多油分，就算溼了也能燒。”楊清嵐說明。
“楊小姐懂好多哦。”李長晝拍馬屁。
“都是書上的東西。”
三人根據小蘿蔔的判斷，避開危險的方向，來到一處密佈石頭的溪邊。
周圍石頭很高大，最高的有兩米，三人一蘿蔔躲在石頭與石頭之間，像是躲在一座石橋的橋洞下，從外面很難發現。
腳邊是山間積雪融化的溪水，燒水、清洗都很方便。
李長晝把楊清嵐放下，用小石頭堆砌成火坑，放了些鋪地柏，又拿出一枚子彈，把火藥倒上去。
防止暴露位置，他沒有開槍。
李淺夏抱着鋼槍，頭靠在衣服上睡覺。
兩人細心地烤衣服。
太陽沉入西方的天空。
兩人很快換好衣服，渾身輕鬆，像從身上剝去一層硬殼。
李長晝吃的時候，細心感受，沒什麼效果。
“哦，這樣噠，我每天睡覺都會試試，如果沒有危險我就進來，今天沒有危險噠。”
楊清嵐吃完自己那片，也意猶未盡。
兩人現在很想家，想念柔軟的大牀，想念熱水澡。
頭髮絲打在眼睛裡了。
“休息吧。”楊清嵐說，又叮囑李長晝，“你今天也累了，上半夜我來守夜，有小蘿蔔在沒事。”
石板上還剩最後一片，小蘿蔔小小的雙手，在小小的膝蓋上搓着。
“不好意思。”她手抵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
“我學了一個嗅氣味的技能。”小蘿蔔聳聳小鼻子。
夕陽的紅光消逝，天空變成蒼藍色，滿月懸掛。
不等哥哥解釋，她又噘了兩口沾了油脂的樹枝，忍不住催促：“你片薄一點，烤快一點。”
她手藝不錯，跟着奶奶學過踩縫紉機。
他只知道這玩意很有營養，但具體補什麼不清楚，不像豬腰自帶說明。
李長晝邊撥弄火堆，邊笑道：“沒什麼，我們這裡都沒交配過。”
“你們兩個不要折磨我了。”
“你應該學火眼金睛！”李淺夏很不滿。
根據之前的實驗，三個小時才能恢復一點，睡覺半小時一點。
楊清嵐的臉色也不好看。
“前提是你的精神足夠強大，能把價值遊戲當工具。”楊清嵐烤着襯衫的袖口，“你需要讀書，它能讓你精神強大，把混沌的變清晰。”
“真噠？！”小蘿蔔一下子開心起來。
他的智力只能靠時間恢復了。
左手拿「蚊式·吸血槍」，右手拿匕首，猛力一搓，火星四濺。
“那你怎麼找到我們的？”李淺夏好奇道。
“好。”李長晝沒有拒絕。
“我們不是白天就遇見了嗎？”
李長晝把豬油切成小塊，丟在石板上，等它慢慢出油，然後用匕首把野豬肉切成薄片，這樣熟得快一些。
“辛苦你了，清嵐。”李淺夏伸着疲憊的懶腰。
“哥，嗯，給你。”李淺夏把吃了一半的烤豬肉片遞給他。
李淺夏打了一個哈欠。
吃完烤肉，外衣也幹了，兩位女大學生就在橋洞下換衣服。
李淺夏又“啊——”了一聲，這次是絕望的哀嚎。
如果把妹妹脫衣服的聲音，當成楊清嵐的激動，那太噁心了。
他需要儘快恢復智力。
現在兩人身上只穿了外衣和泳衣，顯得很清涼，有種穿了比不穿還誘人的感覺，引人遐思。
李長晝睡了兩個小時，大概10點的時候醒了。
“咳咳，煙好嗆人，對了，小蘿蔔，怎麼又遇見你了？”
李長晝用樹枝挑起，遞給它。
“和白天相比，熬夜不算什麼，睡吧。”
“這是什麼？”小蘿蔔拉着衣領，露出小小小小的溝壑。
野外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縱慾過度？”
‘早晚兌換跳蛛的360度視角。’李長晝脫掉襪子，腳指肚皺皺巴巴。
“我體質好，已經不累了。你可以繼續睡，身體疲憊什麼也幹不了。”李長晝低聲說。
渾身溼淋淋地走了一天，還要防備暗處的敵人，她累了。
“我的意思是怎麼又在遊戲裡遇見你。”
火滋滋作響，豬油裡的豬肉也滋滋作響，混合着木香的肉香，讓爬山、淋雨、戒備了一路的三人，肚子更加飢餓。
等衣服烘乾，李淺夏用自己的衣服，給小蘿蔔改了一件簡單的裙子。
“回去.的時候揹你。”李長晝揉着眼睛。
李長晝背過身，烤他的鞋子，李淺夏一邊盯着他，一邊換衣服，楊清嵐和李淺夏背對背，三人成一條直線。
兩人沉默不語。
“衣服，相當於你以前的毛髮。”李淺夏耐心解釋。
“吃噠，我吃噠！”小蘿蔔嘟着嘴，奶聲奶氣地說話，能看見嘴脣上清汪汪的口水。
“別隻記得吃，要警戒，知道嗎？”
兩位女大學生的衣服飄起陣陣白霧，一時間“橋洞”裡恍如七仙女的澡堂。
“不會暴露吧？”李淺夏看了眼白霧，有些擔憂。
“有它在，如果有人來，我們可以藏起來兩個人，反埋伏。”李長晝眼神瞅了眼蹲在火坑邊，對着烤肉咽口水的小蘿蔔。
“不用。”
“你們先把外衣脫了，烘乾之後再換裡面的。”李長晝說。
“唉。”小蘿蔔忽然嘆了口氣，小屁股坐在小石頭上，雙手托腮，思考人生似的盯着火焰。
唉，就像這次背楊清嵐一樣，明明貼得近，卻沒有任何旖旎——隔了那麼多衣服，還有水。
“你吃，我再烤。”李長晝繼續切豬肉，還弄了些豬肝。
又拿起一根樹枝，挑起一片，遞給楊清嵐。
小蘿蔔還在對付跟它身高一樣長的肉片。
李淺夏脫下外套，用力一擰，水打在石頭上噼啪作響，可見水量之大。
偶爾有云遮住月亮，森林便一片漆黑，篝火的火光，像是墜入大海深處一般。
他往裡添柴，火逐漸大起來，暖意讓人感到安心。
“好香，好香！”小蘿蔔咬了小口，一邊呼呼吹氣，一邊咀嚼。
他看它那副饞樣，又笑道：“你也吃肉？去喝樹汁去！”
身後沙沙沙的脫衣聲，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因爲他分不清哪個是楊清嵐，哪個是妹妹的。
守夜的楊清嵐手臂放在膝蓋上，頭擱在手臂上，也睡着了。
果然只是C級，不但要吃東西，還只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且只能治癒傷勢，對「控制多巴胺」的副作用沒效果。
果然像楊清嵐說的，很好燒，滋滋作響。
只有小蘿蔔還在堆石子玩。
“累不累？”李長晝看了一眼妹妹，輕聲問。
“哼！”李淺夏扭開小臉，馬尾甩在李長晝臉上，“累不累，反正你都不會揹我。”
“啊——”李淺夏發出哀嚎，“我都忘了還要回去！我寧願死在這裡！”
李長晝看了眼妹妹，平靜地說：
“每個人都有另外一個自己，更強大、更有恆心的自己，但沉睡在身體裡，你把價值遊戲當成工具，它能幫你喚醒它，並且使這個更強大的自我，變得更高。”
“啊？”李淺夏一口吃掉剩下的肉，用樹枝指着哥哥，“李長晝，你怎麼回事？”
“怎麼了？”李淺夏疑惑地看着它。
略帶焦黃的豬肉，光亮的油脂，給身體帶來極大的滿足。
“沒了毛，大家都不和我玩了，我剛成年，還沒交配過，唉。”
“你哥不用你擔心，”楊清嵐淡淡地說，“在雪山上淋着暴雨，還能摸我的臉，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摸臉。”
【C級癒合：補充食物後，傷勢癒合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加快】
楊清嵐也脫掉外套，取下豬油、豬皮。
楊清嵐在一塊石頭上坐着，等李淺夏把野豬肉洗乾淨回來，還不敢動，全身痠麻，好半天才扛過去。
“應該熟了。”李長晝用樹枝挑起一片，遞給李淺夏。
李長晝撥動快要熄滅的篝火，又加了一些樹枝進去。
“.”李淺夏不知道說什麼了。
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月亮，看起來距離地球好近。
新枝燃燒的噼啪聲，把楊清嵐驚醒。
“但有一個縱慾過度的。”楊清嵐淡淡地說，她沒看某人，但處處針對某人。
過了幾分鐘，楊清嵐又睡着了，或許潛意識裡記得有李長晝守夜，她沒有再驚醒，睡臉平靜從容，睡得很沉。
李長晝也不孤獨，還有鬼一樣的人形黑霧陪着他，兩人大眼瞪小眼——前提是這傢伙的臉朝這邊。
嗯，還有個大前提，這傢伙有眼睛。
耀眼的火光像最濃豔的花朵，孤獨熱烈地在黑暗中盛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