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只要對黑田家有足夠的忠誠,並且願意爲黑田家效勞,他們一定都會得到自己想的要的東西,甚至得到的更多,這是他們應該得到的。但是你似乎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個所謂的忠誠,應該是相互的。”
“相互的?”山中幸盛疑惑的看向黑田職高。
“明國有句話: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也就是說主君和家臣的關係,不應該是家臣單向的效忠,在家臣們爲了一個勢力出生入死的時候,勢力的主君是不是也應該爲家臣考慮一些呢!這就是我剛剛說的話的意思。”
“民部大人,我的心意你已經非常清楚了,所以還希望……”
“所以我才說你的不顧一切的死忠,讓我非常的敬佩。說實話,在我的心目之中,你並不是我黑田家非要不可的人物,因爲論起能力的話,本家的井手友氏、竹中重治、真田昌幸、母裡隆友、花房正幸、土肥彌八等幾位大人,和大人相比都是不遑多讓的。但是像鹿之介你這樣的忠誠,我實在是沒有見到過,這纔是你難能可貴的地方。”黑田職高說道。
“鹿之介,我願意陪着你。”出雲阿國這時候堅定地對着山中幸盛說道。
“阿國,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可以求民部大人放過你的。”山中幸盛手穿過出雲阿國的頭髮,愛憐的摸了一下她的頭。
“那樣我們就能夠在一起了,而且以後永遠再不會有人可以分開我們了,在黃泉之國有了我的陪伴,你也不會太孤單。雖說之前我們沒有能夠眷侶,但是以後我們兩個可以永遠在一起,這實在是太好了。”出雲阿國笑着對山中幸盛說道。
似乎她只是在說一件愉快的小事一般。很多人都說一個女人在面對愛情的時候,是很盲目、很愚蠢的,確實是這樣,至少在面對山中幸盛的時候,出雲阿國是這樣的,願意爲了山中幸盛,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自己的男人(其實是他的母親傷害過她),他也一樣願意陪他一起赴死,這絕對是最真摯的感情。
“你真傻。”山中幸盛從她的眼睛裡,看到的是一種決絕之中帶着解脫、釋然、幸福的眼神,他自己也想通了。
“能和你一起就是幸福的。”出雲阿國說道。
黑田職高看他們兩個,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看一處八點檔的狗血言情劇,不過說實話,在這樣一個人情如冰的亂世,他們能夠把自己的感情保留的如此完整,又表現的如此淋漓盡致,也實在是難得。
黑田職高最後似乎還是決定答應了山中幸盛的要求,當日,就有消息從月山富田城傳出,尼子家名將山中幸盛,在尼子義久派出鉢屋衆刺殺黑田職高之後,爲了求得黑田家放過尼子家,隻身前往月山富田城,因爲激怒黑田職高,被當場斬殺。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在整個西國還是非常震撼的,山中幸盛現在可不是尼子家的什麼普通武士,乃是掌管尼子家出雲三個半郡之地的方面軍團長,說起來也是一方大的勢力之首腦。
結果現在爲了尼子家可以說是甘願赴死,在尼子家之中,很多家臣都爲山中幸盛抱不平,甚至是對尼子義久這次做出來的出格的行動而心灰意冷。你看看這麼好的家臣,都爲了你含冤而死,尼子義久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家督人選。
曾經陰陽兩太守的出雲尼子家,已經淪落到只剩下了出雲三郡和美作國半國的地步了,而且美作國半國還是黑田家送給尼子家的。可以說只要是黑田家願意,反手就能夠將之覆滅,家臣們是既心寒,又絕望。
不少出雲國的百姓,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有感之前山中幸盛統治出雲時期的好處,讓他們的生活得到了一定的改善,紛紛爲他立了牌位。
百姓們還在能義郡清水寺,爲山中幸盛立下了人物石雕和衣冠冢,這些花費一大半是由四周百姓自發籌集的,其他的主要是他們自己貢獻的材料,村民們也免費的參加了勞動。
黑田職高次日帶着三千人馬從月山富田城出發,這時秋上宗信已經得到了山中幸盛死在月山富田城的消息了。
此時的尼子家在出雲國的人馬,全部都集中在十神城之中,人數在一千五百人左右。秋上宗信按照山中幸盛的吩咐,對衆人說了願意留下就留下,不願留可以走之類的云云。
一千五百人之中,有三百餘人是普通的浪人,或者是各處的土匪、山賊之類的人物。這些人之所以加入尼子家的出雲國軍團,除了錢糧賞賜,也可能是爲有個機會能夠晉身,或者是別的什麼目的,不一而足。
現在尼子家已經惹了黑田職高,而且在最不該做這個舉動的時候,做了這個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必輸的決定。在有可能獻出自己性命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留在這裡。
其他的士卒,今本上都是尼子家的百戰老兵了,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必須要離開的理由,所以最後剩下的人數在一千兩百人左右。對於這個數字秋上宗信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和黑田家三千人應該有的一拼。
以現在的情況看來,黑田家消滅尼子家幾乎已成定局。秋上宗信已經打定了主意,在尼子家滅亡的時候,用自己手裡的力量,爲尼子家和黑田家做最後一次死戰,以報答尼子家的培養之情。
秋上宗信並沒有將所有人馬全部聚集在十神城,而是將人馬一分爲三。五月早苗介、藪中荊州助帶着三百人前往三河山城籠城,井筒女之介、寺本生死助帶着三百人前往堅田城籠城,秋上宗信自己帶着橫道秀綱、今川鮎助、大谷古豬介、植田稻葉助數人,並着六百士卒,在十神城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