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島津家久來說,竹中重治這樣的軍師雖說智謀也很恐怖,但是畢竟用的是陽謀,很多東西講究的是一個四平八穩,還在他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因爲他覺得只要能夠提前做好對於陽謀的預備工作,還是能夠將竹中重治的想法揣測出來。
而島津家久剛剛想要對衆人說的,實際上是城井鎮房擊敗了黑田利高,還有甲斐宗運擊敗竹中重治的這兩件事情。
這兩件事情裡,城井鎮房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用自己的武勇,正面擊潰黑田家的軍勢,但是人數上乃是黑田家的三倍,最後的死傷還是幾乎一樣的,只不過這都不是島津家久應該現在說的。
另外一個例子之中,甲斐宗運此人通過對整個戰場的分析,提前知道了竹中重治的想法,所以在他行軍的過程中立下了讓他不能夠拒絕的陷阱,從而擊敗了竹中重治。竹中重治行事一向都是很果斷的,在見到自己中計之後,立刻從容的調度、指揮,只不過讓黑田家付出了數十人的代價而已。
正如島津家久所想,陽謀這樣的大開大合,中規中矩的謀略方式,還是能夠通過比較好的方式提前化解掉的。只不過這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對方的實力和自己沒有差的太多,現在的情況是,黑田家的實力就是比島津家強的太多了。
在島津家久對黑田職高過往指揮的戰力進行了研究之後,發現黑田職高絕對是一個已經將陽謀和陰謀融合在了一起,並且已經將陰陽之道,看得比較透徹的人物了。
這代表了什麼,代表了黑田職高的謀略中可能既有陰謀,也有陽謀,又或者按照實際情況偏重於一方,甚至是隻偏重一點。而且經過黑田職高更高的眼界之加成,他在大的棋盤下看問題,之後所使用出來的計謀很可能是近乎於無解的,讓人非常絕望的那種計策。
所以對於島津家久來說,如果能夠跟黑田職高打一次交道,那實在是讓他此生無憾的事情。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即使是像他這樣長於謀略的人,他也希望能夠跟黑田職高這樣的對手爭一個高下,來看看到底自己是什麼樣的水平。
島津家久想這些事情想得有些入神,所以在看到自己周圍的同僚都在看自己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還是在天守閣之中,需要爲衆人分解一下之後自己的想法。
“非常抱歉,在下剛剛是在思考如何應對黑田家的辦法,所以稍微有些入神,還希望主公和諸位大人不要見怪。”
“老四,有什麼想說的你就直接說吧!只要有希望擊敗黑田家,我們都會支持你的,請你放心就好了。”島津義久說道。
“嘿!兄長大人,還有諸位大臣,此事諸位可能都並不知道,黑田家之前敗過兩次。”
“黑田家被擊敗過”“兩次?”“這是真的嗎?”“應該不會錯吧!”
“嘿!黑田家就是被擊敗過兩次,第一次是被肥前國的大名城井鎮房擊敗的,那是正面擊敗,我就不說了。還有就是在黑田家進攻筑後國之間,曾經在肥後國吃過一次虧。”
“肥後國?”
“嘿!就是肥後國,在那裡黑田家的左軍師竹中重治帶領一萬大軍,輸給了阿蘇家的甲斐宗運,而在當時甲斐宗運所帶領的士卒,不過是一千五百餘人而已,而且戰鬥力絕對不如我們的島津家勇士。”島津家久說道。
“黑田家的一萬大軍輸給了對方一千五百人,這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新納忠元說道。
“竹中重治此人,我們之前和他交手過,我們之前失去薩摩國的一整串戰鬥中,黑田家所有的行爲都是由他來策劃的。”
“也就是說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對手了,是嗎?既然是這樣的話,也就是說他是一個智略非常過人的厲害人物,否則黑田職高也是絕對看不上他,但是他竟然輸給了甲斐宗運,這實在是讓人太過於驚訝了。”
“諸位大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甲斐宗運此人也同樣是一個精於謀略的人,甚至當年連大友家的軍師,唯一可以和黑田職高不分高下的角隈石宗都說過,甲斐宗運是可以成爲自己的勁敵之人物,其能力絕對不容小覷。”
“大人說的沒有錯,所以有一點我們可以確認,那就是黑田家的士卒也是人,他們並非是不可以擊敗的,雖說之前擊敗他們的是甲斐宗運,但是這一次黑田家的領軍之人仍然是竹中重治,所以只要我們能夠小心的行事,就算我們只有三千人人,我們也一定會像阿蘇家一樣,有很大的希望能夠擊敗黑田家的。”島津家久興奮的說道。
“原來是如此呀,黑田家也不是不可戰勝的。”“那就戰吧!”“是呀!”“一定要擊敗黑田家。”“奪回薩摩國。”
這一下島津家大部分的武士都興奮了起來,只要黑田家輸過一次,在他們心中那個無敵的黑田家也就不復存在了,只要他們能夠輸第一次,也就代表着黑田家可以輸第二次,而這第二次最好就輸在自己的島津家的手上。
只不過坐在最上首的島津義久,還有坐在左側的島津歲久兩人還是眉頭不展,因爲兩個人發現了島津家久話中一個非常致命的地方,那就是阿蘇家既然能夠擊敗竹中重治,也就說明這個甲斐宗運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是真的非常的有能力的人物。
而問題就在於這個阿蘇家已經降服於黑田家麾下了,而阿蘇家現在就跟着竹中重治出征肥前國,那麼甲斐宗運現在也必然在竹中重治的軍中。
也就是說自己這邊準備的再充分,需要面對的也是這兩個人的組合,而不是竹中重治一人,這兩個人結合在一起之後的力量又會是什麼樣子的?誰能夠說得清楚,至少他們兩個人非常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