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 穆桂英
九天蕩魔祖師聽到康摩言的呼喝之時,便覺有些不妙,但他自持法力高明,加之從未見過康摩言的手段,便有些託大,待得見到九曲黃河陣時,要走卻已經來不及了。()
康摩言幾乎將九成法力打入戍土金鐘內,這件法寶頓時威力大增,幾十道觸手一般的符篆力道強了數倍不止。待得九天蕩魔祖師察覺不妙,拼盡全力猛然一掙,雖然也擺脫了束縛,卻仍被阻得慢了一線,再要走時,九曲黃河陣已然鋪展開來,籠罩數百里方圓,四周空間猛然變幻,已經身在陣中。
九天蕩魔祖師不知自家落入何種陣法,他只是一道化身,堪比法身道行,心氣卻是頗高,入了陣中,卻不肯先自走脫,轉而嘗試收回釋放出來的幽魂。但他試了幾次,雖然能夠把所有幽魂聯繫起來,卻無法牽動,都被各種法力牽制,就連不久前祭煉成功,威力最大的那頭巨蛇幽魂,也無法召回,這纔有些心急。
九天蕩魔祖師心中忖道:“這小賊手段層出不窮,居然讓本座也着了道方纔我見他法術不俗,便要引他來攻擊我本身,轉用幽魂取其性命,沒成想他居然還有一件法寶傍身,能收攝魂魄我剛又打算拼了幾十頭魂魄不要,強行收取這件法寶,他卻又弄出一座陣法,將我困住,連自家法力也收不回來這座陣法有些古怪,且先闖出去,再想辦法將法力收回”
身在陣中,處處受制,九天蕩魔祖師也知不好動作,便起了心思,要先闖出去再說。這位祖師渾身一震,無窮法力頓時蓬勃而出,也不嘗試破陣之法,只迎頭衝起,欲要用強悍法力,直接衝開陣勢。
任何陣勢,都有破解之法,若是專營此道之人,便是身陷無窮變化之中,也如閒庭信步遊刃有餘。譬如康摩言在扶桑仙島的大陣之中,雖然事先不知這套陣法的路數,但他研究戍土金鐘內的陣法,跟九曲黃河陣久矣,便自有一套破陣之法,也能輕輕鬆鬆脫出身來。
也是因爲扶桑仙島的陣法乃是困陣,同戍土金鐘內的陣法性質相同,只能將人困在裡面,不能走脫,康摩言事先有所研究,這才抽身而出。可九曲黃河陣,卻是一道殺陣,內藏無窮殺機,便是深懂破陣之人,若是無法抵住各處殺機,也要殞命陣中。
九天蕩魔祖師眼光不凡,自然不會把這道陣勢的特性看錯,他本也不是鑽研陣法之人,便要沿用最爲直接的方法,憑藉無上法力,衝開陣勢一力破萬法
九曲黃河陣共有九重大的變化,八十一重小的變化,蟹將推演至第五十重禁制,已經把前五道大的變化,操演熟練,加之有九大結丹妖怪站住陣腳,外加六百小妖操縱,這套陣勢的威力已經今非昔比,遠不是當初劉海那般元神道行,能一衝而出的半吊子殺陣。
此時九天蕩魔祖師猛的一衝,頓時牽動五重變化,水、風、沙、羅剎魔王、烈火齊出,鋪天蓋地傾軋下來,水中尚還有無數幽魂糾纏,九天蕩魔祖師全力施展,居然未有把五十重禁制盡數破開,待得他緩口氣的功夫,所有禁制瞬間發生變化,趁機恢復如初。
九天蕩魔祖師連試幾次,都沒有成功,不由的暗自惱怒,心道:“若不是我法力分散,又收不回來,也不會被這陣法困住這小賊的法術、法寶、陣法都是不凡,莫非他背後,有什麼秘密不成?且不管他,我還是先應付眼前的殺陣,再思量如何闖出去吧”
九天蕩魔祖師分身只有法身水準,但他本尊卻有大羅金仙玉清境界,雖然身陷殺陣,卻不甚驚慌,惱過之後便自冷靜下來,一面應付五重大的變化,一面思慮如何闖陣。
康摩言將九天蕩魔祖師收入陣中之後,便從蟹將手中奪了九曲黃河陣的控制權,時刻關注陣中變化,待得見到這道大羅金仙的分身安分下來,這才長長出了口氣。
九曲黃河陣已經是康摩言最後依仗,若是憑藉這套陣勢,還不能拿下蕩魔祖師,他便要開始考慮逃走的後路。畢竟對方本尊畢竟有大羅金仙道行,若是分身帶有什麼強力手段,只怕不好收拾,好在如今已經將其饋壓,再有什麼凌厲手段,也不怕他施展
康摩言收了九曲黃河陣,便在水面上合計一番,心中想道:“沒想到這次天下水神大會十分晦氣,不光連老龍王的面沒有見到,還遇到兩個仇家,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好在有師父他老人家替我擋住東華帝君,我自己收了九天蕩魔祖師的分身,這才化解了危機,卻不知道這位祖師的本尊是否也來到此間,他是被什麼事情絆住,還是不屑同我動手,只弄個分身來拿我?”
康摩言想到此處,便覺有許多不穩妥,自己收了九天蕩魔祖師的分身,對方本尊必然不會安心等候,自家目前又沒有能力將這道分身打殺,留在身邊,便好似一個衛星定位系統按在身上,十分燙手。
可若是把這道分身放出,康摩言卻沒有把握能再次將其拿下,到時候反而要多鬥上一場,說不定立刻便要吃個大虧。
“九天蕩魔祖師的本尊,也不知是否便在附近,無論如何,我且先離開此處,躲得遠遠的,就算被他後來找上,中間也有許多時間思考應付的辦法”
康摩言想到此節,便須臾不肯多待,將雲頭縱起,劃出一道長虹,一路疾馳,不過頓飯工夫,已經行出萬里有餘。放眼處皆是茫茫海水,他也不知去往何處,只選了陸地相反的方向前進,正自疾行,突然前方一座圓形海島上,飛出兩片銀白色的刀光,憑空攔住了去路。
這兩片刀光並不甚強,似乎也沒有多少惡意,只是康摩言正在跑路,不肯多做耽擱,便從雲頭中探出手去,虛虛一彈,頓時有兩道法力飛出擊在刀光上,將兩把飛刀彈落下去。康摩言也無心瞧看是誰人在此弄法,雲頭不停,眨眼已經在百里開外。
他這邊正走的惶急,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女聲,焦急喝道:“康道長請留步,小女奉家師梨山老母之命,在此地等候多時矣……”
後面的話被海風一吹,遙遙聽不清楚,但康摩言到“梨山老母”四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按住雲頭,迴轉時,便見身後一道火紅遁光,疾速追來,到得身前,看清是一名高挑女子,生的眉清目秀,頭上有一道紅巾箍住頭髮,顯得落落大方,身上衣衫非綢非紗,不顯貴氣也不落輕飄,身上背一把長弓,顯得勃勃有英氣。
康摩言把雲頭收斂,虛虛站在半空,拱手一禮,問道:“不知仙子如何稱呼,喚住貧道有何貴幹?”
這女子方纔追的甚急,一停下來,臉頰都有些紅撲撲的,見康摩言施禮,趕忙抱拳回道:“小女穆桂英,奉了家師梨山老母之命,在此地等候道長多時矣”
康摩言聽到來人報上名號,不由得吃了一驚,卻沒想到能在海上遇到大名鼎鼎的楊門女將。敖青曾跟他說過,梨山老母共有四名徒弟,康摩言閒時也想過這個問題,除去大徒弟白素貞,小徒弟敖青,猜想另外二人極有可能便是樊梨花跟穆桂英,但這也只是猜想,康摩言卻未有真個打算去驗證,如今撞到了,一時便有些愣住。
穆桂英見康摩言盯住自己瞧看,便把頭一歪,忽然擺出一個燦爛笑臉來。康摩言再次一怔,這才清醒過來,心道:“這位穆桂英元帥果然不同凡響,若是換個女修,被人這般瞧着,定然要扭捏起來,她卻是笑的爽朗”
康摩言穿越到這個世界,所見過的女子,便是如敖青那般敢愛敢恨的性情,說話行事亦是不出古代女子的框框,該拘謹時便拘謹,可眼前穆桂英卻是落落大方,大有後世女孩兒的幾分風采,讓康摩言頓時好感大增。
但這小白臉卻沒有真個糊塗,回過神來,亦是會心笑道:“不瞞仙子說,康某如今惹了一身麻煩,正在跑路的空當,梨山老母不知有什麼吩咐,還請仙子快快賜教,康某聽後,也好趕緊動身”
穆桂英撲哧一笑,道:“家師正在同幾名大羅金仙周旋,不過片刻便能趕來,她老人家有什麼吩咐我卻不知。不過,道長也不必心急,家師算到道長有此擔憂,便着我帶句話來,那追你之人不在扶桑仙島,他兩百年內也不會有動作,道長大可放心”
康摩言聞言暗暗心驚,忖道:“梨山老母的算計果然厲害,不光能猜到我逃走的路線,派一名徒弟半路攔截,連九天蕩魔祖師能否追來,也算的一清二楚。當初涇河老龍的事情,她都能找到我頭上來,想必這件事也錯不了”
康摩言想到此處,心中才自安定下來,又聽穆桂英說道:“家師或者還要過會再來,桂英在下方擺了好酒,道長若是不嫌棄,何不下去小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