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玄蛇 一五二 魔神相柳
鵬凹北極紫微大帝雖然是四御蘭,道行淵深難測。但康摩言獺架大清楚,自家師父是否要比什麼玄武和青城丈人要牛叉。萬一真被老鬼說中,幾萬年前北極大帝不過是個平凡人物,說出來可要大大丟麪皮。
這小白臉向來精細,自然不會做沒好處的事情,如今這道青煙被他困住,也不擔心翻出天來,康摩言便不願無謂爭辯,只淡淡說道:“我瞧你這老鬼還不知如今的處境,也罷,你這般囂張,便在九曲黃河陣中呆一輩子,恕康某不奉陪也!”
這念頭說出的話,康摩言信了七八分,想來這傢伙曾經是個了不起的角色,否則也不會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不過如今主動在康摩言手中,這小白臉可是個膽大的貨色,想到手中老鬼可能帶來的好處,心中早下定決心將其好好整治,非叫這老傢伙服軟不可!
康摩言打定主意要這老鬼吃些苦頭,便告辭一聲,打算過幾日再來瞧看,沒想到那念頭聽到康摩言報出姓氏,卻忽然大叫一聲:“且慢!你這小賊可是姓康?”
康摩言渾當老鬼這便要服軟,笑道:“某家正是姓康,卻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這老鬼若是肯降伏了便直說,莫要找無用的臺階下。大家都是修煉之人,靠本事說話,不須得搞些撐臉面的東西。”
那念頭被氣個不輕,卻強自忍耐,語調憋得都有些發抖道:“你這個不知擡舉的小賊!我且問你,可聽過相柳這個幕字?”
康摩言反問道:“你可是說你名字叫做相柳?”
那念頭叫道:“不錯!老夫正是相柳!你此刻已經知道了我的名號,還不速速將九曲黃河陣收走?老夫被困數萬年,如今得了自由,正有一件大事要着你去做!”
這個自稱相柳的傢伙明明受制,說話仍是毫不客氣,康摩言不由覺得好笑,便道:“你報一聲名號,我便放你出來,天底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情?你若是真想獲得自由,便將自家來歷敘說一番,若果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妖魔,我便收了九曲黃河陣又如何?”
相柳乃是上古魔神,滿擬報出名號來,能將康摩言震懾住,怎料這白臉小輩竟似未曾聽說過,讓這老鬼頓覺失了臉面,大聲怒叱道:“你既然姓康,又是蛇身,便該是康回那小子的後人,克會不知我老人家的大名?莫非是怕我老人家怪罪於你?也罷,這件事情便算揭過,我答應不爲難你,快打開陣腳,我有話要說!”
康摩言也知是幾萬年的代溝,導致相柳同自己談不到一處。這小小白臉連自家四五代往上的祖宗名諱也不知道,怎會聽說過什麼康回?
若是換了往常,康摩言爲了得些好處,或者會花些時間拐彎抹角來套相柳的話,但此時非同往日,這老鬼不過是法力有些奇特,卻算不上深厚,康摩言自忖九曲黃河陣消耗相柳的法力絕無問題,當即便不肯多花時間,只是換了臉色冷冷說道:“相柳老鬼你說的這些,我從未聽說過,我觀你道行甚淺,也不像是修煉了幾十萬年的模樣,想來是在編些瞎話來拖延時間,康小爺卻不奉陪了,你自家在陣中玩耍吧!”
相柳聞言大怒,氣急敗壞道:“你這小賊竟敢疑心我說的話!莫要讓我還了自由,否則定叫你不得好死!”
康摩言也不跟他爭辯,只將念頭轉動,九曲黃河陣所化的棋局頓時生出層層變化,把相柳困入殺局之中,不旋蹲便有各種各樣的凌厲攻擊。在相柳的頭頂上招呼起來。康摩言亦擔心相柳道行不足,被陣法直接打殺,故而先躲在一旁窺瞧,但他只看了片刻,卻暗暗生出驚訝。
相柳所化的煙氣,不知用了什麼法術,竟然十分凝實,九曲黃河陣中的各種攻擊,不止凌厲兇惡,更是層出不窮,讓人無處可躲,相柳連遭了幾記,竟然只是法力不支被擊得飛來撞去,實則卻未有受到什麼傷害,還能抽了空隙在陣中罵上幾句。
“這老鬼一身行頭不過是一道魂魄或者念頭,想來用的是上古的法術,果然精妙無比,竟然防得住許多攻擊。
先前卻是我看走了眼,若非早把戍土金鐘來拿他,被他走脫了也說不定!”
康摩言觀瞧片刻,便知短時間內奈何不得相柳,便將不去聽陣中傳出的喝罵,只將念頭收了回來,剛結束打坐,忽然覺出水下暗流有些波動,卻是有人前來,知道康摩言在修煉,只留了一道法力在水中。
康摩言將水中法力一裹,長身一縱便出了潭面,雙腳踩住淡淡的水汽,呵呵笑道:“白姑娘到此熊巍某有失仰牙,衆此日借了白姑娘方水域修煉。卻懷未有韭啊鯉!”
白素貞白衣款款,頭上一道長誓挽起髮髻,站在水潭邊不見一絲法力涌動,便好似凡人女子一般靜靜而立,見了康摩言,她款款行禮,柔聲道:“道長將我家妹妹送來,卻是天大的恩情,何須說些見外的話?說起來,卻是素貞該道一聲謝纔對。”
康摩言笑道:“教青於我而言,是這世上最爲重要之人,便是千讓?萬水我亦會將她送到,她傷勢可好了一些?”
康摩言明白自家心意,也便無有什麼避諱,大大方方說出。白素貞聽後心中卻是一震,大有深意的看了康摩言一眼,見這小白臉神態自然,目光純淨,不由得忖道:“這些話聽來浮浪,這人怎能說出磊落的感覺?聽來竟讓人有些感動。這位康道長救了小青一命,又萬里迢迢送來,倘若他是真心,對小青來說也是不幸中的一件幸事。”
這般想着,白素貞淡淡一笑道:“我在幾百年前,曾從一和尚手中得了一粒仙丹,能助長百年道行,我一直未有捨得服下。卻是因緣巧合,此時拿來給小青療傷,想來三五月後便可無礙,甚或修爲有所長進也未可知,道長不必擔心。”
白素貞雖是妖怪出身,修煉的卻是道家正宗的法門,如今又有元神道行,一笑一動間都有仙家氣質外線??她尚是首次在康摩言面前發笑,雖然只是微微露出笑容,卻如春風拂面,加之絕美的容顏,頓時把這小白臉晃得眼睛花了一花,過了片刻才恢復過來,偷偷唸誦一遍六字真言才定住心神。
“白素貞竟然有如許風情,我怎個忽然有些後悔後悔,在她面前說教青的事情了呢?”
這小白臉心神不穩,頓時便有幾道佛光溢出,白素貞瞧見後暗暗驚訝:“我聽敖青所說,這康道長曾是五方揭諦門下,後來卻不知得了什麼機緣,竟然練成無上的妖法,沒想到他佛門法術也十分了得。”
康摩言不知白素貞心中想法,他見說教青無事,便放下心來,念頭一轉想起相柳的事情,便試着開口問道:“白姑娘可曾聽說過,古時候有一叫做相柳的妖魔?”
白素貞訝然的看了康摩言一眼,似是有話要問,但開口時,卻只是柔聲說道:“相柳大尊是上古魔神,九頭蛇身,法術通玄,是蛇屬最早的一批神魔之一。相傳曾在水神共工麾下做得先鋒,有不測的神通,康公子是要問什麼?”
換了旁人或者要先問一句,爲何問起相柳?但這女子慈心蘭質,卻只問康摩言想知道什麼,讓這小白臉想好的說辭,也只能憋在肚中,卻忽反倒覺得跟這樣一個女子說話,十分舒服。
康摩言想了想,問道:“相柳後來去了哪裡?”
白素貞道:“們兌數萬年前,天下鬧出洪水,有一凡人修煉了大神通,世人稱之大禹王。他從天地各處借得力量,把洪水引向一處,成了四海。他治水一路,幾乎蕩盡天下妖魔,水神共工和他麾下魔神也盡數伏誅,相柳或是被大禹王打殺了罷。但這些也只是傳說,事實如何,非得活過幾萬年的人才能知道,以話傳話,會有許多不實之處,道長莫要當真了聽。”
康摩言笑道:“多謝白姑娘告知,康某還有一問,不知道相柳跟康姓可有關係,白姑娘可聽說過康回這個人?”
白素貞心中越發好奇,但她性子恬淡,旁人家的事情不會主動探問,她想到康摩言對教青有恩,便是對她有恩,自己知道什麼原原本本告知即可,見康摩言問起姓氏的問題,也只是淺淺一笑道:“相柳跟康姓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傳說共工一族俱是姓康,其中或者有人叫做康回,同康道長有些關聯也說不定。
”
康摩言聽白素貞說了許多,心中便大致有數,此番有了方向,便打算重新盤問相柳。
原本依着教青的傷勢,非得三五年纔好,有白素真護持,康摩言也十分放心,他打算這期間先去一趟火焰山,瞧看媚娘是否真在西遊的路線上,若是果真,便將這個不聽話的徒弟帶走先。但此時聽說敖青三五月便好,康摩言思忖不差這段時間,便決定等上幾月,說不定能先將相柳制伏。
想到這裡,他便向白素貞開口告辭。白素貞此番也只是向康摩言招呼一下,道一聲感謝,她見康摩言有事,也不會挽留,只輕輕道:“道長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