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艾美格爾這樣的公司不可能出現銷售款被人截留的情況嗎,怎麼今天又說錢立勇貪污截留銷售款是真的?”?
鍾濤長長嘆了一口氣,他打心底裡感激陶陶,今天開會時,他還怕陶陶當着大家的面問出來,看來,陶陶的確成熟了?
“我也是忽然間想到的,陶陶,這很可能是個局。”?
“局?”陶陶瞪大了眼睛。?
“按常規,艾美格爾不可能出現這種漏洞,即或出現,也有它成熟的應對辦法。艾美格爾爲什麼不報案,爲什麼要對錢立勇一家客客氣氣?這裡面一定有文章!”?
“你是說……”陶陶遲疑了一會兒,說出一句讓人震驚的話來,“艾美格爾是故意的?”?
“對,我懷疑,這是艾美格爾故意設下的一個圈套,目的,就是將錢立勇『逼』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
“那麼他就無可選擇地要替人充當殺手。”陶陶興奮了,鍾濤的分析果然有理,很多想不通的環節,如此一想,就順理成章打通了。?
“可我還是想不通,艾美格爾並沒涉足房地產業,爲什麼要對房地產界的人動手?”陶陶又問。?
“這也是我犯『惑』的地方,我估計,艾美格爾背後,還藏着一個人。”?
“誰?!”陶陶大驚,鍾濤這句話,等於是把連環殺人案引到了一個很危險的路子上。?
鍾濤垂下頭,半天不說話,陶陶的心情也跟着沉重。其實鍾濤不說,她也能猜出鍾濤懷疑的是誰。太可怕了,如果真是他,這案子……?
“陶陶,知道連環殺人案爲什麼一直破不了嗎?”?
“這還用問,不是破不了,是有人故意製造障礙,不讓破。”?
“他們爲什麼要製造障礙?”?
“害怕案子水落石出唄。”?
“這就對了,你再想想,自從發生連環殺人案後,我們公安內部,又有什麼變化?”?
陶陶想了想,認真回答:“你和譚偉的矛盾加深了,我被他們調來調去。還有,省廳羅處長他們,肯定也是被排擠走的。對了,還有龐局和張曉洋,這兩人變化最大。特別是龐局,聽說他最近沉『迷』於賭博,心思壓根兒就放不到工作上。”陶陶一氣說出許多。這些變化,平時大家看在心裡,但都不琢磨,如今細細一品,就覺得裡面真是有文章。?
服務生進來問他們,要喝什麼,陶陶說了聲隨便。鍾濤開玩笑道:“請我來,就拿‘隨便’兩個字打發?”?
陶陶白了鍾濤一眼:“想宰我啊?”扭頭又跟服務生說,“來兩杯咖啡,外加一包爆米花。對了,要不要來瓶酒?”?
鍾濤趕忙搖頭。陶陶又點了幾樣小吃。打發走服務生,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互相瞪着眼望。?
這段日子,兩個人忙着案子,沒有時間考慮別的,這陣單獨坐在一起,心裡忽然就多出一層東西。尤其陶陶,看鐘濤的眼神已經有點不對勁,似乎蘊動着一股細浪。陶陶承認,她是愛着鍾濤的,這愛已在心底埋了很久很久,她知道不能爆發,卻又遏制不住自己。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在心裡止不住地呼喚鍾濤的名字。但是,她又不得不提醒自己,這愛沒有結果,就算有,也是苦果。?
陶陶不願意品嚐苦果。?
“鍾濤——”?
陶陶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她多麼渴望,在某個時候,鍾濤能伸出他的雙臂,溫柔而熱情地擁抱她一次。?
鍾濤坐着沒動,但是陶陶明顯感覺到,今天的鐘濤跟往常不一樣,尤其那雙眼,拒絕中帶着『迷』離,『迷』離中又含着渴望。“鍾濤——”她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鍾濤動了。?
鍾濤猛地站起身,忽然就抱住了她。?
“陶陶——”?
“鍾濤——”?
咖啡屋裡的空氣忽地就濃稠起來。?
聽完彙報,鄭春雷顯得無比振奮。?
“太好了,鍾濤,你們立了大功啊!”鄭春雷激動地說。?
就在鍾濤找他彙報案情的前幾分鐘,鄭春雷剛剛送走省紀委兩位領導。一週前,省紀委接到一份舉報信,信中反映彬江國土資源局借城市開發之名,大肆倒賣國有土地,跟地產商串通一氣,哄擡地價,從中牟取私利。舉報者詳細列舉了近三年來彬江公開出售的十三宗土地,這十三宗土地,名義上都是掛牌交易,公開招標出售出去的。手續齊全,程序合法。然而,背後卻深藏着驚天黑幕。彬江市國土資源局錢煥土、梁平安等人,置國家法律法規於不顧,打着公開交易的幌子,實際上卻在玩偷天換日的把戲。這十三宗土地,十宗提前就到了大地產商騰龍雲手裡,是經大地產商騰龍雲的手,多次倒賣,最後才落到開發商手中。另有三宗土地,表面看是直接到了競標者手中,實則,早在競標前,三位開發商就已向騰龍雲交了總地價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信息費,總額高達三千六百萬元。也就是說,騰龍雲以輸出信息的方式,變相撈取了好處。信中同時舉報,國土資源局在近幾年的土地拍賣中,大玩陪標遊戲,先是由騰龍雲等人欽定開發商,這些開發商以競標者名義參與公開競標,象徵『性』地陪騰龍雲叫一會兒價,然後在有關人員的暗示下,主動退出競標,地便自然而然到了騰龍雲手裡。這種瞞天過海、欺世盜名的手法,彬江國土局玩得居然很嫺熟。爲了瘋狂地滿足個人私慾,他們不只在土地招標上做文章,還將高達五千多萬的土地整理資金以入股的方式投到騰龍雲的龍騰實業,由騰龍雲經營項目,國土局一干人暗中拿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