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孽師雖然未必就真能夠把大千世界,過去未來都看透,但從未來文明中感應到一兩樣有用的技術,也不是什麼難事。作爲他的女兒女婿,哪裡能不繼承他一點遺產?當年郭侃領軍橫掃西域歐洲,號稱武聖,幾乎所向無敵,軍中的核心因該就是蒙神鐵騎。若不蒙神鐵騎,當年蒙古人嬌橫至極,豈會聽郭侃一個漢人的指揮?當年郭侃手中的鐵騎不過八百,如今卻有三萬,真是兩軍對壘起來,天下能敵的過,只怕沒有,所以你們千萬要小心,眼看是大戰將起,不可冒失了。”
王鍾說話之間雙目精光吞吐,電射出兩三尺開外,似乎要把一切虛空都看破。顯然是修爲到了及至的表現。
“是這樣,人心詭詐多變,也只有克隆人纔可徹底爲你掌握,永不叛變。像我們現在雖然有四萬騎兵,要不是有四大鬼王鎮壓住,加上我們上回一次坑殺兩萬多人嚇住,現在軍中缺糧缺菜,指不定就作鳥獸散了。”呂娜回憶着:“那次殺人,事先挖了方圓一傾,深兩三米的土坑,把人推下去就填土,爬起來的人用亂箭射死滾下坑裡去,慘叫聲到現在還在我耳邊迴盪,晚上睡覺都難以入眠。真不曉得這樣到底應該不應該。”
“一心害卻多人,殺心慘於殺手,不然怨鬼相纏,安得抽身便走。”王樂樂迷離着眼睛,柳葉眉翹起,蔥嫩白玉似的手理了理頭髮:“如今關外虎狼之地,也只有以殺止殺這一條。以後只怕這樣的事情還要發生的。”
“若要殺人,百無禁忌。想想我當年。若不連殺幾十人,現在還恐怕在監獄中。如今雖然是事不同,但情理倒是相同。”王鍾回憶起當年地往事,倒覺得十分痛快。
姬落紅覺得好笑。“書中寫的男女聚會吃飯吃酒,都是要談詩論賦,舞文弄墨,唱曲呤小調,你們卻一味都談些殺人放火的勾當,實在是大相徑庭。焚琴煮鶴,破壞了氣氛。”
“哎呀,你跟我讀書,學習了幾個詞,現在居然拿來說我。”王樂樂轉過臉來。對姬落紅調笑。
“我這次又要回山煉法了。”王鍾放下碗筷,對呂娜輕聲說:“你們在這裡經營,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有姬姑娘在這裡助陣,就算高手來也不怕,倒另我省了許多心思。”
“你又要閉關了麼?”呂娜夾着的一筷子狍子肉掉進了鍋裡,聲音幽幽道。
“我這次煉法,是力求心靈突破天命枷鎖。達到過去未來兩兩無間地境界,非同小可,需要全力以赴。功成之後。便可以法力智慧降伏風神旗內的風伯元神爲我所用,吸納從天空劃過的蚩尤之旗,用以制住喜瑪拉雅,唐古拉,崑崙三大龍脈源頭,只要到時候行事逆轉不成,我便運功強行震破三大龍脈,使大地重回洪荒,又重新開始到億年前冰川伊始。造山運動的本來面目,那個時候,大地之上,除我們之外,再無任何生靈存在。我看有誰還能奈何得了我。”
“天,我若不能琢磨它,地,我卻可以粉碎它。從來只有我逆別人,無人能夠逆我。爲了這心意,縱然是滅盡世間所有蒼生,我也在所不惜。”
吧嗒!王樂樂筷子陡然掉落在地,“哥哥,你曾經不是這樣的。怎麼變得這樣厲害?你還記得當初這蘇兒黑被明軍圍困的時候的麼?那個時候你正在府中修煉,我喊了你來對敵,你曾說過,不該殺的我一個都不殺。難道現在走火入魔,性情大變了麼?”
王鍾啞然失笑:“我怎麼會走火入魔,每一步的力量,都要有不同的心境。”
“當年,釋迦牟尼對陣它化自在天魔主波旬,那時釋迦牟尼修成三大劫法,過去莊嚴劫,現在賢劫,未來星宿劫。三大劫法,集過去現在未來納於一念,神通可謂是無盡無量,法力其實超越了波旬,但還是敗了,佛門因此在天竺差點被婆羅門滅絕,不得不翻過喜瑪拉雅入藏傳教,在將來,仍舊要被天魔亂世界,降下末法時代因此滅絕。你知道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
“蒼生就是魔,有蒼生處便有魔,滅魔便是滅蒼生。佛不忍滅盡蒼生,所以無法滅盡天魔,自然就敗了。縱然有天道那般無敵地力量,卻沒有天道那般無敵的心境,也是枉然啊。我的妹妹啊,你們要走地路,還長着呢。”
話音還在空氣中迴盪,王鍾人影已消失不見。
大雪,滿天鵝毛亂舞,地面都是瓊銀碎玉。沿燕山綿延數東西數百里的古長城都被蒙在白色的世界中。
“這樣大雪的天氣,真是十年都沒有見過。”王秀楚搭着一個青布包袱,手提長劍,戴着斗笠,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小路上。
因爲蘇兒黑城缺少糧食,過冬有些困難,王樂樂便命王秀楚到北京,聯繫張嫣然童鈴兩女想辦法。
此時因爲萬曆皇帝倚仗崆峒派,兩女受了雲夢公主朱常茵秘密統領暗中動作,勢力已經漸漸大了。
“五代閉關修煉無上大法,吩咐我出來歷練,在江湖上行走卻是萬萬不能丟了他地臉面。否則做什麼第六代,自己拿未央劍抹脖子算了。”王秀楚一面亂想,摘下斗笠打掉積雪又重新戴上,加快了腳步。
爲了隱人耳目,王秀楚不好用元神驅動肉身飛行。只好用腳來硬走。打扮也是以前走鏢時候的摸樣,除了年紀稍小,活脫脫以就彷彿一個武林中人。
王鍾一脈的仇人滿天下都是,若是中途有煉氣士發覺,打起來一是暴露行蹤,二是運糧地計劃也就落空了。
肉身到底有疲勞的時候。莫約走了二三十里,天色漸漸明亮了,雪稍小,離着道路遠處池塘外。突然出現一棟木屋,旁邊梅花三三兩兩開放,從其中隱挑出一面青布簾,儼然是個小酒店。王秀楚便起了歇息一下地心思。
三步並做兩步繞過池塘,王繡楚徑直來到店裡坐下問:“店主人家,你這有什麼酒。”
那店家道:“我這裡只有自釀的糯米酒,大燒刀子。”王秀楚問:“糯米酒怎樣?燒刀子又怎樣?”店家道:“糯米酒甜軟,當時不醉,但後勁足。燒刀子性烈,吃下去當時就發作。全身如火燒,倒可以驅寒,卻沒什麼後勁。你要趕路。還是吃燒刀子的好。”王秀楚聽後發笑:“我吃酒卻不怕後勁,你先打兩碗糯米酒來過口。再炒幾盤小菜下酒。”店家問:“你要肉不要。”王秀楚道:“肉都吃膩了,卻是不要,只要小菜。”
店主人便去篩了兩大碗酒,炒過兩盤小菜與他。
糯米酒果然甜軟。王秀楚吃酒吃得口滑,兩碗吃完,又叫打了三碗。三碗過後。還覺不過癮,當下再叫打了五碗。
那店家看得直搖頭,卻也打給他。
吃了片刻,店外的冷風一吹,酒氣漸漸涌了上來,王秀楚已有了三分醉意,便把座子挪到臨窗地一面,掀開簾子,外面卻是幾十株梅花。映着雪景,分飛庫網外妖嬈。王秀楚看得賞心悅目,卻也不用內力去逼酒,保持最爲舒服的醉意,一面飲酒,一面爬在窗上賞梅賞雪,十分的快活自在。
正看之間,只見店外面突然走來兩張四人擡地轎子,轎子周圍都用綢緞裹了,旁邊還跟着五六個精氣神十足的錦衣大漢。
手面一張轎子首先停下,從其中走出兩個提食盒的老媽子,走到前面躬身:“二位小姐出來吃酒賞雪,但現在菜都涼了,沒有興頭,前面有一家小店,正好借個火把酒菜熱一熱。”
“也好,茶嬤嬤,孫嬤嬤,你們先去店裡打個招呼,熱了酒菜,我們要在這店裡等人。”前面轎子裡傳出一個細細的聲音。
兩個嬤嬤告了一聲,提着食盒進來,店家連忙招呼。那茶嬤嬤命旁邊的錦衣大漢丟出一吊錢:“店家,接你的火用一用。”說着,又指在一旁似睡非睡一動不動望窗外的王秀楚問:“這是什麼人?”
店家看來頭不小,不敢不答應,“這是個吃醉酒了客人,不防事。”
茶嬤嬤對孫嬤嬤道:“你去稟告小姐,我到後面把鍋刷乾淨了熱一熱帶來地酒菜。”
孫嬤嬤來到轎前道:“小姐,店裡只有一個吃醉在睡的了年輕人,要不要趕出去。”
那小姐道:“既然吃醉睡了,也無事,不用趕人了。”隨後又道:“唐妹妹,咱門下去吧。”
轎門掀開,從其中走出兩個小姐,一個華貴大方,一個嬌小玲瓏。相繼進了店來,看了王秀楚一眼便收回目光,早有大漢擦了板凳,墊上絲綢,狐狸皮請坐下。
茶嬤嬤這時也提了熱氣騰騰的食盒出來。
“這裡地雪景倒真別有趣味,風姐姐,你看那梅花。”那個嬌小玲瓏的唐妹妹指着窗外的梅花道。
華貴大方的風姐姐似乎有心思,只應了一聲,並不說話。
“哦,風姐姐,你約了人,不知道那人會不會來是吧?嘻嘻。”
“他一定會來的。”
話音剛落,突聽一聲長嘯,接着風捲布簾,一條白光飄若驚鴻,掠入店中,顯現出身形,卻是一位丰神俊郎,面容冷酷,白衣配劍地美少年。看見那風小姐,兩人注視了一陣,美少年突然長嘆一聲,轉身就走。
“等等!”風小姐憂鬱的道:“你還這個老樣子,其實以你的才智,足夠成就一番事業,凌煙閣上留姓名,如今常洛賢德,受大臣擁護,大位已定,你何苦跟着福王鬼混,日後怎麼收場?”
“常洛,常洛,好親切啊。”美少年臉上顯出悲憤,“你們風家乃燕雀,又安知我地鴻鵠之志?”說着,語氣又一變,溫柔迫切起來:“風兒,你不如跟我走吧。”
風小姐搖了搖頭,“我不能跟你走。”
王秀楚本在吃酒賞梅,醉意舒服,本來天塌下來也不放在心上,兩位小姐進來,也不去管,現在意識朦朧中聽得燕雀鴻鵠,突然起了詩性,一拍桌子,大叫道:“什麼燕雀鴻鵠,聽我道來:
燕雀鴻鵠無尊卑,
王侯將相酒一杯!
我是雲中大鵬鳥,
只因天低不肯飛!”
那風小姐聽得這詩氣勢滔天,不禁一驚,但想想自己是在勸說,立刻不喜,不由哼了一聲。門口駐着的錦衣大漢聽見小姐不悅,立刻進來,摩拳擦掌,準備把王秀楚這個醉漢丟出去。
哪裡知道,王秀楚卻被風小姐一哼敗壞的興致,心裡已有五分惱怒,一拳擂在桌上,醉眼斜叫道:“哪裡來的鳥男女,胡亂哼哼,敗壞我吃酒的興頭。”
旁邊的錦衣大漢頓時獰笑,“這人得了失心瘋,等我們把他丟進水塘中醒醒酒氣。”說罷撲了上來,卻被王秀楚一把一個,丟出在窗外雪地裡,摔得昏死過去。
那美少年見狀不好,怒吼一聲,拔劍出鞘,離手而出,化爲一條白光繞頸斬來。
王秀楚見是飛劍刺殺,連忙施展出玄陰大擒拿,一把捉住飛劍,同時搶步上前,抓住了美少年的衣襟,用力提起大笑道:“就你這膿包,也想做鴻鵠,先去水塘學水鴨撲騰吧。”說罷,往美少年身上一連捶了十幾下,封住經脈,再往店外水塘一丟。
風唐兩個小姐剛要起身,也被王秀楚抓住,連同兩個嬤嬤扔出了店,屁股摔在地上生疼,哭哭啼啼跑了。
見人都跑了,王秀楚醉笑道:“都走了,我正好快活吃酒。”說着,只見那桌上有十幾個大盤,都是精緻的小吃,酒嚐了一口,醇香襲人,一口便喝完了,接着不論生疏,一頓大吃,直吃得杯盤狼藉,丟出一兩雪花銀子,腳步浪滄出了店,那店主人躲在後面直叫苦,哪裡趕來揀錢。
被王秀楚一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