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背叛我，你後悔嗎？”龍神忽然又問了這麼一句。
他真的很想知道，很想知道答案。
這個問題，盛明煥從來沒有想過。
這個問題，比神六飛天還要難。
如果當初不背叛龍神，他就沒有機會爲父報仇，更不可能遇上歐屏屏。
如果當初不背叛龍神，他就不會拋下歐屏屏獨自痛苦四年，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後悔？不後悔？他真的不知道。
“告訴我！後悔過嗎？”龍神不依不撓，這個答案，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啊。
盛明煥的喉結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他想說，他不後悔。因爲，遇見歐屏屏，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收穫，如果他當初一直跟隨龍神，就不會有這個收穫。
但是，這個答案他不能說，說了，只會讓龍神更加憤怒。
“回答我！”龍神手中的煙毫不留情地杵上他的脖子。
菸頭燒灼的疼痛，讓盛明煥握緊雙拳。
隱約可以聽得到，皮膚在煙火下被燒得滋滋作響的聲音。
直到菸蒂熄滅，脖子上留下深深的燙痕。
“回答我！”龍神擡腳，一腳踹上他的胸口。
這一腳，飽含着仇恨，力度是那麼大。
盛明煥痛得彎了一下腰，強忍着劇烈的疼痛，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回答，結果都是一樣的。
龍神想要的，無非就是折磨自己。
很好，一切都衝着自己來吧。
這至少說明，屏屏和淺淺暫時是安全的，龍神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盛明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恨你？我恨不得剝了你的皮，然後再一刀一刀將你凌遲處死！不！這樣還不夠，這樣太便宜你了！我要毀了你的容貌，挑斷你的手筋腳筋，讓你變成一個廢人，嚐嚐生不如死的味道！”龍神的恨意徹底被激發發出來。
再一次，踹向盛明煥的下體。
劇烈的疼痛讓盛明煥忍不住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冒出來。
隨即，另一腳又踹上他的膝蓋。
然後，一腳又踹在臉上。
殷紅的血，順着嘴角，緩緩地流出來。
盛明煥沒有去擦，他也沒有時間去擦。龍神的拳腳雨點一樣落下來，落在他的頭上、胸上、腿上……
他選擇默默忍受，不反抗，也不肯叫一聲痛，更不肯求饒。
只要屏屏和淺淺沒事，怎麼對付他，無所謂！
“不要！”歐屏屏已經聲斯力竭，那每一下，打在盛明煥的身上，都痛在她的心裡。
龍神已經完全瘋了，她不知道，盛明煥還能堅持多久。
每一拳，每一腳，力道都是那麼重，恨不得將人踩碎一般，看了讓人膽戰心驚。
“哇……”嚇呆了的淺淺，聽到媽咪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了，張開嘴巴，開始嚎啕大哭。
這樣的場景，連大人都無法承受，更何況，她還是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女孩？
“淺淺，閉上眼睛！”盛明煥強撐着不讓自己趴下，一邊抹着嘴角上的血，一邊對淺淺說。
他不想說女兒看到這麼暴力血腥的場景，他希望她的世界裡，只留一些美好的東西。
“爹地！”淺淺沒有閉上眼睛，而是上前幾步，緊緊抓住爹地的胳膊。
龍神這次，搬了一張凳子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會不會傷到那個小女孩，他纔不在乎！
盛明煥側身，將淺淺緊緊摟在懷裡，凳子重重地砸上了他的背。
隱約，似乎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淺淺，站遠一點！”盛明煥說着，用力，將淺淺推出去。
她在他身邊，會傷着她。
而且，她在他身邊，會把龍神的注意力引過去。
他不要，他不要淺淺受到任何傷害！
“不許打我爹地！你是壞人！”淺淺被推出去，又跑幾步，再次回到爹地身邊，挺起小胸膛，大聲地對龍神說。
“呵呵，真不愧是盛明煥的女兒！”龍神邪惡地笑起來，那張本來就猙獰的臉更加扭曲得讓人害怕。
但是，淺淺不怕。
在她小小的心裡，爹地是多麼美好，怎麼可以讓別人欺負呢？
她那小小的倔強的神情，真的很有盛明煥的風範呢。
龍神走近她，彎下腰，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那笑，多麼恐怖，像大灰狼對小紅帽露出的壞笑。
但是，淺淺沒有退縮。
她不怕！只要有爹地在，她什麼都不怕！
“淺淺，快走開！”盛明煥伸出手，想要把淺淺推開。
但是，龍神已經先他一步，老鷹抓小雞一樣，一把將淺淺拎了起來。
淺淺小小的身體在半空中晃盪着。
龍神的大手，緊緊地抓着她胸前的衣服。
她的臉，對着龍神的臉。
她沒有哭，也沒有求饒，而是，勇敢地迎上龍神猙獰的面容和嗜血的眼神。
龍神臉上的笑意更深。
想不到，這個小小的丫頭片子，居然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胸中的恨意陡生。
將淺淺高高舉起，然後，用力，重重地扔出去。
“不要！”歐屏屏驚叫一聲，只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耳朵嗡嗡作響，眼前，化作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無力地癱軟在冰涼的地板上。
那個力度，那麼大，淺淺被扔出去，還有活路嗎？
盛明煥想要飛身去接住女兒，但是，受傷的身體，根本連站穩都不能。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淺淺被扔出去，在半空中劃個優美的弧線，重重地向牆壁砸去。
那個地方，離飛鷹不到一米的距離。
在淺淺小小的身體即將觸碰牆壁的一刻，飛鷹往前一步，伸手，將她穩穩地接入懷中。
總算有驚無險，盛明煥長長地舒一口氣。
“龍神，我先把她關押起來吧！”飛鷹將淺淺抱在懷中，冷漠地請示。
龍神沒有說話。
沒有說話就是默認，他也不想那麼早就讓這個小女孩死。
飛鷹抱着淺淺，拉開那扇門，快步走出去。
“我要爹地！我要媽咪！放開我！”在飛鷹懷裡，淺淺兩隻手在空中一通亂抓。
飛鷹沒有理會，抱着她，步子越來越快。
她要儘快把她關押起來。這個小女孩，什麼都不懂，太容易闖禍了。
剛纔，真的好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