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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的,陳長柱那小子真的長得一對順風耳!”看到受傷的傢伙膽戰心驚的離開了,那帶頭的士兵甩了這麼一句,“到底是他孃的吃這口飯的,居然隔他孃的這麼遠,也聽得到。比他孃的狗還靈敏!”
手下的士兵笑了笑:“本來就是一條狗。”
?……??
彭衡玉火赤赤的,坐在自己牀前生悶氣,她已經有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
“你看看自己,成什麼樣子?”彭夫人上來就罵,“難道說,除了許施傑,你就找不到男人嫁了?”
“是啊,除了他,我還真就不嫁了呢!”彭衡玉把一個狗熊玩具奮力的丟了出去。
“你這說的是什麼混帳話!”彭堅也走了進來,剛好聽到彭衡玉說的話,臉色鐵青的看着她,“那你就做一輩子老姑娘好了!”說着,轉身走了下去。
“你看看,惹你爸爸生氣了!”彭夫人丟給彭衡玉這麼一句,也趕緊跟着下去了。
“哼!你還不是一樣?他生氣了,管你什麼事?還不是巴巴的趕着去哄他!”彭衡玉嚷道。
彭夫人剛要下樓梯,聽到了彭衡玉的話,也沒去理她,只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彭衡玉的話,也不是一點兒道理也沒有,一個女人,要真找到一個好男人,並不容易,像自己跟彭堅這些年,就覺得自己能嫁給彭堅,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了。
“行了,你就別生氣了。”彭夫人安慰說,“她終究是個丫頭片子,這些年,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到底是嬌慣了些——回頭我就尋一個人家,把她嫁了出去。”
彭堅聽了,不置可否——對於這些事情,他一向不放在心上。
他現在最關注的是事局的變化,他已經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要求他五天後出發,全殲在湯山的三浦崇正的部隊。
真打起來,這是一場硬碰硬的硬仗。
三浦崇正,是個厲害角色,這些年來,也曾跟他交過手,雙方死傷數量,基本上保持一致——雖然自己手下的兵士,作戰十分的英勇,然而,三浦手下的小日本鬼兒,也是頗爲拼命的一夥兒。
?……??
“你說什麼?”三浦崇正惱火萬分。
躺在地上的屍體成了一道絕妙的諷刺。
“你們曾經戰無不勝!”三浦崇正穿着大軍靴,走來走去的,神情十分煩躁——川田那個龜蛋,又來了新的命令:一定要打一場勝戰,來鼓舞最近低落的士氣!這件事,不是靠文件隨便說說的:最近以來,大多數的士兵,已經表現出厭戰的情緒來了。他們沒事的時候,常常會喝酒睡女人,離別家鄉數年,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同胞倒在別國的土地上,即使魂魄也無法迴歸到自己的故土,心裡的愁悶一日的比一日的強盛。
他們離別故土的時候,也只不過是二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夥子,憑着對大和民族的信念,和青春熱血的衝動,帶着對勝利的渴望,來到了這一片完全陌生的國土上,出生入死的戰鬥着。
然而,他們用炫耀世界的槍炮聲,迅速的佔領了中國的大片國土之後,那種雄心勃勃和意氣風發的狀態,已經被無情的歲月基本上吞噬了:一時的勝利,被這片國土上的人,那遲來的反抗,拖延成了死神的召喚——他們似乎有無窮的韌力,進行着無聲的抵抗。
南京大屠殺,30萬人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似乎沒有人流淚,也沒有人抵抗,30萬人便默默的消失了。
然而,無數的幽靈,似乎籠罩在中國的上空:日本人一天比一天感覺到可怕的氣氛,正在迅速的向整個中國漫延開來……
如果說,並不相信幽靈的存在,這原本似乎是無可指責的科學依據——但是,相對來說,非科學的東西,往往更能迅速的佔領人的意志。
他們只剩下了四肢麻木的端起槍來:衝啊,衝!
只機械的說:“爲天皇效忠!爲大和民族效忠!”
他們已經不認識自己的天皇了,因爲離開太久的緣故,也許已經不再記得天皇的容貌,也不再記得他的聲音:他們所能聽到的,只是一種來自遠古的空洞的東西。
他們也不在記得大和民族是一種怎樣的民族了:因爲在別人的疆土上,他們只是一羣屠宰性命的鄶子手——他們無情的屠宰着別人,也無情的被別人屠宰:愛和關懷,已經成爲了一種記憶。
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他們在越來越多的慰安婦身上,所能體會到的暫時的快感。
只有慰安婦苦的尖叫,才能讓他們早已麻木的神經,像發了瘋一樣的渲泄着自己積壓着的情感:那慈愛的母親、嚴肅的父親,和活潑可愛的小妹妹,以及鄰家女孩深情的雙眼,已經成了一種模糊不清的東西,似乎正在隨着槍炮聲,慢慢的離去,離去……
三浦崇正看着秀子的相片,正靜靜的,微笑的看着他:那甜美的笑容,常常折磨的他睡不好覺,半夜裡,經常從惡夢中醒來:秀子總是出現在他的夢中,光着身子,少女潔白的軀體,被鮮血染的非常可怕,她似乎很無助的樣子,搖搖晃晃的——然後就會有一個男人,像野獸一樣,把她拖走……
“救救我,救我!”秀子尖叫着,美麗的雙腿,被殘忍的裂開,“救救我,救我!”
秀子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救我!”
“啪!”三浦崇正忽然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我一定要殺了他!”
幾個黑衣人被他嚇了一跳:“殺了他?”顯然,他們不太明白三浦崇正口中的“他”究竟特指的是誰。在他們心中,或許這個“他”,是那些武功非凡的那夥人之中的某一個。
三浦崇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急忙說:“好好的,火化他,一起,帶回,日本。”
“是。”黑衣人應了一聲,他們不能讓自己家族的靈魂,孤獨的在異國飄零。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黑衣人問。東西在國民黨手裡,事情容易辦的很:他們是暗,國民黨在明,想要弄清楚他們的意圖,非常容易——然而,黑衣人的判斷十分正確:藥品果然是被共產黨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