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恨也是種勇氣

上課的鈴聲似乎永遠都會比表要走快一些,又是踩着鈴聲走進教室,坐到座位上表上的指針纔剛剛跳過了上課的時間。顧不上喘氣,小米先擺好了教科書纔開始順氣等着老師的進來。

今天的班主任顯得特別的嚴肅,本來就不苟言笑的臉上更是透着陰森的恐怖,目光在教室裡掃視着,最後終於是落在了小米的身上,“小米同學,請你打開課本第十九頁把昨天上課講的重點再給大家念一遍。”

雙頰有點火辣辣的感覺,老師很少提問她的,這難得的提問她很想好好回答留給老師一個好的印象,但昨天她並沒有上課,也不知道昨天老師究竟講了些什麼。越來越多注意過來的目光,小米還是打開了課本。

“滾出學校去!”

“西蘭不是你待的地!”

“窮鬼!”

幾個用彩筆寫的大字完全蓋住了課本上原有的鉛字。緊緊咬住了嘴脣,小米看向了光雅的方向,卻正好對上了她那異樣的笑容。

安靜了很久之後,老師終於沒有了耐心,“小米同學,你在幹什麼?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好嗎!”

擡頭看向了老師,嚴肅的表情更讓她感覺到了委屈。但她卻只是很快的將課本合上,用另一個本子蓋住,“老師對不起!我……帶錯課本了。”

聽了小米的話,老師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小米同學,上學以來你有哪一節課帶對了書嗎?昨天翹課也是因爲沒帶書嗎?下課後請你到辦公室來一趟。現在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默不作聲的坐了下來,將本子底下的課本很快的塞進了抽屜裡。淚水無助的滑落了下來,她的所有課本都曾以種種的藉口到她們的手上過,回來的時候也無一例外變成了剛剛的樣子。

感覺到各處傳來的敵意,小米偷偷瞄向了光雅。原來該是惹人喜歡的粉嫩嘴脣卻揚着小惡魔似的邪笑做出了“滾出去”的口形。又一次將頭埋了下去,不平的怨恨卻又一次聚在了心中。

辦公室永遠都會給人一種嚴肅壓抑的感覺,尤其是像這樣,拉上了門,只面對着一個臉色難看到極點的老師。

老師嘆了口氣,終於是緩和了一些緊張氣氛,“小米同學,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你最近可是很不在狀態啊。”

低着頭聽着老師的話,有些失望的語氣讓她不由得很是難受,但她卻還是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見小米依舊沉默着,老師又是一陣的勸說,“小米你應該知道,西蘭高校是一所貴族女子高校,同學們即便不是名門之後也是些大富大貴的大小姐們,而你只是因爲優異的成績還有你父親這麼久爲學校的付出才破例收了你的。但你看看你現在,翹課,不帶書,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父親嗎?”

眼前突然浮現出了父親的身影,心裡不禁有些酸楚,“老師,我……”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注意力的轉移也打斷了小米的話。光雅一臉擔心的走了進來,“老師,很抱歉打擾到你們的談話了。”

老師一改平時對學生的嚴肅樣子,很客氣的站了起來,說話的語氣甚至還有一些諂媚的感覺,“小雅啊,請問有什麼事嗎?還特意來一趟。”

小米有些驚訝的看着老師,光雅在班上受歡迎她是知道的,難道連老師也那麼喜歡光雅嗎?

“老師,我來找你是爲了小米的事情。”注意到小米的驚訝和目光,光雅走到了小米的身邊,“老師,你也知道小米的家境並不是很好,在學校也是難免會有一些壓力的。”

聽了光雅的話,老師看了看小米,有些將信將疑,“小米,在學校你有壓力?”

不知該說些什麼,壓力是有的,但她並不覺得光雅現在是在爲自己說話,便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但很快,光雅又代替她做了回答,“老師,我們是朋友,這事我一定會幫小米的。您也不要太擔心了,關於書和翹課的事情也就原諒她吧。”

老師的表情顯得有些爲難,看了看四處,最後還是做了妥協,“那既然小雅你都幫她說話了,那這次就這麼算了吧。”

心裡的疑惑更加的大了,她不相信光雅會幫她說話,明明她纔是最希望她離開學校的人。還有那個老師,明明是最難搞定的一個老師,卻這麼容易的被光雅說動。但疑惑歸疑惑,既然有人幫她說了話,她便也順勢謝過老師和光雅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迎面吹來的一陣微風,沒有讓人覺得涼爽,反而是讓人有種發寒的感覺,“光雅,謝謝你。”

光雅卻只是冷冷一笑,拉起小米的手向教室的反方向走去。

空無一人的教學樓天台,光雅雙手扶在水泥砌成的護欄上,目光看向遠方,嘴脣上若有若無隱着一絲的笑容。

小米只是低着頭默默的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

沉默了許久之後,光雅突然轉過身來,嘴角向上斜着,“知道我爲什麼要幫你嗎?”

小米擡起頭看向了光雅,“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是在幫我。”她想不出她幫她的理由,就如同她不明白她想趕她的原因。

光雅輕笑,眯起眼望着小米,“看來你沒有那麼傻嘛。是的,我不是在幫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西蘭,沒有我光雅辦不到的事。”

“爲什麼。”小米的目光顯得有些黯淡,她聽不懂光雅的話,也還是不明白她的用意,“爲什麼你要證明這個,爲什麼你要我離開西蘭,爲什麼你這麼討厭我。”

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小米的身邊,像是一個高貴的女王看着最廉價的俘虜般看着她,“什麼?討厭?哼,你配嗎?你認爲,你配讓我討厭嗎?小米,你應該知道,西蘭是一所貴族學校,而西蘭的大股東是我的父親,我自然可以讓我看不順的人從這消失。”

光雅的高傲讓小米有種很難過的感覺,她加重了“貴族”的讀音,比剛剛老師提起這事讓她感覺到了更加的不堪,“是的,我家是沒錢,但我父親供我讀,又不要你出錢,你有什麼看不順的!”語調不由得的有些提高。

眼裡出現了一些驚奇,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小米理直氣壯的爭辯,一直以來她都只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你以爲父親供得起學費嗎?你父親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幫着學校看門而已。明明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老頭,卻愣是要裝什麼文化人,還真是什麼父親有什麼樣的女兒。跟你做同學,可真是恥辱呢!”

“啪!”小米狠狠的扇過去一個耳光,怒火慢慢的在眼裡顯示出來。她沒有母親,是父親一手把她拉扯大的,不管別人怎麼欺負她,她都可以忍,但她絕對不能忍受別人侮辱她的父親。“光雅,我知道你在班上很受歡迎,我也一直相信你是個很優秀的人,但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真的很讓人討厭!你可以畫我的書,可以欺負我,但是你絕對不可以侮辱我的父親!”

被扇了耳光的地方有種火辣辣的感覺,她的力道並不重,但對於光雅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侮辱,“我侮辱你父親又怎樣,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要是你早點滾出西蘭,你今天也就不用聽我說這些話!”話音剛落便也揮過去一個耳光,“這是我還你的。識相的你早點滾出西蘭去,如果你不走,那麼你和你父親都得走!”

紅色的五掌印在了臉上,麻麻的疼着,但心裡卻不禁涼了下來,“光雅,我恨你。我從來沒有恨過誰,我只是想低調的學習生活,我自認沒有惹到過你,我實在不明白你。”

又是一個耳光過去,發泄着剛剛還未發泄完的氣,“小米,你記住,想在西蘭待下去你最好就別得罪我。不過,如果是你,不管得罪不得罪我,都得走。”留下冷淡的一句話,便留下小米一個人離開了。

風還在颼颼的吹着,越發的陰冷起來,心裡也漸漸涼了下來。扶着護欄坐在了地上,眼淚也一滴滴的掉了下來。

“真是可憐啊,自己被人排擠欺負,連父親也要被人侮辱。”半是調侃的聲音帶着些許憐憫的嘆息,陰冷的感覺隨即到來,依舊是上回的那個妖媚男人。

小米望了他一眼,又繼續低下頭哽咽着。雖然現在的她很希望有人能夠陪她說說話,但她纔不要搭理這個奇怪的男人。

阿庫瑪卻不計較她的冷淡態度,站在了她的面前,“看來這樣下去,你真的要按照她的話離開學校才行了呢。”

拭去了眼角的淚痕,小米站起身來直視着阿庫瑪,“你真的可以幫我嗎?”儘管她不喜歡他,但他說的卻是事實,如果這樣下去,她也只能離開學校了。但這麼做,也是會讓父親傷心的。

並不驚訝小米的話,阿庫瑪只是妖媚的一笑。

擡起了右手,同時周圍的一切暗了下來,似乎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般,旋繞着灰色的雲團。

小米不禁閉上了眼,只是感覺自己的左手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托起。再張開眼的同時,雲團已經散去,恢復了原先的那般平靜。

一樣的微風,一份帶着點悲傷的藍天。眼前也不再有阿庫瑪的身影,只是左手的手腕上多了一條黑色蕾絲綁做的蝴蝶結。

“這算是什麼回答?”小米獨自嘀咕道。

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又像是就在身邊,還是那妖媚的男聲,“如果真的有怨恨,就請跟她說吧。”

她?

目光鎖在了黑色的蝴蝶結上,小米苦苦的笑了笑。難不成那個男人的意思是這蝴蝶結能幫她消除怨恨嗎?相信他,果然還是她太過天真了呢!

長長的睫毛,如水般盈潤的黑色眼眸。烏黑的長髮柔順的散着,髮尾微微卷曲着,柔順中帶着一絲的俏皮。臉上沒有多餘的脂粉,卻自然的透出瞭如蜜桃般的粉潤。櫻色的脣自然的半啓着,更顯着幾分的嫵媚。一套粉色的校服,正式卻又可愛,迷你裙也託襯出了她的嬌小。

目光從鏡中的自己移到了鏡前的黑貓,幽冥靈輕輕的笑了笑,“小萌,我走了。”

陰冷的風在古堡裡幽幽颳起,掛在屋頂的蝙蝠齊齊飛起,成了一道黑色的屏障。

“喵!”黑貓慵懶的叫了一聲。

蝙蝠又乖乖的回到了屋頂,本該站在鏡前的女孩也不見了身影。

黑貓又重新在鏡前趴下,舔了舔自己的前爪,眼神裡卻透出了幾分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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