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二節 身處

上校的回答,擊碎了杜天豪不切實際的幻想。

“戰鬥修女隸屬於軍需總部的指揮之下。所以,我們對她們的行動沒什麼干涉權。不過,我和她們的最高指揮官講了我們這邊的計劃。我肯定,她們會盡自己那一份力。那些土著們也一樣。他們會負責牆上的防禦。我們的任務,就集中在門房一帶。那裡,將是戰鬥最激烈的地方。”

說到這裡,上校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杜天豪:“如果你們還有什麼需求想要對我彙報,就去那裡找我。”

不出我的意料,上校總是把自己放在最艱難的位置上。這就是尼古拉。凱奇腦子裡的想法。而且,上校總是能夠從那種極其殘酷、慘烈戰鬥中活着挺過來。恐怕只有皇帝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儘管罪兵們都不喜歡上校分派的自殺任務,但任何人都無法否認,上校的確很瘋狂,也總是在這些自殺任務裡衝在最前面。

杜天豪對此也腹誹不已。作爲軍人,老子不怕死。但絕對不希望被別人拖着一起死。

不知不覺當中,杜天豪的思維又跟尼古拉。凱奇的相互混淆。

我們被放在這樣一個可怕的崗位上,是因爲我們犯了錯。

但是他呢?上校,他又犯了什麼罪過?

凱奇的意思是,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纔會自願選擇帶領一支帝國國防軍的懲戒部隊呢?

要投入一個又一個只有被皇帝加護賜福,纔有可能活過來的戰場,在緩上一口氣之後,又毫不猶豫地直奔下一個地獄。這簡直太可怕了,任何思維正常的人,恐怕都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個世界上只有瘋子和傻瓜纔會這樣。但上校看上去顯然不屬於其中任何一種。什麼樣的意志,才能讓一個人做到這樣的事?唔,應該收回之前的那些話。上校肯定是個瘋子。

而且,還是瘋得很嚴重,非常厲害的那種。

有人曾經說過,上校在運輸飛艇上的時候,曾經以練習各種在重傷時自殺的方法來打發時間。

想到這裡,杜天豪覺得眼皮在不受控制的抽搐。他覺得有必要對凱奇的思維進行修改,收回之前對泰倫蟲族的看法。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着比那個更讓人恐懼的東西。尤其是那東西是以人類形態存在的時候。上校就是一個人形的魔鬼,尤其當他已經準備好戰鬥的時候,比如現在,你可以去看看他的眼睛,就好象現在這樣。那麼,你也會相信剛纔所下的種種定義。

杜天豪從未覺得像現在這樣惶恐。

他開始覺得,尼克斯和萊斯特在外面戰鬥時候提出的建議,應該是正確的。天知道老子當時爲什麼沒有贊同他們的意見,跟着他們一起離開。現在,想走也走不了。災難和危險從來都是相對的。以前覺得泰倫蟲就是世界上最令人恐懼的存在。現在,*還有一個見鬼的上校。

……

天空中落下了一個有一個的孢子囊。

那是一天之後的中午,蟲子們終於找到了這裡。

杜天豪覺得,也許是一隻侍蟲逃過了士兵們的搜捕和追殺,然後,朝着虛空中的母巢發出了信息。這不奇怪,要知道,侍蟲那東西雖然體形不小,但是它們實際上可以狡猾得讓你不能相信。它們甚至能在十公里外的下風位置,通過嗅覺聞出來你在什麼地方。更必要說是它們那種變色的本領提供了最好的僞裝,讓它自己難以被發現,就像地球上的變色龍,還有深海里的章魚。也有可能,是那些蟲子其實並沒有找到罪兵。只是它們的本性如此,決定了不管人類究竟在哪兒,總之就是先從天上下來再說。

它們需要在地面上進餐,捕獵人類進食。

夜晚,準確地說,應該是昨天晚上。

杜天豪站在圍牆頂上,擡着頭,默默注視着那些從天上墜落的孢子囊。

他感覺距離原來的世界,也就是地球,變得更遠了。

杜天豪至今爲止也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不是尼古拉。凱奇的思維記憶還在,杜天豪肯定自己會發瘋。

一個陌生的世界,一羣陌生人。

現在,老子又被這些陌生人弄得必須死守這裡。

這,這,這跟我有狗屁關係?

皇帝?老子不認識。

然而,逃跑之類的念頭,最多也就是想想。白天的時候,杜天豪還在有些懊悔,爲什麼當時沒有贊同尼克斯他們的意見。現在,這種後悔已經從腦子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杜天豪聽見凱奇在腦子裡對着自己說話。

相信我,這的確是相當可怕的景象。它們太多了,就象是數十場流星雨同時落下來一樣,一波又一波的,漫天的孢子囊。我聽說過一種古老的傳說:說是如果你見到一顆流星,那麼你就可以向皇帝陛下許下一個願望。而且,陛下會幫助你,實現這個願望。

沉默中的杜天豪想起了地球上一部非常古老的電視劇《流行花園》。

故事情節很簡單:一羣傻逼男人,被一個奸詐狡猾的女人玩得團團轉。傻逼男人們口袋裡都很有錢,卻根本不是奸詐女人的對手。在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的作用下,傻逼男人們紛紛愛上了狡猾的女人。大結局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混蛋導演的主意。口袋裡錢最多的傻逼男人成爲了狡詐女人的丈夫。然後,兩個傻瓜手挽着手,坐在山頂上看着流星雨。

很遺憾,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脫衣服,沒有在山頂上玩野戰遊戲。這應該是那部片子最大的敗筆。

第一次看那部電視連續劇的時候,杜天豪就想法就非常奇特:爲什麼流星雨沒有把傻男和姦婦活活砸死?其實,如果結局變成這個,導演就可以順勢拍《流行花園》的續集,內容就是這對傻男女被流星上的宇宙病毒感染,變成喪屍,然後看到其他人就撲上去一頓亂咬。再然後,愛情片就變成了災難片。

嘖嘖!多麼經典的主意,爲什麼沒有人請老子去當導演?

現在,天上有這麼多燃燒着的星星往下掉,老子該有一大把的願望可以許了吧?

杜天豪擡起手,摸了摸自己陌生的面孔,露出一絲苦笑。

他決定現在就把這些機會一次用掉,向那個陌生的,從未見過的皇帝,許下一個大大的願望。

如果皇帝真的無所不能,那麼他就應該知道我祈禱了什麼?

我希望那些該死的流星雨立刻停下來,一顆也不要再出現。

願望顯然沒有實現。杜天豪看到,成片的孢子囊還是照常地一波又一波落下。

“這都是你的錯,凱奇。”

杜天豪已經習慣了這具新身體的原主人思維。在別人看來,這是凱奇在自言自語。只有杜天豪自己最清楚,這是在發泄着內心深處的憤怒。

凱奇是一個謀殺犯。否則,也不會被送進十三懲戒軍團,成爲一名帶罪兵中尉。

一個謀殺犯應該是沒有權利向皇帝祈禱。這就是爲什麼這傢伙會在這裡,用他自己唯一還可以作到的方式,爲皇帝和帝國服務。

靠,呆在這裡,在這個基地裡,和那些教會的人員在一起。杜天豪猜想,這事情一定跟他現在胡思亂想的狀態有關係。哦,有些混亂了,這應該是凱奇自己的想法。我,也就是尼古拉。凱奇,我是說,我知道皇帝陛下是我們的主,在看護着我們,但是我一直都知道,能夠照顧自己的人就必須照顧自己,因爲皇帝必須去看護那些不能照顧自己的人。正如我們必須到這裡來保護那些土著部落裡的人,和泰倫蟲異形作戰。因爲他們有的只是勇敢戰士的心,以及那些糟糕的小刀和長矛。這些東西在他們自己之間打來打去的時候都還是不錯的。但是用它們面對泰倫生物,就好象希望抓住自己的手,來防止一顆炮彈將自己炸飛一樣有效。

杜天豪有種想要把凱奇的思維從身體裡狠狠揪出來,遠遠扔開的衝動。

可是,他還不能這樣做。他還需要從這個傢伙腦袋裡知道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

思維又變成了凱奇的意識。

不過我想,當你站在這裡,幾個小時地看着自己的末日,源源不斷地從天上降下來的時候。當你想到,如果這一次失了手,你的內臟將被侍蟲那長長的鉤爪挑出,或者讓迅蟲那些匕首一樣的前爪刺進你的胸口。如果在這種時候,你知道,那些並不是你生命的終結,你知道,有一些人會在另一邊等着你。你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在浪費時間,這樣的話,也沒什麼不好。

我知道,我應該把這些不健康的想法全部扔到水溝裡去。我知道我應該保持警戒,否則的話,這很可能是我在帶罪軍裡的最後一次行動了。但是這很難,真的很難,因爲我曾經就在“格瑞林得四號”空間的戰場上。我親眼見到了它們可以對一個空間領域做些什麼。我親眼看到了它們是怎樣戰鬥的。那個時候,帶罪軍還有着超過六千人的龐大數量。但是,我們最終只有不到五百人在戰鬥之後活了下來。我聽說,普通的國防軍部隊,在保衛“格瑞林得四號”空間領域的戰役中,陣亡了不少於一百萬人。

你覺得我是在恐嚇或者威脅你嗎?絕對沒有。

當時,那個戰場上還有“泰坦”機甲,還有主力軍團勇猛無畏的戰士。如果謠言是正確的話,我曾經有一次聽人說起過,就連教廷的黑暗殺手們都來了。所有人的目的都一樣,爲了守住“格瑞林得四號”空間。所有的那些槍炮,所有的那些人,我們才只是勉強結束了戰鬥而已,沒有打贏,最後還是選擇了撤退。

我這輩子裡已經見過了太多的血腥,太多的屍體。

我已經不再會做噩夢了。

但是如果說還有一樣東西會帶給我噩夢的話,那就是泰倫生物。它們對我們來說是如此的不同。即使是黑暗生物在戰爭的時候,也是爲了疆域和征服。但是那些泰倫異形,它們只是吞噬掉一切,連石頭和泥土都不曾放過,就好象它們就是爲了到這裡,來將所有的生命都抹掉一樣,在做到這一點之前,它們將永不停歇。

這就是爲什麼,我會在夜晚的時候站在這裡,在寒風中。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進入了我的身體。但這不重要。你根本想象不到,這個地方在白天是那麼的熱。到了晚上,居然能變成如此寒冷。看着它們從天上下來。我覺得根本就是自己的噩夢落了下來。因爲,這一次,我真的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我脖子後面的頭髮將我自己扎得生疼,讓我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死了,只是身體比日程安排還慢了那麼一步而已。

這就是爲什麼,我會站在這裡,希望着確實有一位偉大的皇帝陛下存在着的真正原因。

我多麼希望他能夠傾聽我們的祈禱,希望他能夠對我們加以援手。但是,我不能把希望放全部在這上面,這就是爲什麼我現在會站在這裡,看着太陽向森林背後落下去,以從沒有過的決心準備着戰鬥,準備儘自己的一切所能。

因爲,死神已經跨過對面的平原,蜂擁而來。

還有一件事。

杜天豪問:“什麼?”

尼古拉。凱奇在思維意識當中回答:“知道爲什麼你當初出現在我身體裡的時候,我沒有反抗,並且揭穿嗎?”

杜天豪淡淡地笑笑:“爲什麼?”

“我累了。”

凱奇的意識充滿了疲憊:“沒錯,我的確殺過人。那傢伙原本是我最好的朋友,卻跟我的妻子睡在了同一張牀上。除了殺掉他,我別無選擇。他一直哀求着讓我放過他,願意拿出錢來贖他自己的命,我當時也有那麼一點點心軟。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我的妻子,居然告訴我她懷孕了,孩子不是我的。趁着我思維混亂,情緒激動,他們想要抓起椅子反抗。在那種情況下,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杜天豪從衣袋裡摸出香菸,在寒風中點燃,慢慢地吸着,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宰了這對狗男女。”

可以感覺到凱奇的思維在微笑:“沒錯,我當時就是這麼做的。我割下了他們的腦袋,還用刀子捅穿了羣毆老婆的肚子。她欺騙了我,根本就沒有懷孕,肚皮裡面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腸子和糞便,又髒又臭。”

杜天豪毫不顧忌的大笑起來:“你做對了。要不然的話,爲什麼會把那種女人叫做臭,表,子呢?”

凱奇的思維同樣也在大笑:“她們管我們叫臭男人。”

“但我們仍然還是要騎在她們上面。”

“你是說那些戰鬥修女?”

“我想試試有沒有機會。在你的大腦裡,我看到了很多不錯的面孔,全部都是那些修女。”

對於杜天豪的回答,凱奇無比驚訝。良久,才發出一道無可奈何的思維:“我開始覺得,把身體讓給你,的確是最爲明智的選擇。你可以代替我去死,從此以後,所有苦難和折磨都屬於你。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的膽子居然這麼大。那可是戰鬥修女,一羣兇悍無比,隨時身上帶着槍的女人。只要你流露出一絲不敬的想法,她們就會把你捆綁在火刑架上,活活燒死。”

杜天豪彈了彈菸灰,淡淡地說:“歸根結底,她們還是女人。”

(這一節是給男人看滴,我老婆也看不到。)

……

太陽升起來了。

泰倫蟲羣的第一波攻擊由此開始。

陽光從地平線上慢慢斜射過來,密密麻麻的蟲羣就從那個方向蜂擁過來。它們很狡猾,已經學會了很多人類的戰術,知道如何運用強烈的陽光對防守者視線進行干擾。

杜天豪只覺得頭皮發麻。即便是在地球,生物戰爭最爲激烈的時候,面對的場景也要比現在安全得多。

上校關於石像鬼的推測是對的,堡壘周邊的防空火力足以對付目前的情況。有大概一百隻異形石像鬼飛到面前。它們在空中發出尖利的嘯音,從高空朝着正下方的火線直撲而來。然後,高射炮和聯裝機炮開始轟鳴,把這些骯髒邪惡的生物一隻只從天上擊落。

只有少數幾隻石像鬼僥倖逃進了內牆。但是迎接它們的,是“九頭蛇”自走炮發射的高爆彈頭,將這些生物炸得粉碎。那一幕實在是可怕,無數有些炭化了的碎肉夾雜着血水,朝着人羣鋪天蓋地淋過來,如同一場噁心的雹子。可是,即便是被淋到的人,也根本沒有時間把自己身上的污物清理乾淨,因爲就在城牆下面,另外一大羣蟲族敵人已經到來。

杜天豪帶着自己的人,按照上校的命令作爲後備隊,站在離圍牆幾百步遠的地方待命。就不太清楚了。在這個位置,無法看到整個戰場,耳朵卻可以聽到接連不斷的爆炸,以及喊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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