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四節 釋怒

渾渾噩噩,這就是高立權目前的真實寫照。

他的腦子正在變成一大團豆腐渣。高立權很後悔,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地球上的時候,強行要求提高金字塔的能量引擎。還有更後悔的,那就是在流浪漢被塞進禁閉室的時候,沒有趁機衝出去脫身。現在,他寧願當時幹了了點什麼瘋狂殘酷的勾當,也不願意留在這裡慢慢的衰老。如果,在這裡繼續呆下去,高立權懷疑自己肯定會發瘋。到時候,就完全符合精神病人的症狀。要麼是把自己的腦袋在牢房牆壁上活活撞碎。或者,就是把霍克斯活活打死,把他的屍體用力扯成碎片,在血與肉中詛咒着這個該死的世界。

霍克斯,是的,就是霍克斯。

高立權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令他精神崩潰的傢伙。這個大塊頭獄友簡直就是白癡和嘮叨鬼的綜合聚集體。也難怪這傢伙每天都以驚人的速度和胃口進餐,他的精力無比旺盛,已經達到了驚人的程度。

他每天晚上都要躺在牀上玩弄他自己的小弟弟。這大概是男人在獨處時候唯一自娛自樂的遊戲。霍克斯對此樂此不彼,每當他這樣做的時候,總是分開兩條粗壯多毛的腿,躺在牀上擺出一副極度不堪的模樣。霍克斯閉着雙眼,嘴裡要麼呻吟,要麼發出輕微而很是過癮的聲音。高立權被他折磨得幾乎要瘋了,霍克斯卻總是在滿足之後,無比愜意的高速他:“夥計,你應該自己試試,閉着眼睛想想你見過的最漂亮美女。她們在想象中任由你爲所欲爲,然後,你的兄弟會幫助你達成現實當中永遠也無法做到的心願。”

高立權真的很想要把霍克斯輪翻在牀上,揮舞拳頭結結實實打上一頓。

絕望開始在高立權的腦子裡吱聲。他總是睡不着。這種身體上的變化,即便是在兩小時的健身時間裡,玩命鍛鍊身體的極限,也遠遠不夠讓高立權萌生睏意。他覺得是如此軟弱無力和疲倦,這種無事可做的狀態,正在把他從一個戰士的狀態慢慢轉化,或者可以說是殺死他。高立權毫懷疑,自己很快就會變成一個肌肉鬆弛的垃圾廢物,而不是健美、強壯的戰士。每當他這樣想的時候,對面牀上的霍克斯總是在沉睡。他的該死呼嚕聲就像是火災警笛,無比響亮,哪怕是隔着牆壁也能聽見,更不要說是這種狹窄的囚室。

高立權開始漸漸明白,爲什麼霍克斯能夠獨自擁有一間牢房的真正原因。無論是誰,都不會願意跟這樣的傢伙同住在一起。這種可怕的聲響甚至影響了外面的武裝守衛,他們很少,甚至根本沒有想要過來這邊巡邏的意思。

這根本無法讓人睡覺。高立權坐起來,走下牀,在霍克斯如雷般的酣睡聲中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距離霍克斯的喉嚨只有幾釐米遠。這頭昏睡的豬不會有一絲察覺,高立權的拇指會輕而易舉碾碎他的器官。霍克斯甚至連反應也沒有,沒準這還是爲他好。畢竟,這傢伙影響了太多的人,很多人都盼着這一天。

高立權就這樣在牀邊站了一個多鐘頭,強忍受想要謀殺的慾望,自始至終也沒有下手。直至天明。

困頓、麻木、憤怒、絕望……

當這一切複雜情緒混合在一起的時候,高立權總算明白了自己需要發泄,需要通過一種極其強烈的途徑,把自己的思維意識以暴力方式釋放出來。

他在健身房裡佔據了一個很大的沙袋,不斷揮舞拳頭,一下又一下狠狠猛砸着那團製作粗陋的皮革。霍克斯多毛的臉在高立權眼前不斷出現,還有那種該死的鼾聲。在這裡,這是最好的發泄方式。他狠狠打了又打,直拳、擺拳、力量足以擊碎下巴的上勾拳,搗碎內臟的側向猛擊,還有會讓人腸子暴烈,肋骨碎成十幾塊的膝蓋重腿……高立權在腦子裡聯想着這些血腥殘酷的畫面。這很容易做到,因爲他在此前地球上的戰爭中,就不止一次殺死過對手。無論人類還是變異生物,統統都倒在自己腳下。就這樣,當高立權腦子裡幻想着胳膊肘擊中不存在的鼻樑,大腦中出現了霍克斯鼻孔爆開,鮮血氾濫的情景。當他的左拳擊中沙袋,又幻想出拇指深深插進霍克斯眼眶,把眼睛活活挖出來的殘忍畫面。高立權想象着霍克斯在自己面前倒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一下又一下,對這個傢伙拳打腳踢,直到指關節上厚厚的老繭都綻開破爛,流出鮮血。

他和霍克斯之間並無仇恨,純粹只是因爲同一囚室裡的環境影響。這傢伙很不自覺,又髒有臭不說,鼾聲還影響自己休息。高立權原本是一個很寬容和藹的人。可是現在,他已經徹底忘記了所謂的修養,以及平和的心性。

手背皮膚在沙袋粗糙的皮面上擦羅,汗水如溪流一樣沿着身體表面滾落下來。當高立權思維意識當中又是一記重重勾拳砸在霍克斯灌木叢般濃密眉毛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汗流浹背,把全身都淋了個透。高立權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是如此劇烈,就像一柄重錘在胸膛裡狠狠撞擊。他渾身上下熱血沸騰,腦子全是難以遏制的殺人慾望。

我必須做點兒什麼。

我絕對不能就這樣下去。

必須離開這兒,不管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地方,離開!離開!離開!一定要離開!

突然間,高立權發現有人站在他的身後。於是腳跟一轉,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本能的擺出一副戰鬥姿勢。

那是一個囚犯,高立權每天都會在這裡遇到他,卻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這不奇怪,高立權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也絲毫沒有想要探究其他人秘密的想法。霍克斯是這裡高立權唯一知道名字的犯人。而眼前這個,要比高立權還要高出三分之一個頭,厚重結實的肌肉就像是米其林廣告裡的橡膠人,從他的破汗衫下面高高凸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具石頭雕塑,而不是肉做的。他光禿禿的的腦殼上刺着火焰圖形的紋身,寬厚的肩膀和胸膛上佈滿各種花紋。尤其是胳膊側面,紋着猙獰醒目的猛獸。

“我說?獨自霸佔着好玩的玩意兒,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走到高立權身後的壯漢囚犯抱着胳膊,衝着血跡斑斑的沙袋努了努嘴,說:“你已經在這裡練了很久,差不多好幾個世紀的時間。現在,該輪到了我了。何況,你打得很重。我猜想,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已經明白,你不會再喜歡它。呵呵!是這樣嗎?”

高立權看了他一眼:“讓你失望了,我還沒有練完。你最好站到一邊去,另外尋找能夠讓你當做樂子的東西。”

說着,高立權轉過身,準備再次朝着沙袋揮拳。

“夠了!你顯然沒有搞清楚狀況。”

身材高大的囚徒發怒了,他伸手把高立權推到一邊,幾乎把他掀了個跟頭,嘴裡發出狂吼:“我不是在問你,也沒有想要商量的意思。現在,從這裡讓開,這東西(沙袋)歸我了。”

高立權擺好架勢警告對方:“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不然的話,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壯漢顯然毫不在意這種威脅。無論身量還是戰鬥力,高立權都不像是自己的對手。他哈哈大笑着說:“和別人玩去吧!別以爲臉上滿是傷疤就必須怕你。我可不是那些光憑外表就能被嚇住的軟蛋。再說一遍,現在這裡歸我了。”

不等大笑的聲音完全消失,高立權已經身處右手,牢牢扣住了壯漢的喉嚨。他再也笑不出來,被封閉的喉嚨讓呼吸覺得困難,麪皮頓時憋得一片青紫。等到他下意識的想要抓住高立權的胳膊,已經太晚。高立權立刻撲上去,照準壯漢的下顎,揮拳猛砸過去,然後反手抓住壯漢的肩膀,敏捷的閃至對方身後,擡起右腿,朝着壯漢後腰部位連連猛踢。這種連續攻擊對壯漢的傷害力極大,他的臉頓時變得發紅,整個人無法說出話來。

打架鬥毆,是囚犯之間最喜聞樂見的遊戲。幾乎每天都會有各種不同的矛盾產生,大家都很樂於用這種方式來消磨時間。尤其是一場精彩的格鬥,往往會在很長時間裡成爲衆人的談資。很自然的,高立權和壯漢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喊叫聲和叫好聲不斷響起。但高立權毫不理會,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面前這個主動挑釁的傢伙身上。

被人挾制的感覺很糟糕,壯漢發瘋一般在空中亂揮手臂,高立權不得不伏低身子避開閃躲,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右拳直接砸中了壯漢的鼻子,頓時血花四濺,軟骨發出粉碎的響聲。壯漢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腿腳失去控制的連連後退,最後自己把自己絆倒,重重摔在光禿禿的牆壁上。

周圍的人羣已經很是密集,把高立權和壯漢圍在中間密不透風。喊叫聲無比喧鬧,高立權卻對此充耳不聞。他面色陰狠,注視着背靠牆壁,掙扎着艱難站起來的壯漢。他臉上已經顯露出後悔的神情,眼睛裡充滿了哀求。高立權卻絲毫沒有憐憫,猛衝過去,對着壯漢的胸口,擡起腳,重重一記側踢,讓壯漢再次撞在了牆上。他的胸口立刻變得凹陷。然後又,高立權左手抓住壯漢額衣服領口,右拳朝着壯漢頭上連續亂砸。全身力量都集中在拳端,把壯漢的眼睛砸爆,幾乎把他的腦袋活活打進牆壁中間。這種打法異常殘忍,圍觀者也覺得驚悚,漸漸平息了喊叫聲。每個人都看見,壯漢的腦袋已經明顯變成了扁圓形狀,身體慢慢倒向一邊,在雪白的牆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色污痕。

“住手!快住手!”

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高立權身後響起。他略微側過身子,剛好看見某個看守戴着手套的胳膊伸過來,想要抓住自己的手腕。高立權順勢讓開,紅了眼睛的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完全是憑藉本能驅使,抓住伸至面前的這隻手,用力反擰。在清脆的“咔嚓”聲中,看守的手腕當場脫臼,發出慘烈的喊叫聲。

高立權根本沒有回頭,拽着被自己弄傷的看守狠狠拖翻在地,然後掄起左腳,朝着已經失去知覺的壯漢囚犯臉上猛踢。壯漢的側面頜骨很快碎了,嘴裡冒出很多血沫,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高立權聽到身後已經傳來更多的急促腳步聲,卻仍然朝着壯漢脖子上狠狠跺了以腳。這一下的力量十足,可以清晰感覺到脊椎骨從腳底折斷傳來的震動。就像一根小樹枝斷開那麼輕鬆。

“他死了,拉卡達達威斯爾死了!”

“混蛋!把你的腳從他脖子上挪開。然後雙手抱頭,站到牆邊去。”

“他折斷了威爾斯凱莫的手。這個該死的傢伙,我就知道必須好好收拾他一頓。這已經是第二個,已經是第二個了。”

現場一片混亂,高立權聽到太多的聲音,干擾了他的注意力。很快,一個很硬的物件從側面襲來,狠狠砸中了他的後勁,高立權眼前直冒金星,身子重重一沉,跪倒在地上。他最後看到的東西,是一根從正面方向揮來的警棍影子,接着前額猛然一下劇痛,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幾小時後,當高立權從昏迷中醒來,他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是一張辦公桌,還有那個之前見過一面的老年看守長。

他不是一個人。房間很寬敞,周圍站着四個手持步槍的武裝守衛。他們用警惕的眼神死死盯着剛剛醒來的高立權,就像是戒備着某種具有強烈攻擊性質的猛獸。

“你讓我感覺到麻煩。”

看守長己拉斯克斯面帶慍怒,臉上的皺紋因爲怒意而顯得比平時更加深刻。他衝着已經甦醒的高立權連聲怒吼:“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儘管覺得頭暈眼花,高立權還是下意識的譏諷着回答:“我痛扁了一個想要捅我屁股的傢伙。”

“你殺了他。”

看守長拉斯克斯目光變得很是陰冷:“這種行爲,在宋城監獄絕對不能接受。你好像還是沒有接受自己目前的身份轉換。你是這裡的犯人,不是負責訓導囚犯的心理醫生。他死了,而你,也再次坐實了你原先的罪名,殺人犯。”

不等高立權回答,拉斯克斯繼續用森冷的口氣說:“我能夠理解你們這些犯人身上的壓力。我討厭該死的同性戀,也知道監獄每一個角落,每一天,都在上演着以大欺小,弱肉強食。所以,偶爾來一次情緒爆發,在我看來是可以接受的。實際上,這座監獄的囚犯數量已經遠遠超編。考慮到這裡的擁擠程度,我已經做好了面對任何衝突發生的準備。我很少因爲打架鬥毆對犯人們進行責罰,因爲這一切都可以理解。”

“哇唔!您可真是大人大量。”

高立權譏諷着,一邊擡起手,輕輕揉着頭上那團被警棍砸起來的腫包。

“但是!”

拉斯克斯話鋒一轉,臉上隨之出現了極其暴怒的表情:“我不能容忍有一名囚犯死在你手上的這種行爲。打鬥和紛爭雖然令人很不愉快,卻是監獄裡最爲常見的事情。沒錯,那名死者挑釁在先,我完全相信事情是因他而起。可問題是,他現在死了。你原本可以好好教訓他一頓,卻痛下狠手把他活活打死。千萬不要否認這一點,監控鏡頭把一切都拍了下來。他是在完全喪失行動能力的情況下,被你砸斷了脖子。這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鬥毆,而是謀殺。懂嗎,謀殺!這種冷血,殘忍的行徑,在宋城監獄絕對不能允許。我必須拿你作爲反面教材,好好教育一下其他人。”

高立權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就是這麼個結果。這不奇怪,耐心再好的監獄長,也不可能接受犯人被活活打死的事實。就算那個壯漢不主動過來挑釁,高立權自己也會找上其他人的麻煩。他需要見血,需要讓自己變得重新充滿鬥志。無論那些血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你會成爲一個讓人畏懼的活教材。”

看守長提高了音量,表情變得十分剛硬:“我知道你身上的罪名不是真正的。可是現在,你正在把沒有的虛幻變成真實。無論你的動機是什麼,無論你心裡是否充滿了憤怒,都必須接受被懲罰的事實。你應該學會忍受,然後慢慢尋找離開這裡的正確途徑。可是你沒有,還讓其他人因此喪生。我原本想要在某個巡查官面前爲你說情,現在看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你必須接受鞭刑。記住,這是你自找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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