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浩看了維拉托拉一眼,皺起眉頭,陷入思索。
維拉托拉繼續着未說完的話:“在我很小的時候,莫離扎卡村可不是現在的樣子。相信你也看到了,這裡是一個非常富饒的谷地。水流平緩,土地肥沃,如果把每一塊土地都用上,種出來的莊稼可以養活十幾萬人。這裡有發展爲大城市的潛質。我六歲的時候,這裡的人數已經超過七千。男人們健壯而勇敢,女人非常勤勞也善於生育。當時的祭司是個極具智慧的長者。他看到了村子正面臨那些怪物的威脅,於是組織了一支軍隊,想要徹底解決所有的麻煩。”
不知道爲什麼,蘇浩忽然想起病毒爆發前的地球城市。他彎曲着嘴角淡淡一笑:“如果老老實實呆在這個村子裡,活下來的人也許更多。一旦離開,就只有死路一條。”
維拉托拉渾身一震,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住蘇浩,於瘦的胸脯不斷劇烈起伏,發出破裂風箱般的嘶啞聲音:“您,您怎麼知道?”
“也許你不會相信,我的經歷,還有我手下每個人的經歷都和你差不多。
蘇浩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加解釋,很隨意地揮了揮手:“接着說吧我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
維拉托拉漸漸收起震撼驚訝的目光,情緒卻依然無法平靜下來:“我想,我開始明白爲什麼您對我們是如此的冷漠了。只有經歷過那種慘烈痛苦的事情,纔會對世間一切感到麻木。也只有最麻木最冷漠的人,才能成爲最偉大的戰士。
蘇浩不知道應該如何對這番話進行評價。他沉默了幾秒鐘,走到牆邊的木上坐下。
“您說得沒錯,他們都死了。那支由數千個戰士組成的軍隊全軍覆沒,包括祭司本人,誰也沒有回來。雖然誰也沒有親眼看到死者的屍體,也沒有看到戰場。但很多事情不需要用眼睛才能確認。在這裡,失蹤就意味着死亡。那些可怕的怪物喜歡新鮮血肉。戰敗,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活人。”
維拉托拉的神情有些呆滯,然後浮上一絲苦澀的笑容:“村子裡的人少了一大半,很多事情都落到了女人身上。沒有足夠的勞力,耕種面積越來越小,我們被迫放棄了最靠近河邊的地塊,開挖了一條簡易水渠,在村子附近耕種。很幸運,那段時間沒有怪物前來襲擊。如果因爲它們的於擾導致工程延緩甚至被迫中止,那麼莫離扎卡村的所有人都可能被活活餓死。”
蘇浩看着湯鍋裡不斷瀰漫開的水汽,淡淡地搖着頭:“任何高等物種都不會對食物大發善心。你們派出了好幾千人的軍隊,足夠它們吃上很長一段時間。獵殺活人終究存在着危險,死屍雖然會腐爛,卻總是擺在面前伸手可得的食物。它們可不是傻瓜,自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您說的對”
維拉托拉的表情越發顯得驚訝,對蘇浩的態度也越來越恭敬:“這個道理我也是很多年以後才明白。而那個時候,村子裡的人只剩下不到一千。我們縮小了圍牆,武裝起更多的戰士。那些怪物的攻擊頻率越來越頻繁……現在,您也看到了,這些人是村子裡最後的倖存者。否則,也輪不到亞森那種白癡來充當首領。”
蘇浩不禁有些好笑:“白癡?爲什麼這樣說?”
“因爲他什麼也不懂。”
維拉托拉只覺得心裡滿是無法挪開的沉重。它嘆息着不斷搖頭:“我見過許多優秀的戰士。哪怕是其中最弱小的,也比亞森優秀得多。它是個膽小鬼,從來不敢主動面對那些怪物。只會把拳頭對準自己人。這傢伙很能吃,胃口是普通人的五倍以上。可他實在很懶惰,除了睡覺就是性交,別的事情什麼也不願意做。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在性能力方面的超強表現。亞森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使村子裡所有女人都懷上了孩子。就連十歲的哈拉哈莉亞和一百三十一歲的芭芭拉也不例外。”
聽到這裡,蘇浩只覺得眼皮一陣亂跳,沒來由的感到心裡發慌。
莫離扎卡村的女人數量過百。被自己於掉的那個死鬼亞森竟然在一星期時間裡於遍了所有女人,那就意味着每天與他交合的人數多達好幾十個。人類精液可不是儲存在軟管裡的牙膏。那東西第一次噴射最爲威猛,數量也最多。第二次就變得如摻水隔夜粥那樣稀薄,絲毫談不上什麼粘稠度。八小時內連續噴射數次,剩下的殘餘幾乎都變成了水份。除了一股難聞的腥臊味,什麼也沒有
每天連於幾十個妞,每發命中率百分之百。媽的,這傢伙簡直就是天生的人形播種機。也難怪膽小怕事卻能成爲這裡的首領。果然是男人胯下一杆金槍,千錘百煉不軟不化,從此傍身行走天下,只留下無數神奇故事讓後人評說…
維拉托拉眼睛裡釋放出無比強烈的光,死死盯住蘇浩,語氣和態度充滿前所未有的熱忱:“您是戰士,是比任何首領都要偉大的存在。我們會服從您的任何命令,爲您做任何事情。”
維拉托拉的小女兒走到火塘邊,用沸騰的湯鍋裡舀出一大碗堆尖的熟肉,恭恭敬敬地擺在蘇浩面前。做完這件事,她平靜地跪倒在蘇浩腳下,無比恭順地低着頭。
儘管光線昏暗,蘇浩還是看出這個女人與先前的區別。她顯然是剛洗過澡,身上很於淨,長髮用細巧的編織手法挽在腦後。臉上可能是塗了白堊土之類的東西,有一層薄薄的飛白。沒有穿衣服,赤裸的上身線條優美,乳房和胸部之間的曲線極其誘人。除了一條用藤條和樹葉編成的圍裙,什麼也沒有穿,露出皮膚黑亮,卻線條光滑修長的腿。
這時候,另外兩個年輕女子也走進了棚屋。她們的年齡比維拉托拉的女兒更小,發育也只能算是一般。這應該歸結爲食物不足,導致身材於瘦,乳房也趨於癟縮。不過,按照地球上和平時期的審美觀,算得上是非常骨感。
“她們是菲拉和卡嘉莉。”
維拉托拉指了指同樣走到蘇浩面前跪下的兩個女孩,滿是皺紋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卡嘉莉前天才剛滿十歲,菲拉也只有十二歲,還有我的女兒……她們是村子裡最後的成年處女,原本應該把她們奉獻給主神。現在,她們將屬於最偉大的戰士。”
蘇浩有些愕然。
十歲?十二歲?
這年齡讓他一時間覺得難以適應。因爲菲拉和卡嘉莉外表看起來顯然要比普通女孩成熟得多。蘇浩很快明白這是身高造成的錯誤。兩個女孩的個頭都超過一米九,在地球上,這種高度的人物與“十歲”之間無法產生聯繫。
蘇浩伸出右手,慢慢擡起距離自己最近的卡嘉莉下頜。這女孩膚色很黑,同樣赤裸着上身,相貌談不上漂亮,眼眸深處卻有一種隱隱的興奮和期待。
另外兩個的相貌和她差不多。“美麗”之類的詞語是不可能用在她們身上,最多也就是在身材上能夠有所好評。
對於這種貨色,蘇浩連多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連她們都願意拿出來,你打算讓我幫你做點兒什麼呢?”
蘇浩把目光迴轉到維拉托拉身上,用手指夾起一塊熟肉塞進嘴裡,慢慢嚼着,問:“出去殺死外面山上的所有怪物?還是留在這裡充當你的保護神?”
沒有人會白白付出好處而不收取回報。親眼看到的景象,加上維拉托拉此前對莫離扎卡村的介紹,已經使蘇浩明白“處女”兩個字在這裡的真正價值。不誇張的說,跪在面前的這三名少女雖然相貌普通,甚至可以說是醜陋,卻是整個村子裡最昂貴的貨物。
說她們醜陋的評價並不過分。十歲的菲拉頭部就像是被重物壓過,中間從顴骨位置被拉得很寬,肥厚的嘴脣就像“雙匯”火腿腸。光是看看那張臉,蘇浩打定主意:如果以後有機會回到地球,打死也不會吃類似的東西。
何況,這些女人真的很髒。維拉托拉女兒跪下來的一瞬間,蘇浩明顯聞到了從那女人腿胯之間散發出來的濃烈異味兒。她所謂的“清洗”顯然僅僅只是體表,並不包括私密部位。這種習慣蘇浩曾經在《國家地理》雜誌上看到過,某些土著就是認爲私密部位越臭越好,那樣代表清潔,代表從未有人,也沒有被自己的手指觸碰過。
這裡根本柏拉圖書中描述的理想國,也不是蘇浩想象中文明高度發達的世界。媽逼的,這裡的愚昧和野蠻程度簡直令人觸目驚心。眼前這幫傢伙就是一羣連飯都吃不起,衣服穿不上的窮鬼傻逼。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裡的確適合進化人生存。土壤和農作物的分子結構非常獨特,再也不用爲身體力量太大,食物能量攝取不足等問題發愁。唯一的損失,恐怕就是再也無法像地球上那樣使用思維能量,無法操縱微生物。
維拉托拉的目光有些慌亂,它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蘇浩的問題。答應“是”,肯定會觸怒對方。而答應“否”,那顯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豬人的肉味道不錯,熟透的肉吃在嘴裡有種非常舒服的感覺。比起地球上真正的豬肉,它的纖維更加粗大,肉質更加緊密,雖然有些腥氣,也勉強可以接受。
看到了蘇浩譏諷的冷笑,維拉托拉連忙伸出顫抖的手,連滾帶爬跪行到蘇浩面前,抓住他的褲腳,用尖利恐慌的聲音說:“求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村子外圍的那道木頭柵欄,是最後的防護力量。爲了建造這道防線,莫離扎卡村民們砍光了附近的所有樹木。就在上個月,柵欄已經被攻破了一次,現在是第二次。村子裡再也沒有可供維修的材料。想要砍伐更多的木頭,就必須走到更遠的山裡。
那樣做,跟自殺沒什麼區別。
村子裡的男人越來越少,雖然男孩女孩只要長到十歲就算成年,仍然無法彌補人口缺失的速度。維拉托拉沒有撒謊。在它的幼年時期,莫離扎卡的村民數量的確多達近萬。然而,隨着變異人越來越頻繁的攻擊騷擾,被殺死和擄走的村民越來越多,這裡已經逐漸走向荒涼和滅絕。
“我們願意爲您做任何事情”
僅僅只是一瞬,維拉托拉已經做出了最後決定。它整個身體仆倒在地上,以最虔誠最謙卑的姿勢親吻着蘇浩的鞋子。眼睛裡滿是淚水,語調和聲音哽咽:“只要您願意保護我們,無論任何事情我們都會去做。”
三個已經跪下的少女把頭垂得更低了,身體幾乎完全趴到了地上。
蘇浩感覺到周圍有更多的人聚集過來。他擡起頭,透過正前方敞開的門板,發現棚屋外面已經聚集了多達上百的村民,還有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法圍攏過來。它們屋子外面跪下,頭頂朝着自己,彷彿最虔誠的信徒朝向心目中的神靈膜拜。
蘇浩默默點了點頭,眼眸深處的兇狠和暴戾漸漸淡化。
殺死亞森當然是爲了立威。如果效果不夠,他也考慮過應該在適當的場合殺死維拉托拉。
用最具權勢大人物的屍體作爲震懾,這是戰爭史留給人類的經驗。就像蘇浩離開地球的時候,曾經叮囑過老宋:如果“工蜂”部隊佔領了東京,一定要把日本天皇全家放逐到戰俘營。那裡的男人和女人都很飢渴,無論男女都能滿足他們無比強烈的變態需求。何況,蹂躪對象還是帶有皇族頭銜的大人物。這簡直就跟中了五百萬大獎以後,在領取獎金現場有漂亮妹紙微笑着告訴你“獎金免稅”那樣令人驚喜。
返回地球的通道已經關閉了,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用炸藥將其炸燬。擺在蘇浩面前最大的問題,仍然還是食物。
把莫離扎卡村所有村民全部變成奴隸,讓它們在靠近水源的肥沃土地上大量種植“托克”和“索克”,這就是蘇浩的計劃。
強迫他人爲奴多少會引起反彈,自願跪倒在腳下就省卻了很多麻煩。當然,類似的話究竟是蘇浩以命令方式下發,還是維拉托拉自己主動說出來,效果完全不同。
如果是前者,有可能在某個時候引發叛亂。
如果是後者,維拉托拉自己就是最忠實的監工。
至於所謂的主神……
蘇浩想了想,認真地問:“誰是主神?它在哪兒?”
維拉托拉擡起頭,誠惶誠恐地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蘇浩臉上剛剛露出的微笑瞬間消失,表情變得殘忍而冰冷:“你知道我們會從通道里出來,卻不知道主神在哪兒?看看那座金字塔,那種東西沒有數千勞力根本無法建造。別用什麼你童年時期之類的藉口來搪塞我。你也許懂得一加一等於二,但你絕不明白函數定理和勾股三角關係。造出那種建築需要很高的數學理論,再看看你們自己,連屁股夾縫裡的屎都沒有擦於淨,根本談不上是什麼該死的建造師。”
蘇浩加強了語氣,幾乎是在咆哮:“說主神在哪兒?”
維拉托拉被這強大的氣勢震懾,渾身上下抽搐得越發厲害,牙齒打顫,說話也結結巴巴:“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只知道有黑暗通道,戰士會從那裡出現。那座金字塔從我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存在。那是村子裡最神聖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造了它。我們膜拜它,崇拜它……”
蘇浩斷然打斷了維拉托拉的話:“誰告訴你通道里會出現戰士?”
維拉托拉趴在地上緊緊抓住蘇浩的靴子,大氣也不敢出,緊張得滿頭都是冷汗:“我,我在塔裡祈禱的時候,忽然之間就產生了這樣的意識。我,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那種意識告訴我,它就是主神,走出通道的戰士能夠拯救我們所有人。”
蘇浩站了起來,目光變得銳利森冷:“你和所謂的主神之間,就通過這種方式進行聯繫?”
“主神的意志非常神奇,我們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維拉托拉的身體一直在發抖,它感覺到蘇浩體內正涌動着殺意,令人膽怯,震駭:“只要走進金字塔,就能感受到來自主神的召喚。我,我真的沒有撒謊。我以最偉大的祖先名義發誓,這一切都是真的。”
蘇浩默默地吸了口氣。
維拉托拉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如果事情真的如它所說,那麼金字塔內部肯定有某種隱蔽的通訊設置,就像地球上的遠程通訊設備。
想到這裡,蘇浩臉上浮起一絲猙獰。
他不喜歡這種被人在暗地裡窺視的感覺,真的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