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爲什麼要設計這些衣服,只是在畫着每件衣服時,筆尖不停地在顫抖,心也在顫抖。是一種哀悼吧,更是一種痛苦與內疚。
雖然說,那個孩子是穆心慈間接逼死的,但是,也是她自己,親手害死的。
司徒冽和丫丫玩了一下午,開心的同時,一直在惦記着芸櫻。雖然丫丫說她沒生氣,但司徒冽知道,她是在傷心。
直到晚上九點多,芸櫻纔回到了司徒冽的房間。
嚮往常一樣幫他擦身子,洗臉,刷牙,漱口。還伺候他方便,只是整個過程中,芸櫻的態度都很冷淡,兩人一直僵直着,誰都不肯說一句話。
芸櫻照顧好司徒冽後,並沒像往常那樣在他身側躺下,而是出了臥室。
“莫芸櫻!你去哪?!”,對着她的背影,司徒冽沉聲吼道,她今晚不住這裡嗎?!還在生氣?司徒冽心裡很慌。
已經再次沉淪於聞着她身上的馨香入夢了。
芸櫻聽了他的話,身體僵硬住,轉首,看着他,忽然一股心酸涌上心頭,“我去丫丫房間睡。”,聲音裡夾着一絲哽咽,其實對他的氣早消了,她在彆扭,彆扭司徒冽不肯親自對她道歉,或者安慰她。
他知不知道,她的心裡太痛苦!
說完,賭氣般地,又轉身,要離去。
“給我回來!”,司徒冽再衝着她的背影沉聲吼道,聲音裡夾着焦急。
芸櫻再次頓住腳步,心裡浮現起一絲欣喜,然後邁開大步,回到牀邊。
“你到底想怎樣?!”,芸櫻知道,司徒冽是想叫她上牀,卻依舊裝作明知故問的樣子。衝着他嘟着小嘴,大吼道。
“我叫你上牀睡覺!”,這次,語氣放軟,司徒冽沉聲說道。去下話個。
“你叫我上牀我就上嗎?!司徒冽,你真的很混蛋!”,該死的臭男人,就不知說句軟話嗎?!
“我叫你上,你就上!別廢話!”,司徒冽完全一副君王命令的口吻,低吼道,雙眸瞪視着芸櫻。QvoC。
芸櫻哪裡肯受他的氣,調頭,就要離開。臭男人!混蛋!她莫芸櫻也有他的驕傲!芸櫻耍着小性子,氣呼呼地朝着門口走去。
“莫芸櫻!我錯了!你回來!”,看到芸櫻就快走到門口,司徒冽心慌了,聲音裡夾着一絲祈求,低吼道。
剛要拉門的芸櫻,嘟起的小嘴終於泛起了欣喜的弧度。
她知道,司徒冽這下心裡是真沒什麼彆扭了,得意地轉身,她走到他的牀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動手脫着披在睡衣外的外套,姿勢十分撩人,如露出裡面玲瓏的曲線和還算性感的白色吊帶睡裙。
芸櫻那有意無意的動作,立即令司徒冽血脈噴張。
“咳咳……”,清了清喉嚨,他開口,“該死的!趕緊給我關燈睡覺!”,這小妖精分明就是在勾引他!芸櫻瞪了他一眼,是,她就是存心的,存心要他慾火焚身,讓他難受!
這是小小的“報復”而已。
芸櫻上牀,關燈,窩進了司徒冽的懷裡。
兩人的呼吸聲融合在一起,彼此的心,都觸動了下。
“我已經加派人手看着她了,你別擔心,她沒機會再胡作非爲了。”,良久,司徒冽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夾着無奈與嘆息。
乍聽到穆心慈,芸櫻心裡還是氣惱了下,不過她也聽出了司徒冽聲音裡的無奈,“司徒冽,我能明白你的苦衷,大家都是有母親的人,我也是做母親的人,但,她現在真的已經是喪心病狂了,一個人犯錯了,譬如花世誠,曾經我也憎惡他,打心底地厭惡!但,看到他肯悔改,我也就漸漸原諒了。可是,她呢?她非但不知悔改,還連丫丫那麼小的孩子都忍心侮辱!你說,這樣的人,還是人嗎?!還配做母親,做奶奶嗎?!”,芸櫻的語氣裡也夾着隱忍,儘量不和司徒冽爭吵,儘量說道理給他聽。
芸櫻說的話,裡面的道理,司徒冽懂,他在心裡也是氣憤的。
“她現在被我軟禁在老宅了,不會再亂出來了,今天真是個意外。先別想她了,還有,我其實早不恨你媽媽了,中午那些是氣話……”,司徒冽多想伸手將她擁緊,可是無法動彈啊。
說話的時候,心裡滿是疼惜。
雖然沒有對不起,但是,司徒冽的話,還是令芸櫻心軟了,也有絲欣喜,因爲司徒冽終於肯面對自己的真實情況了。
“嗯,司徒冽,你不要再自暴自棄了,我和丫丫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爲了我們,你得積極治療。也不準再趕我走!”,芸櫻在他的懷裡,啞聲說道,聲音裡盡是委屈。
“我是不想連累你們,沒了我,你可以跟方靜瑜學設計,可以去參加設計比賽,說不定會成爲著名地設計師!可是,跟着我呢,一個癱子……”終於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司徒冽也終於肯面對這個事實了。
“司徒冽!我不要做什麼著名的設計師,但是,你以爲沒了你,我和丫丫就會安逸地活下去嗎?!”,芸櫻被司徒冽的喪氣話氣惱,也感動他肯將心裡話說出。
“司徒冽,如果我是風箏,無論我飛得多高,多自由,但我希望,你是拉着風箏線的那個人。我渴望事業,我渴望施展自己的所長,能和正常人一樣,爲未來打拼着,但我也希望有個港灣,等我飛累的時候,你能把我拉回來……”,芸櫻埋在他的懷裡,汲取着他身上的氣息,啞聲說道。
芸櫻的話,令司徒冽動容,此刻,覺得無比地,幸福。
幸福,那麼簡單,卻又來之不易。
“讓我靠在你的懷裡,休息,撒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比媽媽,甚至比丫丫都還重要……”,是啊,沒有司徒冽,也不會有她。
雖然曾經她還怪他將她救了下來,但,如果不活下來,又怎會體會到活着的痛苦,與歡樂,以及苦盡甘來的那份甜美?
芸櫻的話,令司徒冽的眼角流下兩滴灼燙的淚,黑夜中,芸櫻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