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門板被打開,發出沉悶的,似是痛苦的哼哼聲,被射了一槍的門把手還冒着青煙,空氣裡彌散濃烈的火藥味,但隨着門板的打開,一股濃烈的刺鼻的甲醛味也竄進鼻息。
芸櫻和花逸塵面面相覷,均皺着眉頭,屋裡的光線越來越亮,他們看到的是正在裝修的房間!
“櫻子,看來他不在這裡!”,花逸塵邁進一步,在正在裝修的房間裡,逡巡了一週,回首對芸櫻說道。誰知,芸櫻已經越過他,衝了進去。
看着正在裝修的原來的客廳,現在已經面目全非,完全不是當年的樣子。但那些事情彷彿就發生在昨天般。這個客廳,她經常坐在沙發上吃薯片,看電視,也因此經常和司徒冽吵架。
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真的很幼稚。爲了讓他討厭她,想出那些惡俗的,幼稚的招數。他卻一直包容着她,甚至是祈求她,不要鬧了。
如今想起,心還抽疼着。
花逸塵站在門空,看着芸櫻仿若陷入了某種回憶裡,他沒上前打擾。頃長纖瘦的身影,落寞地站在原地。往往在芸櫻這樣的時候,他總是覺得落寞,她是他無法觸及的。
她和司徒冽有着太多的回憶,太多的刻骨銘心。
芸櫻看着面目全非的客廳發呆了很久,又邁開腳步去了臥室,書房,以及那個空置的房間,裡面均已面目全非,在裝修。
在那間空置的房間裡,她曾經爲司徒冽畫的素描畫,也不見了……
“逸塵哥,他確實不在這裡!我們走吧!”,芸櫻折回客廳,對花逸塵焦急地說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回憶了,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司徒冽。
花逸塵看着她,點點頭,然後兩個人又離開了這裡。
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現在的戶主,芸櫻向他們誠懇地道歉,他們說,這裡幾年前就賣了。
車上,芸櫻又看了眼最頂層,心裡,萬千感慨。
“逸塵哥,去海邊吧!”,她想,他一定是在那裡。想起他現在可能孤獨地躺在海邊別墅,她的心,狠狠地顫抖着,有點窒息。
司徒冽,你以爲你這樣,真的很偉大嗎?!
“你確定他會在那裡?他的老家和葉子璇的家,我們都找過了,沒有找到。小澤瀚和他媽媽現在住在別的地方。”,花逸塵啞聲說道。
“哦?子璇姐一個人帶着澤瀚也真不容易……小澤瀚更可憐,連自己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想起葉子璇和澤瀚母子,芸櫻嘆息着說道。
誰知芸櫻的話,令花逸塵震顫,關於澤瀚,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想關心地更多,“櫻子,澤瀚不是司徒冽的兒子麼?”,花逸塵轉首,看着芸櫻,細碎傾斜的長劉海遮住了他一隻眼睛,那枚深色的瞳緊緊地盯着芸櫻的側臉,一隻大手捉住了芸櫻的胳膊。Qv3i。
“啊——逸塵哥,你還不知道嗎?澤瀚不是司徒冽的孩子,澤瀚其實,其實是子璇姐被人強暴……混蛋!那羣混蛋真的該死!”,想到葉子璇的遭遇,芸櫻說着說着被憤恨地咒罵了起來。
她還不知道那帶頭的混蛋就是花逸塵!
花逸塵因芸櫻的話,一顆心彷彿沉浸了深海里,被極強的壓力壓迫着,彷彿要爆炸般……
澤瀚不是司徒冽的孩子……
是那個葉子璇被……
芸櫻後半句話,以及她臉上那憤恨的表情,令花逸塵恐慌,大腦一片空白。如果,如果讓芸櫻知道,是他,他還有什麼臉面……!
但此刻,他的心裡,糾結地更多的是,澤瀚是誰的孩子?!
濃烈的自責在心口翻攪,那是對澤瀚那個可愛的小孩子的愧疚!
“還好,澤瀚一直還以爲司徒冽是他的爸爸……”,芸櫻的情緒恢復穩定,視線看向窗外,喃喃地說道。
花逸塵卻不再說話,他的內心現在被一種愧疚感吞噬着。
不是對葉子璇,是對澤瀚。
對葉子璇,他是一種本能的排斥,甚至不想見到她!甩甩頭,先不想這些。
轉首看向芸櫻,她似乎又陷入了回憶裡。
花逸塵看着窗外的風景越來越接近海邊,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和芸櫻。
“櫻子,等我們結婚了,在海邊買套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此刻,他甚至還記得芸櫻當時一臉明媚的笑,對着他重重點頭的樣子。車海着那。
那個曾經孤獨,自閉,獨來獨行的小女孩,在那四年裡,漸漸地變得開朗,笑容越來越多……他曾以爲,她的改變是因爲他。
現在才明白,不是他改變了她,而是她恢復了正常。
轎車在海邊別墅的大門口停下,大門依舊緊鎖,上面的鐵鏈甚至生了鏽。
看着這一幕,芸櫻的心又慌了,花逸塵也皺起了眉頭。
難道他不在這裡?!不在這裡,又能在哪?!
法國?!在法國那幢古堡?!
“逸塵哥,他不在這裡,他一定是在法國!快送我去機場,快去機場!”,芸櫻看着那緊鎖的大門,焦急地喊道,拉着花逸塵的手,就要離開。
花逸塵孤疑地看了芸櫻一眼,拉着她,又上了車。
引擎發動,別墅在她的視線裡移動,芸櫻的心,卻惶惶着,彷彿被那幢別墅吸引住了般。12512424
可是,大門卻是緊鎖着的啊……!
忽而,視線裡閃過一道熟悉的,也是遙遠的身影。
“老陳!是陳叔!停車!”,芸櫻看到一個穿着樸素,身形瘦削,腳上穿着雙黑色布鞋,手裡拎着兩隻老母雞的陳叔正朝着別墅走去。
腦海裡募得閃過一個念頭,他在這裡!他在!
“嗤——”,轎車停下,花逸塵又是一臉疑惑地看着芸櫻,此刻的她,已經慌張地跳下了車。
“陳叔——”,芸櫻下車後,對着曾經的司機,那個老陳,大聲喊道。
老陳蹲下腳步,轉首,一雙老花眼眨了很久,纔看清喊住她的人。
“芸櫻小姐?!”
“對!陳叔!是我!”,芸櫻欣喜着老陳還記得他,看着他,她重重地點頭,說道。
“陳叔!你告訴我,司徒冽是不是在這裡?!”,芸櫻看着老陳手上拎着的老母雞,若有所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