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慈還被關在看守所裡,司徒冽沒去看她,而他也並不知道她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在去外地的車上,他打了個電話給安城,吩咐他叮囑看守所那邊幾句,對穆心慈的審判等他回去再說。
其實,私心裡,他還是捨不得母親坐牢的。
他打算讓她先在裡面反思反思,希望她知錯能改吧。
此時的司徒冽坐在車裡,鮮少地沒有看財經報紙,現在對他來說,事業,已不再重要,所有的功名利祿不過是過眼雲煙。
視線看向窗外,商場門口的宣傳畫上貼着父親字樣,定睛,才瞭解,原來是父親節。
這個他曾逃避的節日,今天令他心裡充滿了感懷。頭疼,又侵襲,尤其是看到商場門口,一對對父子,父女在做遊戲的畫面,那尖銳的刺痛,令他的心,也不免地疼了疼。
想起父親,腦海裡的記憶有些模糊,印象裡,他是個和善的,有責任心的穩重男人。只是,經常會和母親吵架,而往往,都是母親挑起。
一年,他有十個月不在家。
母親說,他在外面養着女人。
他起初是不相信的,直到,他發生車禍……
那年,關於父親出車禍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還有那個莫念語。
關於芸櫻的生父,他調查過,沒有確切的消息,只有傳聞稱,是莫念語亂情所生。
至於對那個莫念語是否有恨,他理不清,但想到她是芸櫻的母親,那種恨意也該是被抵消了吧。
這些紛亂的是是非非他不想去理,只是有時它們又總是纏着你。
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因爲失眠,現在眼睛也是乾澀的,有點疼。手術的最佳時期就快過去,安城說,他很固執,還說他是在自虐。
固執嗎?或許,有。
但自虐,完全不是。
現在的他,想到女兒曾一度與他擦肩而過,想到她就在這些拐賣兒童組織的手裡,他放不下心來接受治療。
如果說,第一個孩子的失去,是他所無法掌控的。但,這個孩子,他不能眼睜睜地,就讓她在外面受苦。哪怕,讓他付出生命。
生爲人父的他,如今的責任心,或者說,對孩子的愛,重如山。
繁華漸漸消失,車輛朝着高速路口,疾馳而去……
飛機上的芸櫻,無法安眠,視線一直看着白茫茫的窗外,一片迷茫,一如自己的心。想起司徒冽,就會有種想哭的衝動。所以,不敢想。
想起孩子,心便無法控制地顫抖,然後,意識漸漸地消弭,渙散,抵達崩潰的邊緣。也不敢想。
可,不去想他和孩子,她又能想些什麼呢?
頭很暈,心口很悶,想睡覺,卻睡不着。
好在旅程不是很長。
下機後,花逸塵的手下來接,她安全地回到家,聽說,這段時間都是花世誠在照顧莫念語,芸櫻的心裡脹滿了憤怒。
提起那個花世誠,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是個變態!令他噁心的變態!子丫想讓。
這不能怨她,幾次遭遇他的魔掌,甚至差點失身,教他怎麼能不嫌惡他!更何況,媽媽的病也是因他而起的。
“念語,來再一口!”,餐廳裡,花逸塵一口一口地喂着莫念語吃飯,就如喂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般。丫丫坐在一旁的日式小木桌旁,等着花世誠一起吃,雖然花世誠叫她先吃的。
“花世誠!你快給我出去!”,芸櫻纔剛進門,看到的便是花世誠蹲在莫念語身邊餵飯的畫面,雖然那畫面看起來很溫馨,但,那花世誠令她厭惡,深惡痛絕!
聽到芸櫻的聲音,花世誠心裡先是一驚一喜,再者便是心酸,因爲芸櫻在趕她走。
丫丫在看到門口站着的一個“兇巴巴”的阿姨時,本能地起身,躲到花世誠的身邊。
芸櫻這也才發現餐廳裡還多了個小女孩,穿着白色印着淡粉色櫻花花瓣和服,披散着一頭烏黑秀髮,娃娃般漂亮的臉蛋上,那雙圓亮的水汪汪的眼睛裡,夾着一絲怯意。
看着這個陌生的小女孩,芸櫻的心沒來由地一緊,但又看到花世誠時,心裡的怒火月發地膨脹起來,因爲,這個小女孩讓她想到了當年的自己,當年的那個禽獸花世誠!
“芸櫻,你回來了——”,花世誠看着芸櫻尷尬地開口,聲音裡夾着顫抖,芸櫻那厭惡的眼神,狠狠地傷了她。Pi。
被親生女兒如此厭惡,對他來說,是一種無比撕心的折磨!
“花世誠!你給我出去!出去!別碰我媽媽!”,芸櫻邁開大步衝進房間,衝着花世誠怒吼道。
“少爺——少爺——”,莫念語似乎也被芸櫻的語氣嚇着了,驚慌地往花世誠懷裡縮去,丫丫也驚恐地看着芸櫻,伸出小手,拉着花世誠的衣服下襬。
“花世誠!你到底出不出去?!”,芸櫻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與花世誠嘶吼,聲音之大,彷彿要震塌了房頂般,渾身因爲氣憤而在顫抖。
這個老禽獸,曾經就是她的噩夢!
那些可怕的一幕幕,現在還根植在她的記憶裡!在她眼裡,他和穆心慈一樣,令人既畏懼,又厭惡!
“爺爺——”,丫丫看着芸櫻,小嘴裡怯怯地喊着。
“芸櫻,你別生氣,我現在真的改了,你相信我,你讓我照顧你媽媽,她現在需要我。”,花世誠直起身,看着芸櫻,小聲的,帶着央求地說道。
“改了?!花世誠,你改沒改我不想知道!現在,我只要你趕緊離開這裡!不然我就去告你!”,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不相信花世誠這樣的色魔會輕易地改掉,他身邊依偎着的小女孩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丫丫讓芸櫻誤會,她是被花世誠荼毒的女孩,想到這,心裡更氣憤,也心疼那個小女孩。
花世誠看着芸櫻氣得渾身在顫抖着,也知道她的精神狀況不好,不敢再刺激她,“好,芸櫻,我走,我現在就離開,你不要生氣。”,花世誠無奈地說道,說得小心翼翼。
“爺爺,你要去哪?”,在花世誠要邁開腳步離開時,丫丫拉住他,小聲地問道。
PS:今天大概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