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嫣很快的恢復過來，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該有的情緒，依舊是淡淡笑着道，“陸助理，客氣了。”
“淩小姐，這邊請。”陸展顏比了請的手勢，將她迎向了電梯。
陸展顏帶着凌嫣進入會議室，秦世錦已經端坐在裡面。
“錦總，好久不見。”凌嫣淡然地走進去，入座後客套而不失禮數地打了聲招呼。
彷彿他們只是來談一筆合同的而已，可是他們的關係，卻並沒有那麼簡單。
秦世錦朝她點了個頭，目光掃向一旁的陸展顏，開口喊了一聲，“陸助理。”
聽見他的呼喊，陸展顏立刻起身，她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合同各自放在他們面前，盡職地輕聲說道，“淩小姐，這是公司宣傳片的合同，請您過目，如果有任何問題，那我們可以再作調整。”
後在來去。合約早先就擬好了，只等凌嫣看後沒有異議就可以簽約了。
“好。”凌嫣微笑着迴應，而後將合同轉而遞給經紀人。
經紀人正在一邊審查着合同條款，凌嫣自然而然地開口聊天，就連稱呼，都微妙地改變，可卻是那樣適然，“錦，你應該要恭喜我。”
秦世錦神色漠漠，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終於從地獄裡回來了。”凌嫣卻幽默地說道。
“這次拍攝不順利？”秦世錦不疾不徐說道，有些漫不經心。
“原本是定在希臘拍攝，誰知導演突然改了劇本，劇組竟然直飛非洲，你知道非洲叢林那裡，太可怕了……”凌嫣心有餘悸地說着拍攝期間的奇聞異事，臉上的笑容明媚而炫目，她的聲音亦是十分動聽。12453911
“明顯違反合約的情況，你可以拒絕。”秦世錦沉聲說道，在這樣輕鬆的談話裡，依舊是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沒辦法，導演是鬼才，他經手的電影，每一部都很叫座，而且都堪稱是經典。”凌嫣笑道。
秦世錦波瀾不興，“有得就有失。”
凌嫣只是這樣微笑着，一瞬沒有說話，似乎認同他的話語。
隨即她又若無其事地應道，“你說得對。”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得到了一樣，必定會失去另一樣。
她得到了現在的地位，卻失去了他。
始終靜默在旁聆聽的陸展顏，卻只覺得他們是那樣相配。無論是外貌氣質，又或者是氣勢，如果非要用四個字去形容，那就是郎才女貌。恐怕能站在他身邊的人，就該是凌嫣這樣光彩奪目的。
如果換作是她，就太過渺小了……
陸展顏不禁懊惱，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這裡來了？
這不應該……
“淩小姐，合約沒有問題。”經紀人終於將合同看完，擡頭說道。
她盈盈的目光始終落在首座的秦世錦身上，“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她竟然連片酬都沒有問上半句，直接就同意了。
那樣的爽快，爽快得有些不可思議。
陸展顏不再多想，開口說道，“那麼麻煩淩小姐簽字吧。”
凌嫣接過陸展顏遞過來的鋼筆，在合約上籤上自己的名字，凌嫣二字，秀氣唯美，與她的人一樣。
隨後陸展顏又將凌嫣簽好名字的合約拿到秦世錦面前，“錦總。”
秦世錦在凌嫣的名字旁邊，利落地簽上他的名字。
他的龍飛鳳舞，配上她的秀氣唯美，竟也是那樣契合。
陸展顏整理好合約，對着凌嫣道，“淩小姐，還請經紀人先生跟我過去拿些資料。”
經紀人立刻站起身來，跟着她退了出去。
凌嫣又道，“錦，晚上一起吃飯吧？”
秦世錦雖是默然，可也是頜首應允了。
“錦總，淩小姐，那我們先出去了。”陸展顏輕聲說着，帶着經紀人安靜地離開了會議室。
凌嫣卻是遲疑着，在她走後終於沒有忍住，笑着問道，“錦，她怎麼會成爲你的助理？”
“公司應聘的員工。”秦世錦的回答，十分官方。
但是……
凌嫣姣好的臉龐上，那笑容有些黯然，繼續追問，“她真的完全退出演藝圈了？如果繼續拍電影，我相信她的造詣一定會有所成就！”
“人各有志。”秦世錦凝眸，沉聲說道。
退出演藝圈，究竟是他的志向還是陸展顏的？
“這算是激流勇退嗎？連嚮導都誇她是可造之材，就這樣退了，不會可惜嗎？你說她會不會後悔？”凌嫣又道。
秦世錦眼底深沉幽遠，竟是挾着無形的壓力，“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
陸展顏將相關資料交給經濟人後，經紀人道了聲謝就折回了會議室。過了片刻，秦世錦和凌嫣一起走了出來。他們並肩而行，進了電梯。陸展顏收回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件上，漸漸的，纔有了焦距。QfPx。
她在心中無聲告誡自己：陸展顏，不要再多想了！
夜色深沉一片，霓虹不斷地閃過。
從餐廳出來，秦世錦開車送凌嫣回家。
凌嫣喝了少許酒，酒氣氤氳出緋紅的臉色，水光瀲灩的雙眼深情地看着秦世錦。
氣氛極佳，一切都暗示着即將促成一夜的歡愉。
“錦，上去坐坐？”
秦世錦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平靜。
凌嫣側身靠過去，飽滿柔軟的脣瓣輕輕印在他臉上，又是擦過他的頸子，吐氣若蘭，“陪我，好不好？”
秦世錦卻只是輕輕拉開她，他的聲音是平靜的，與他的眼神一樣的平和，彷彿靜水流深，卻是冷冽如冰。
“凌嫣，你沒醉。”他淡漠地說，卻是犀利無比。
凌嫣頓時一僵，隨即重重靠回椅背上，擡手按住雙眼。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的冷酷。
他可以是最溫柔最體貼的情人，卻也是最無心無情的情人。
千萬不能愛上他，千萬不能對他動心，一旦自己淪陷了，惡果只有自己領受。
過了半晌，凌嫣纔開口問了一句，“她是你的新歡？”
其實早先就問過這樣的問題，可他並沒有承認。
但是此刻她竟然在公司裡看見了她，這一切是不是太過奇怪。可是他一向公私分明，難道又是破例。
路燈的光影在秦世錦的瞳孔裡留下一線光斑，他淡淡道，“很晚了，上去休息。”
片刻後，凌嫣才放開了手。
她側頭看了秦世錦一眼，他的側臉隱沒於昏暗中，看似很暖，實則卻很冷。
凌嫣打開車門，並沒有回頭，聲音清晰地落在夜色裡，“錦，你纔是最無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