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章 謝謝你
敖朗逸自知失言也沒有再講話,申城的墓園在東郊,車子行駛半小時後,終於駛進了墓園。
月沁寒在墓園入口的花店買了一束白菊花和一束康乃馨,低着頭往前走。敖朗逸跟在她身後,沿着青石臺階慢慢往山上走。
";走這邊。";敖朗逸看月沁寒在岔路口走錯了方向。
月沁寒頓了一下,轉而跟在敖朗逸身後。月沁寒前段時間狀態實在不好,一直病着。父母下葬那天又下了雨,敖朗逸本來不讓她來的,月沁寒堅持,敖朗逸也沒再阻止。可是當時她昏昏沉沉,不但沒記住墓地的位置,甚至那天的情形也恍恍惚惚的。
敖朗逸在一棵柏樹下停下了腳步,前面是素淨的漢白玉石階。月沁寒拾級而上,兩塊黑色的大理石墓碑比肩而立,顯得莊重肅穆,這些都是敖朗逸安排人做的。月沁寒將兩束花放到墓碑前,眼淚掉在被陽光曬得滾燙的黑色大理石上,瞬間被蒸發掉了。
月沁寒剛康復沒多久,不宜在烈日下久留,敖朗逸將手放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先回去吧,什麼時候想來,我再陪你過來。";
無論有多孤冷清傲,自己終究是個孩子,有太多事情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月沁寒都不敢想如果沒有敖朗逸,爸爸媽媽能不能順順利利地入土爲安。月沁寒擡起頭,眼睛裡早已沒了淚水,眼圈卻紅紅的,";謝謝你。";
敖朗逸愣了一下,這是月沁寒第一次這樣鄭重地跟他講話,不難看出她的誠懇與感激。敖朗逸先前以爲到了墓園,她一定會大哭一場,安慰的話都打好了腹稿,可她只是安靜地落淚,讓人連安慰的話都不知從何說起。在這種時候,她像個成年人一樣剋制冷靜,還不忘道謝。
";不用客氣。";敖朗逸應了一聲,心裡卻鈍鈍地疼了一下。
雖然敖朗逸是月沁寒的監護人,但是兩人相處的日子卻並不長。開始是因爲月沁寒上了寄宿中學,平時很少回來。後來敖朗逸去歐洲遊學,只在聖誕前後和春節纔回來小住一兩週,而月沁寒在假期裡總是跟同學出去採風寫生,兩個人一年到頭也未必見得到。
平日裡都是保姆照顧月沁寒,她最常見的人是--保姆王姨、司機小張、還有就是敖朗逸的助理蕭炎。
敖朗逸陪着月沁寒滴完一瓶藥水,章醫生本來想再掛一瓶的,可是月沁寒說什麼也不肯再打吊針。章醫生看她有力氣鬧,估計即使不掛水也沒什麼問題了,也就作罷了。
敖朗逸打了水給月沁寒擦臉,她接過毛巾,";我自己可以。";
";病了也不讓醫生來看,這麼大了還任性。";記憶裡的她還是個懵懂的任性的小丫頭,可是在敖朗逸面前的,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聰慧中帶着幾許清傲,像是籠在薄霧裡的花朵,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看清她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