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豪門:錯惹冷情首席
“病人目前的情況不是很樂觀,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首先,腹內的胎兒,已經很難保住,就算保住了,母體也扛不起這麼大的妊娠反應,以及營養的狀況,這個,我需要徵詢她的家屬的意見!……”
醫生辦公室內,歐晨手裡攥着戴夢晨的病歷資料,靜靜的聽醫生做着詳解,分析着她目前的病況。說到家屬,歐晨故意將劉向陽支開,他早已心知戴夢晨這次的發病已經不輕,很有可能,不僅僅是連同孩子保不住,就連她自己的命,也難保。果然,醫生的話證實了他的擔憂。好在劉向陽不在,不然,不知道這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會是怎樣的反應。從在救護車上他就能看出來,劉向陽對戴夢晨這一系列的狀況是不知所措的,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女,再怎麼說,流着一樣的骨血,斷了骨頭還連着筋,所以他輕易不敢去觸碰這個老人的心會有怎樣的承受力。
獨自坐在醫生辦公室,當醫生問到家屬意見的時候,他點了點頭,卻沒有作聲,醫生遞過來一支筆,接過在手,剛提筆要籤,可還沒觸及紙面,他就有些猶豫了,徑直收回了筆,面對醫生奇異的表情,他皺眉說:“我還是決定先跟她談談。”
醫生點了點頭,似乎看出些端倪。也沒再多話,只是看着他一臉糾結的拿着那一紙報告走了出去。
“1個,2個,3個,4個……喂,歐晨!你是不是想早登極樂啊你!抽抽抽那麼多煙,是想怎樣啊!”
蘇錦芮數着地上的菸頭,大爲光火,叉着腰就朝歐晨劈頭蓋臉的一頓口水。
歐晨也沒理他,手裡還掂着一支菸,聽她實在是有些聒噪,於是轉了身又朝別處悠悠踱了過去。許諾言立在走廊的一端,看着眼前這一幕,剛想要上前去問,張鐵卻橫空伸出一隻手將他攔下:“慢着!”
看着同樣望着這一幕的張鐵,許諾言問他:“你怎麼看?”
張鐵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道:“小少這次是動了真格了,怕是比莫子靜那回還要深重,只是gemma姐的這個情況吧,大家也都看在眼裡,我們都心知肚明,只不過,無論歐晨也好,蘇家哥哥也好,還是大東那哥哥也罷,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個比較難以決擇的事情。”
他說的極中肯,但卻是一個事實,很多人都犯着同一個病症,大家明眼人看在眼裡的東西,可是對於那些當局者來說,總是那麼難以決擇,現實的迷霧總讓太多的人無法做出一個兩全的選擇。
“我去看看他。”許諾言明白他的意思,心裡也知道,此時就算自己去勸小少,對面也不一定聽進去,更有可能跟自己翻眼,可是,他還是拍了拍張鐵的肩以示安慰,張鐵回以他一個同樣的動樣,類似寬慰。
拖着微沉的步子,歐晨很沒重力的一屁股坐在醫院花園的長椅內,手裡的那張診斷書已經讓他捏的有了褶皺,他卻有些失神的看着前方,一片茫然無措。
他不希望gemma姐死,他也知道她的初衷是什麼,如今她不醒,病還在一天天的延續,可如果她醒了,又會怎樣?
肩上傳來重量,重重的壓得整個身子跟着向下一沉,歐晨擡了頭,許諾言從身後轉了過來,手裡還拿着煙盒,朝小少比了比,歐晨沒吭聲,也沒去接,只是悶悶的從口袋裡掏出火機,許諾言無聲的在旁邊坐下,煙叼在嘴裡,整個人朝他湊近了,打火,點菸。
這哥們義氣默契的樣子~歐晨彎嘴苦笑,“gemma姐醒了沒?”
“還沒,護士說還有兩小時才醒,說她最近心裡壓力過重,疲勞過度。”許諾言着實的將護士復敘的醫生診斷轉告給了歐晨。
歐晨微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謝謝~哥幾個這不也是沒睡好麼?”
的確,看着許諾言和張鐵那微冒出的青鬍渣都還來不及刮掉,歐晨其實心裡也知道,自己當初跟他們的對話有些過於衝動,於是,輕聲的說許諾言說:“抱歉啊,我的脾氣不太好,可能要求還有些過份,哥兒幾個多多諒解。”
“明白!我們都明白的,小少。”許諾言拍了拍他的肩,再次安慰。
是的,朋友,很多時候,需要幫助,都不必開口,大家自然明白。哪怕小少的要求,再過份,小蘇也沒有反對,許諾言也同樣沒有反對,就連張鐵,一向心直口快,這次都沒有對他有太多的意見,體諒和信任,從來不作假。當然,他們也理解小少,出於各種擔憂和考慮,他這麼做了,有他的顧忌。
許諾言這大度的表現,讓歐晨心裡突然有些過意不去,低了頭,有些嘲笑自己的愚頓。許諾言看着他手裡的診斷書,一手就將它拿了過來,眼睛掃過之後,一片陰鬱。
末了,他扭頭,看着歐晨,朝他說:“小少,我覺得這事兒,一定要先通知一下小蘇和大東的哥哥。”
“不!”
一聽說要涉及唐子默及蘇家的二哥,歐晨的表情一反常狀,飛速的將診斷書又奪回自己手裡,慎重的對許諾言說:“言子,千事萬事我都能答應你,可是涉及唐家,就絕對不可能!”
“現在小蘇的大哥都已經不介意了,爲什麼你倒揪着不放了呢?”原本好好的談着的,許諾言就不理解了,爲提唐家,歐晨整個人都反射性的怒火中燒。
“我不管你們怎麼想,gemma會有今天,都是他唐家所賜,唐子默所賜,如果沒有當初唐家人這樣對待她,她不必那麼苦,更不會有如今的局面。”至始至終,對於戴夢晨的瞭解,都是從那次她剛到美國的時候起,起初自己不過就是一個自閉症的患者,跟戴夢晨一樣,在同一個療養院,所以,對於戴夢晨當時的狀況,他再清楚不過。
曾經,那個絕望的幾乎要死去的女人,那個對孩子的殷殷思念卻苦苦尋找未果的女人,那個在絕境中被告之身患絕的女人。他怎麼能忘記,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她還不忘去鼓勵他,去好好的樂觀生活。她給他自己的故事,告訴他,這世上,不是隻有愛情,人不是隻爲了愛情而活着。是她告訴他,這世上還有親情。
歐晨情緒的突然轉變,使得許諾言不免得有些駭然,沉默半晌,聽他講完有關於gemma和他在美國的故事後,心裡也不免大爲觸動,不得不說,此時此刻,他突然能夠理解爲什麼歐晨可以對gemma那麼敬重,是的,那就是一份敬重,遠勝似於愛,所以,他且相信,歐小少這次,真的是動了真格了,而這一切都基於他對這個女人的敬重和愛護。沒有什麼比這更爲聖潔,也沒有理由讓他不去支持歐晨的決定。
“小少,我親自去一趟戴家,劉伯伯說的那件事,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會把它給辦妥了。”他拍着胸脯朝歐晨保證,歐晨難得聽許諾言那麼豪邁一回,心裡一陣激盪,嘴角抽的一笑,擡拳就朝他胸口回敬一記。
“謝了哥們!”
“你放心!”
許諾言一笑,給他三個字後便揚長而去。
歐小少從來沒做過什麼值得讚頌的事情,可在處理這件事上,他卻讓他的哥們許諾言明白了一件道理:這世上,有種愛,叫敬重。可以不奢望永久,可是,不能不去爲了這份愛去拼一個永久。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一起,其實就這樣默默的愛護着那個人,換一種心安,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