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一諾一個人回得家來。心裡的傷心和氣憤。
可是不能失去她,想着這裡,又重新走出去,到如月單位上去接她。
一個人低頭走在路上,外面的陽光很好,可是帶着冷冷的寒風,心裡也是時而冷時而熱的。
如月拒絕了老鄉給的見面禮,一個人往辦公室走去。週六,她寢室沒有網線,只能往辦公室去上網。
以前一諾沒來之前,週六日她不是和其它同事一起去逛街,就是幾個大學剛畢業的同事一起到外面去吃飯或者約好了到哪裡去玩。
一諾一來,大家知道她有男朋友,自然是不好叫她再出去玩。
兩個人要生活,又只有一個人掙錢。如月爲了省錢,也極少去逛街了。衣服化妝品包包都已經很久沒買了。
一諾在大學裡給她買的HERMERS的包包,她現在還在用着。因爲現在用了很多年,又常年的用着,已經舊得不成樣子。
名牌包不知那麼貴賣的是什麼,有時候變形走樣的照樣厲害,速度甚至比精品店買的幾十塊的時裝包還要快。
如月剛來單位時,拿着這個包,那時候還比較新,浙江這邊人有錢,家裡又多是女人作主,自然認得這個牌子,看到了就問如月,說這麼好的包啊,在哪買的。是不是真的。
如月就趕緊笑着說,假的,仿冒的。
同事以後也沒多說話,大概覺得她一千多塊錢地工資不可能買得起。再加上又舊得厲害,後來是連那個牌子都看不清了。
一個人往辦公室走去。
家裡的電話馬上跟過來。問如月覺得怎麼樣。
如月皺眉道,媽,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害人家大老遠跑過來像什麼話。我現在沒想那方面地事。
媽媽就笑了笑,說道。有幾個一見面就有感覺的?你們先處處。
如月不想再說了,越說越覺對不起一諾,對她媽道,我還有事,先掛了。
老人也沒辦法。勸了她幾句平時多聯繫,只得掛了電話。
如月到了自已辦公室,心裡煩,妖子這時候就電話打過來了.更新最快.
妖子畢業後就去了東北,這幾年來,如月和其它大學同學幾乎失去了聯繫,只有妖子一直跟她聯繫着。十多天打一個電話來。仍然是最好地朋友。
如月因爲一諾的緣故,平時要省錢,又不是那種有苦就會找人說的那種人。所以一直沒有主動給妖子打過電話。
妖子也從來沒有過怨言,一直隔個十多天就給如月打電話。
妖子一直過得不好,在東北跑銷售。卻一直在那個男朋友面前,用她的話說。就是一輩子一定要在一起。不管是以一種什麼方式,痛苦也好快樂也好。
那個男的在東北有了新地女朋友。但是跟妖子也一直理不清關係,妖子從他原先的第一個初戀到現在竟然變成了半明半暗的地下情人。
其中酸楚可想而知。
有一次她突然打電話過來,對如月道,如月,我今天又睡了一個男人如月對於她的這種說話已經麻木了。
妖子卻在那邊道,我剛纔數了數,昨晚那個男人是我睡的二十三個。
她不知是爲了證明自已有男人愛還是爲了報復男朋友。
每次從那個男的那裡傷了心,就通過業務上網聊天和其它男的一夜情。
妖子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濫,跟大學裡那個雖然潑辣但癡情純潔的女孩不一樣了。她每次跟如月說起她又睡了一個男人地時候,如月就會馬上想到,她大四畢業破處前,給她打電話時那種驚慌和無助。
人總是會變化的,我們總是會長大,會認清現實,然後在作踐自已中老去。
妖子今天打電話過來,心情倒好像很好,告訴如月,今天和男朋友去看婚紗了,他們打算不久後就結婚。
如月倒是沒想到,這樣惡狠狠的糾纏竟然也能走上結婚。
看到妖子在那邊那麼快樂,也只有笑着說祝福。
妖子在那邊哈哈笑着,甜蜜地說謝謝。
如月說了祝福後就沉了默。
妖子大概也感覺到了,因爲她一會就問道,你和黑哥現在怎麼樣了。一句話讓如月找到了苦惱的發瀉口。她第一次跟妖子說了實話,說一諾兩年來沒個正經工作,她受了很多壓力,第一次想分手。現在又有個人在追她,都追到單位上來了。她真地不知道怎麼辦。
妖子在那邊嘿嘿笑兩聲,說道,你有什麼好擔心地。應該是黑哥擔心。他要擔心失去你。你就讓他們兩個男人追你,然後誰勝出你就跟誰唄。
如月苦笑,說道,我不喜歡那個男的。我只喜歡一諾。可是他現在這種狀況,我這兩年一直過得很苦,各方面地壓力,有些東西真的殺得死人,逼着人沒有路走。
妖子卻只是在那邊笑笑,說道,如月,你應該體諒黑哥。我也是做銷售的。做銷售真的很苦。我曾經也休息了半年,我男朋友養着我。現在輪到他休息了,他倒是經常失業的。我養他快一年了。現在這個社會,誰活着都不容易,兩個人真心相愛,你在乎那麼多做什麼。只要兩個人生活過得去,誰賺錢誰有工作沒工作還不是一樣。要知道你已經很幸福了。黑哥至少對你一如既往,那麼癡心的男人難找了。
她說了很多。
如月到最後心情好起來,都跟她開起了玩笑,說道,你一直都在說一諾的好,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也喜歡一諾啊。
妖子就在那邊呻吟一聲,然後嘆道,我早就喜歡他了,可是他眼裡只有你啊。
兩個人就哈哈的笑。
聊了一會,掛了電話。
如月剛掛電話不久,一諾就打了電話給她,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就像往常,她來上班,他打電話問她下班沒有,他來接她,下班回家一般。
他其實站在她辦公樓下面,給如月打電話,丫頭,你在哪呢,回家吃晚飯了。
如月其實在樓上的辦公室,站在窗戶口看到他了。當下就輕輕笑起來,想這個男人真有意思,說聲對不起,我錯了會死人一般,每次來找她要她回去,總是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像往常一樣來接她回家一樣。
她卻不知道,一諾來接她,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他已經作得很好了。他不覺得自已做錯什麼。可是如月卻是執着的要他說對不起。
男女很多時候思維和想事情的角度真的很不一樣。如月說,我在辦公室,你上來吧。
一諾說好。
如月就掛了電話,一邊在那裡上網一邊等着他。
一會他就推門進來。
因爲生氣。她也不理他,繼續在那裡上網。
他也沒有說話,站在一旁。
如月在座位上網上了很久,一諾就一直在那裡站着。兩個人都不說話。
一個坐着站着,硬是從中午的時光站到了晚邊。
太陽斜下去,淡紅色的光線透過捲起的藍底白花的窗簾落進來。
如月一直在等他先開口說話,可是他寧願站一下午也不願意說話。
偷偷望他一眼,越想越生氣,想起自已的委屈,突然就眼淚嘩嘩起來。他這樣站着,像個魂一樣。難道一直這樣站着,就這樣站到明天去嗎。
越想越傷心。
突然就關了電腦,用手抹着淚站了起來。
拿着手袋走出去。
他跟着出來。
關辦公室門時,他走出來,站在她的身側等着她。
如月道,我還以爲你要站一晚呢。他突然就笑了起來,抱緊她的腰,說道,我看你在上網嘛,好了好了,回家去。
如月真是覺得這個男人可笑,有這麼可愛的理由。
撲哧笑出來,臉上還帶着淚花。
一諾牽着她的手,替她抹去淚,說道,你看你,又哭又笑的,羞不羞。
你纔不要臉呢。
如月打開他的手,自已的手卻被他捉住。
兩個人便笑起來。
辦公樓的走廊裡因爲是週末,黑呼呼的,又安靜,一直伸到盡頭,在盡頭處,依稀透出晚邊天空淡淡的亮光。
他捉住她的手就沒放開,他們兩個人拉着手往門口走過去。
緊握着手,彷彿走時光隧道一般。
過了黑暗就是光明,過了悲傷希望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