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外地人多了的城市,因爲大家都是五湖四海的人,相反這個城市本地的居民倒是顯得佔了少數,也不會排外。卻是在小城市,因爲外地人少,所以排外現象特別嚴重。
浙江是比很多地方富有。可是本地人的自以天天下無敵的優越感卻是讓如月匪夷所思,有時候問的問題讓如月瞪目結舌。三個女人一臺戲,一辦公室全是女人,又工作閒,自然是飛短流長。
如月不愛多說話,再加上她們說的是本地方言,如月也聽不懂。
可是有時候故意用普通話問如
如月,你們那邊有沒有摩托車。
如月一愣,一會才說道,我們家有三輛。
對方纔笑笑。
在他們眼裡,浙江是最有錢的,像其它江西,安微,貴州,湖南,四川,陝西,都是窮得難以想像的地方。
在她們眼裡,如月霍主任這些有學歷的跟外面的民工是一個性質的。
如月時時感覺到他們這種莫名其妙的地域優越感。
如月是辦公室來得最早的,來了就打水,掃地,拖地板,擦桌子。這是霍主任告戒她的。她記在心裡。
因爲是新人,自然是要埋頭做事。
單位上八點鐘上班,她提早來,其它的女的一般都要九點纔過來。到得下午下班時,五點鐘下班,她們四點就走了。也沒有人管。
圓圓依然在爲難她。
對她冷嘲熱諷,故意讓她幹力氣活。
如月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做過重事。
辦公室的窗戶明明是他們沒有關上。第二天過來,卻怪她走之前沒有關好,說道.手機小說站wp.更新最快.你不會連窗戶都關不上吧。
辦公室的門,有時候上面地插鎖自已掉下來。他們也會怪她,怎麼一個大學生,連門都不會鎖。
她們的電腦突然壞了,就直接問她,如月。你有沒有動過我的電腦。
如月說沒有。
立馬來一句,你沒動怎麼突然壞了,難道見了鬼了。
如月有幾次都委屈極了,跑到霍主任那裡。
霍主任嘆口氣道,我早就跟你說了,要你拿九分精神來打理人際關係,你還不信。
如月道,不是,是她們太欺負人了。我已經很努力了。
霍主任大概也想起自已地曾經。說道,你不要理她們,這些三八女。你當她們是豬好了,一個個都是豬!
可是豬卻欺負到頭上來。不但是她的頭上還是霍主任地頭上。
部門裡有時候在一起聊天。
霍主任也在那裡。
十一國慶。霍主任回了一趟陝西。給她們帶了特產,陝西的大棗牛肉之類。
她們一邊吃一邊聊天。
主任。你們家那邊是不是太陽很毒啊,怎麼回去幾天,就曬得那麼黑。
霍主任笑笑,說道,男人黑好啊。
她們就說,黑了不好,你沒有錢,沒車沒房的,現在就這麼黑,家裡的老婆怎麼守得住。
如月看了一眼霍主任,他沒有說話。
女人還在那裡說話,說道,你以前是小白臉,把你現前的老婆騙到了,可是現在不一樣啊,男人沒錢沒車沒有女人願意跟着地,你打算買車吧。
另一個說,他哪裡來的錢。
一個說,那可以買輛電動車,也不錯啊。
霍主任始終只是笑着。
如月也就明白了,霍主任也是可憐人,雖然是她們的領導,也被她們任意的欺負着,他的人際關係準則就是,當她們是豬!
如月委屈的是時候,就再也沒有去找過霍主任。
她以前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裡面,對於人和事,總是喜歡往好的方面看。
比如她的最高領導,是一個六十多歲,退休反聘的老頭子。
平時開會,總是用地理論教導他們。要他們低頭做事,擡頭做人,要他們愛崗敬業,盡職刻守,要他們培養崇高的興趣愛好,訓練自已的特長出來。如月就感覺,他是個不錯地領導,難得的一個老好人。可是不久後,才發現自已錯了。領導要評職稱,職稱地要求是規定必須在省級以上地刊物上能夠發表若干篇論文。他大概是自已寫不出,就委託了霍主任。
霍主任畢業多年,自已沒有門路吧,就問如月,有沒有大學同學現在在讀研的。
如月說有。
霍主任才把事情跟她講了。
問她有沒有同學能夠寫好一點地論文,要是幫忙替領導寫一篇,到時給他幾千塊都可以的。
如月當時就有點難以想象,想着她一直崇敬的領導竟然也到這一步了。
當下也沒說什麼,想人家評職稱事大。
就幫着他去找自已同學。
北大的聯繫了一個,武大的聯繫了一個,中山的聯繫了一個。
霍主任通過Q和他們網上交流,結果她的同學都不看起。
一個回道,我要是在省級刊物上發表一篇,我們學校獎我們一萬呢。
霍主任就問如月,自已能不能寫,說他是多年沒有寫論文,論文的格式都忘得差不多,英語也是忘了。
如月就苦笑,她也是寫不出,大學四年,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畫漫畫了。
當下也只得說,那真沒辦法了,幫不上忙。
最後的解決辦法是到網上找了一個專門寫論文的幫忙寫的,最後職稱評了下來。
如月平時上網,看到到處做廣告專業寫論文的,當時還想這東西真能騙到人騙到錢嗎,現在才明白,原來是真的能騙到。不但是他們領導,而且很多成年人,有些外表看似德高望重的人,都是看着那麼一回事,平時爲了憑點職稱,弄點副利,也是什麼招能夠用出來。
如月進入社會後,算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社會的黑暗。
她讀一個大學出來,學校裡教的東西,基本都沒有用上,做的工作基本上是個人都能做,倒是自已學了許多東西。大學根本就沒有教會她們實際做人的道理。她的第一份工作,教會她長大。
工作的半年,她一直很努力,不但把自已的工作做好,而且儘量幫別人忙。
原以爲到了年終,工作半年,她作爲部門裡極少的幾個本科生之一,無論如何可以評個良的。
可是結果卻是個合格。
後來才明白,這裡的年終獎的評定,與平時的表現是沒有半點關係的。
那些年終評優評良的人,都是平時經常去領導家裡走動的人。
她的第一份工作是讓她從大學的碎夢裡徹徹底底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