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辛鬆從香港回來後,米柔就發現他時常坐在書房裡發呆,什麼事情也不做,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仰着頭望着天花板,神情呆滯。偶爾米奇爬到他身上去撒嬌,用粘滿口水的嘴巴貼着他的臉一路親在下頜,他也難得有笑容。要是以前,他臉部的線條早已軟化,如春風拂面。但現在線條雖沒僵硬,卻再也柔和不下來,緊鎖的眉頭早已擰成了川字刻在眉間,怎麼也撫不平。
“是不是秋寒的傷很嚴重?”米柔柔聲問道,聽說秋寒救出來了,但在另一處治療,她知道的並不多。
顧辛鬆摸了摸掛在胸前的那個肉乎乎的小人兒,神情有些沉痛:“應該是的。”
“別太擔心了,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唉,最近發生太多事了,還好一直有秋寒陪着自己。”顧辛鬆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時的表情大大地刺傷了米柔。他的思緒轉到老四過逝時帶給自己的傷痛中去了,那時,確實是秋寒一直陪着自己。也是在泰國那段時間,才讓他明白自己內心對米柔的感情。
原來有些感情在天天見面時並不覺得重要,分開時才知道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就已駐留在內心了。
“爹哋喜歡媽咪。”米奇忽然很清晰地講出一句話,米柔臉馬上紅了起來,大爲尷尬,眼睛緊張地看着顧辛鬆。因爲顧辛鬆上次跟她說喜歡她,她帶米奇時就拿這話來問兒子:“爹哋喜歡媽咪?!”沒想到被兒子記住了。
“嗯,爹哋是喜歡媽咪,也喜歡米奇寶貝。”顧辛鬆僵硬的線條終於軟了下來,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親親。”米奇無意識地拍着小手,瞪着眼睛看着他們。
“爹哋喜歡媽咪。”
“是的!”顧辛鬆不厭其煩地回答。
米柔內心說不出什麼滋味,知道顧辛鬆說出喜歡自己,那種感覺也非假,但喜歡畢竟不是愛啊。他和秋寒之間有太多生死與共的經歷,秋寒在他的心中無疑是重要的,那她呢?她的心很糾結,不知道是否應該放棄,還是繼續在這裡等待,等待顧辛鬆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爲了米奇,她可以這樣等待。孩子需要母親,也需要父親。
“辛鬆,我媽明天完婚,我……我要帶米奇早點到場。”米柔囁嚅着說出這話,在這多事的關頭,她並不想添亂的。但沒辦法,母親的人生大事,她不能不去。
顧辛鬆的長手臂一伸,把她拉坐在旁邊,眼神深邃如海,象漩渦一般令人深陷不可自撥。米柔覺得自己真的陷進去了,就算不是爲了兒子,她覺得這份感情也已到了不可控制的階段。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竟深到喉頸的地步了?
“米柔,有些事情我不想告訴你是爲了你好,但你帶米奇去的話,我是真的不放心,明天我讓阿彪和阿良暗中跟着保護你們。還有……。”顧辛鬆把米奇放在米柔的身上,自己轉身走到書桌,從抽屜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拿出一隻手錶,把它戴在米柔皓白的的手腕上,然後擡眸望着她道:“這是尖峰公司製造的唯一一款女式手錶。記住,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別摘下來。”平時的寒眸,此時卻含着難以忽視的深情。
米柔看着那隻精美的手錶,霎時鼻尖泛酸,眼眶涌出一層淚花模糊了眼前的景物。
顧辛鬆親了親她的額頭,再親了親米奇的臉蛋,用沒受傷的手臂圈住了他們母子倆,輕聲道:“下午要不要出去給你母親去挑份禮物?”
米柔含着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