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柔怕米奇醒來之後看到客廳的狼藉,趕緊收拾了起來,小聲地說:“辛鬆,別急,你先到書房去想想辦法,我去叫陳醫生再過來給你縫線。你現在身上流血的樣子,別給米奇看到了,我怕嚇到他。”
顧辛鬆狂亂的神經在捕捉到米奇這名字的時候,才慢慢地收斂起眼內的烈焰,步履沉重地挪向書房,這裡曾留有多少秋寒和自己的共同回憶啊!
他甚至還能默想出秋寒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打開手提電腦,點着一條條信息向自己彙報。
“少爺,今天你應該戴深藍色的領帶。”
“少爺,下午三點要去主持項目啓動會。”
“少爺,這是慈善會要捐助的支票。”
“少爺……。”
但那把帶着小鉤子的尾音再也沒響起,他才感到那聲音是如此的動聽,鉤人心魂。
他仰起頭,不想讓眼眶裡的淚水流下來。老四走的時候,已流過了!不能再象個女人一樣,流着淚尋求幫助;他是男人,要在切膚的痛楚中尋找對方的弱點,給予致命的反擊。
原來習慣有秋寒操持一切雜事,現在輪到自己親自佈置,把他弄得煩燥不已。他目前還不敢把秋寒失蹤的事告訴義父義母,也不敢去尋求老大的幫助,老二在專心一致地給妹妹榮楚曼清除記憶,所以他只能靠他自己想辦法救秋寒。
手機有電話進來,他幾乎是跳着起來接的:“喂,哦,是大衛。”
是Fukete公司借款融資的事到期嗎?
“戴迪衛克,秋寒爲什麼會被擒?”話筒傳來非常不友善的口氣。
“你怎麼知道秋寒的事?”顧辛鬆脫口而出。
“今天凌晨就知道了,我只想問你爲什麼秋寒會被擒?而你沒事。你們應該是在一起的!”
“是原來義盟會的柒堂主黃勇乾的,秋寒爲了保護我而被擒。大衛,你知道秋寒的消息……。”顧辛鬆的話還沒說話,就聽到對方罵了一句:“***。”之後電話就被掛線了。
再打過去就一直是忙音了。
大衛?秋寒?他們什麼時候有了他顧辛鬆不知道的聯繫?或者牽扯?聽大衛的口氣,絕不是關心一般人的那種淡然,在他的記憶中,那個大衛對誰都一副紳士派頭,卻又淡然疏離,那對藍色的眼睛,澄淨一片,裡面盛裝的是什麼,他從沒注意過。
“部長,有消息了。昨晚臺北港有人看到黃勇帶着秋助理登上了一艘輪船走了,往香港方向逃去。”
阿彪的電話令顧辛鬆振奮,一掃沮喪的神色。
“馬上派人去香港那邊追蹤消息,還有叫人查查大衛的底細,把這消息打到總部,讓信息部的人幫忙查。還有,馬上給我訂機票,我要親自帶弟兄們把秋寒救出來。”
陳醫生過來了,重新給他的傷口縫線包紮,留下了一些消炎藥,吩咐他不能再把傷口崩裂了。
米柔拿着乾淨的衣服走進書房,小心翼翼地幫着給他換上衣服。輕輕地擁抱着米柔,俯首在她的耳邊道:“米柔,等把秋寒救出來。我帶你和米奇回一趟泰國見義父義母他們。”
“辛鬆……你,爲什麼?”他爲秋寒緊張成這樣,還不足以表明秋寒纔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位嗎?
“我就知道你會胡思亂想。”輕輕地括了一下她的小鼻頭,擁着她走出書房來到米奇的房間。
米奇在牀上睡得很香甜,胖胖的小臉蛋,還有絲絲口水流出來。
“昨晚他開始跟我一起說要等你們回來,有點晚睡,所以今天到現在還沒起牀。”
“隨他吧!我走了!”
顧辛鬆單手用力抱了抱米柔嬌小的身體,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深情的吻:“謝謝你,米柔,謝謝你當初沒有把孩子打掉,而把他生了下來,更加謝謝你能喜歡我這個混蛋。我也喜歡你!”說完,他也不等怔忡的米柔講任何一句話,放開擁着她的手轉身就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