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叔當晚把顧辛鬆引到上座坐下,倆人交頭接耳時不時談笑風聲,不過,在座的各位都看得出來倆位的笑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黑道上混的人,有哪個是真心笑臉相對的?特別是顧辛鬆,連那嘴角都彎得非常的生硬。這些應酬場合並不適合他,如果不是爲了秋寒,他還真不想賣這種笑給義盟會的人,哪怕他是洪叔這種人物。
“洪叔下次如果有黃勇的信息,請一定要轉告。免得那種白眼狼一不小心把您老給咬了,那顧某就真的內疚了,就算是把黃勇抽筋剝皮也難抵洪叔被狼咬的這口氣啊,您說是不是?”幾句話就把洪叔拉到統一戰線上來,一點活路也不留給黃勇。
洪叔暗吃啞巴虧,也不敢得罪這個冷麪的摸神,忙不迭地道:“那肯定的!如果有那廝的行蹤,我一定讓人轉告給顧部長去處理,算是替我們義盟會清除逆徒。”
“呵呵,洪叔還真是明事理。來,這杯酒是顧某感謝洪叔給的薄面,嗯,先乾爲敬。”說完,手上的酒杯拱手敬了敬洪叔,然後昂首幹了,那架勢當是豪氣萬千,氣場壓人。
洪叔還是滿臉高興的樣子隨後幹了,接着就大聲開始吆喝手下的堂主舉杯慶祝。於是,觥籌交錯,祝賀洪叔高壽的奉承話、擦鞋話、馬屁話全車輪戰而來。
秋寒在旁邊很仔細地看到少爺的眉輕微地皺了皺,他知道這是少爺心裡很厭煩的習慣動作。來參加的人都是黑道上的,對於秋寒的身份都基本清楚,上次黃勇因他被義盟會逐出幫會,在座的一些頭目都略有耳聞,現在聽洪叔那麼挺雙刀會分部的人,都不敢替黃勇出面說一句。
但別的桌子上有個二青頭,愣是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在跑到洪叔面前敬酒時,趁着口裡的酒氣大,指着秋寒說了句:“不就長得清秀些,黃堂主看上了是他的福氣,上就上了,在這裡的大夥誰不知道男人下面這東西本來就沒節操,有那麼嚴重到動了他就要把自己的命賠上的?洪叔這次處理得也太不公道,人家那是外幫的,我們不能爲了外幫人傷了自家人。”
他的話一說完,秋寒的臉變成青白難堪,顧辛鬆的臉馬上連假笑都吝嗇地收起,黑眸如二月寒冰般掃了過來,再冷冷地看着洪叔,看他如何處理手下人對貴賓如此不尊重的侮辱舉動。如果不能令他滿意的話,他不介意替義盟會出頭教訓一下這個不長眼的東西!
洪叔的老臉馬上陰沉了下來,厲聲喝道:“混帳的東西,伍堂主沒教你們幫規嗎?目無尊長,在這裡哪輪得到你一個小輩出來指手劃腳的對貴客不尊重的?來人,拉下去。給我狠狠地掌嘴,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話音剛落,馬上從側邊跑來兩個彪形大漢拉着那個有點微醺的二青頭下去,那人還一個勁地大聲嚷嚷:“洪叔,我不過是看不得人家欺負我們義盟會,您老人家明察啊!現在底下的兄弟們都說您這事處理得不公道……”
洪叔的臉也變得青白了,眼裡閃過陰狠,對周圍的人都大聲吼道:“黃勇的事情本來就是我們義盟會理虧在前,不給雙刀會顧部長一個交待,怎麼服衆?你們還有誰不服氣的,覺得我這個會長老了,心偏了,不能服衆了,你們有能耐的現在就站出來當面說,我洪濤退位讓賢,也剛好讓我的壽宴跟金盤洗手宴一起辦了。”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走出來,對洪叔拱手道:“洪叔,您老還年輕,義盟會的位置您不坐,這底下的兄弟們誰都沒資格坐。剛纔那個混帳的東西是俺的手下,俺現在就去把他拎回去好好修理。”
然後轉過身子,舉起桌上的一杯酒對秋寒說:“對不起秋助理,我們這些粗人不太懂規矩,今天俺的手下冒犯了你,請你高擡貴手饒了他。這酒,俺替他向你道歉,先幹了。”粗粗的山東口音,是義盟會的伍堂主。
“哼,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顧辛鬆冷冰冰地摔了一句話過來。
秋寒的臉色慢慢恢復了常態,用酒杯頓了頓桌面道:“什麼饒不饒他?伍堂主言重了。”說完,就把手中杯也幹了,不欠他們的情,也不賣他們的情。但也算是給了洪叔面子,畢竟這是人家的壽宴。他們是來賀壽的,不是來接受挑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