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維德持着手機的手還沒落下,就把視線轉到大衛的身上,請示道:“老闆,要不現在安排專機把你們送回湯。梅西阿森納城堡?”
“不用了。看來穆雷已知道我在這裡了,否則,電話也不會打到聖弗莊園保鏢的手上了。你先下去吧,安排多點人手加強莊園的警戒。還有,對於寒的身份一律不得外泄。他的痕跡你去消除,要辦得利索點,不要被穆雷的耳目瞧出什麼端倪。”大衛雖然臥在牀上身體沒有動靜,但對助理吩咐事情的那種凜然之勢仍可透過語氣給對方一種很大的壓迫感,就連秋寒站在一邊都能感覺到。這是另一面的大衛,他所不熟悉的BQ僱傭兵軍團的二當家。
秋寒明白大衛口中所謂的消除痕跡是怎麼回事,也知道這裡沒有自己插話的餘地。不過,大衛讓他留下來的決定讓他釋然,終於有機會讓自己親手還一部分人情給大衛了。想到這,他慢慢踱步走到窗邊,望着夕陽開始西沉,天空一片瑰麗的晚霞。兄弟倆因爲一個人情一億臺幣,竟然可以鬧得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這是他萬想不到的事。但他隱隱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這時,身後傳來大衛渾厚低沉的嗓音驚醒了他的思緒:“寒,麻煩你倒杯水給我。”
秋寒轉過頭去,目光搜尋房間的水源,然後走到一邊的小酒櫃上,從冷壺倒了一杯清水走到牀邊,知道大衛不方便,於是把他的頭托起來就着手裡的玻璃杯喝。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纔說要照顧我的傷勢直到好。下次再喂水的話,我希望是另一種更妥貼的方式喂水。”喝完水的大衛揚起臉,笑着對秋寒說,無論是話裡還是眼裡都是一種意味深長的暗示,聰明的秋寒如何不明其所指“喂水”是何意,臉不禁有些微窘,輕輕放好大衛的頭部,把玻璃杯擱在牀頭櫃上,然後輕聲地問:“身上的傷感覺怎麼樣,痛不痛?要不要叫醫生過來再檢查一下?”
大衛面對如此和顏悅色的秋寒,內心不禁泛起一陣陣悸動。自從向秋寒表白自己的愛意之後,他得到的總是他有意的疏遠或神色間的淡然,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即使有時身體親密接觸,他也能感覺到秋寒內心的遙遠。
“不用了。這些小痛不算什麼。只要你留在這陪着我就可以了,當然,換藥的事可能就要麻煩你親自動手了。”大衛的心情特別好,爲秋寒現在臉上的溫和,爲他願意爲自己做出一些犧牲而感覺特別好。
自己的行蹤既然被穆雷獲知,如果秋寒現在動身回湯。梅西阿森納城堡,勢必會引起穆雷耳目的注意,連帶暴露城堡。乾脆就讓秋寒在自己眼前,反而會好過分開兩邊顧及不了。
“大衛,爲什麼?爲什麼要和穆雷鬧到這種地步?單是因爲那一億臺幣嗎?還是有別的原因?”秋寒在牀前的椅子坐了下來,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從喝下水之後,大衛蔚藍色的眼波就一直層層疊疊地翻出笑意,聽到秋寒的問題,那笑意有一瞬間的斷層,但很快就接着延續笑紋了:“寒,不瞞你說,這一年來我一直在想辦法瓦解BQ僱傭兵團,那一億臺幣穆雷不該拿,那是我爲你間接做的第一件事情。我喜歡做有把握的事情,喜歡一點點滲入掌握主權。但對你們雙刀會,無論我做出什麼努力,你們還是按自己幫會的規定還我一筆豐厚的酬謝金。這不是我的目的,我要的是你,是你的感情,不是金錢。”
講到這時,大衛的語氣轉爲滿滿的感激之意繼續道:“很感謝你在春節期間給了我一次機會,也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否則的話,寒,對於你們雙刀會的死士,我真的束手無策。在你們會長那裡碰壁後,我幾乎認爲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再擁有你了。即使不甘心想過用合約來逼你用身體償還相救之情,終究不是我最終目的。我的目的是想和你象平常人那樣平平淡淡地相愛相處過一輩子,一輩子都不分開的那種。所以我想悄悄把BQ瓦解,沒想到被穆雷發現了,前幾天在意大利中了他和別人設計的圈套。”
聽了上面的一番話,秋寒的心頭涌出各種辨不出的滋味,褐色的眼眸渙出的光輕柔了許多:“瓦解BQ僱傭兵團的事,爲何你不跟穆雷商量?你可以將FUKETE公司的股份給他,然後自己全身引退不更好嗎?”秋寒提議他爲何不用另一種平和的解決方式。
“BQ是穆雷一手創辦的,底下全是殺人不眨眼的特種部隊復役人員,是爲了錢賣命不顧一切的人。穆雷是靠這個發跡的,他喜歡這種在血腥刀尖上賺快錢的生活,在他的人生教條裡面,鈔票就是一切。用刺激換來的鈔票尤其讓他興奮,這已成了他畢生追求的事業。當初他願意拿BQ的一部分錢投資到FUKETE公司也是我做主決定的。”
“後來FUKETE公司生意越做越好,於是我私底下也多次勸穆雷解散BQ,但他都不肯收手,寧願呆在BQ繼續過那種殺人越貨的生活。說真的,十年前,我也曾喜歡BQ這種生活,血液裡永遠流動着亢奮因子,睜着嗜血的雙眼瞄着目標,掌控着別人的生死,不問是非,不問對錯,也不問這種行徑會帶來什麼扭曲變態人性,唯鈔票是上帝,是唯一可以信賴的東西。那時候的自己,對人生沒有美好期望,沒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更加沒有愛的人及愛自己的人。在我和穆雷兄弟之間,只要牽扯到金錢,倆兄弟都不是兄弟,比陌生人還要冷酷無情。”
“所以要瓦解BQ的唯一辦法就是斷了它的資金鍊,讓它無以爲繼,連帶着FUKETE公司一起瓦解。”大衛說完長篇大論就把深邃的目光投向臥室的天花板,缺少血色的嘴脣有點乾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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