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無常這一掌讓王棟始料未及,這一掌看上去輕飄飄軟綿綿,實則內力非常渾厚,黑無常掌上的威力從拍碎楊樹強家的實木方桌來看就可見一斑。王棟知道這一掌的厲害,但是躲閃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舉起右手硬接下這一掌,只感覺一股非常強勁的內力像一座無形的大山一樣重重的壓下來,王棟撲通一聲摔在地上,胸口氣血翻騰,整條右臂又酸又麻,再看黑無常,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鄭華傑一看黑無常跑了,趕緊起身撿槍收好並把嘴裡的大棗吐出來,跑到王棟身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伏在王棟身上嚎啕大哭:“哎呀棟哥呀,你咋死的這麼慘呀啊……我的棟哥呀,你就這麼死了誰帶兄弟們去辦案啊……”哭着哭着感覺有一隻手在輕輕的拍自己的腦袋,起身一看是王棟,忽地破涕爲笑:“棟哥你沒死啊!哈哈,太好啦太好啦!我還以爲你死了呢,吼吼!”

“我雖然對這個世界不太滿意,但我還沒有活夠,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沒有做,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死呢,快起開,讓我站起來。”王棟把鄭華傑推開咬着牙忍住痛站起來,慢慢活動活動筋骨,說實話,這一下摔得實在夠狠,差點兒背過氣去,但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剛纔黑無常那一掌並沒有使出全力,如果黑無常真要使出全力真不敢想像後果會是什麼樣,從剛纔的打鬥來看,黑無常守多攻少,處處退讓,很顯然是對自己手下留情,真讓人捉摸不透。

鄭華傑站起身一拍胸膛,雖然瘦的看上去一巴掌就能拍吐血,但他仍然拍的慷慨激昂,十分裝逼的說:“死有什麼可怕,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毫毛。”

王棟笑着糾正說:“是輕於鴻毛,不是毫毛。西遊記看多了吧你,孫悟空一身毫毛,拔一根毫毛吹出猴萬個,哈哈。”

鄭華傑搶着說:“別打岔別打岔,我還沒說完,讓我接着說,或輕於鴻毛,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經死了……啊!”鄭華傑說着說着忽然大叫一聲,把王棟嚇了一跳,把他自己也嚇得不輕,王棟問他怎麼了,鄭華傑幽幽的、有點兒哆嗦的說:“我突然發現‘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經死了’這兩句詩不是一般的詩,這是恐怖片啊!”

王棟疑惑的問:“什麼恐怖片啊?”

鄭華傑說:“你仔細品品啊,‘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這一句,人都已經死了,他怎麼還能活着呢,就好比瘦猴吧,我們都親眼看到了,他已經死了,但是過兩天你再看到瘦猴活生生的在你面前,你什麼感覺?恐怖啊!‘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經死了’,這一句,這一句寫的就是活見鬼啊,就好比外邊那個叫和書偉的傢伙,他是活着的吧,你我看着他是活的,但他實際上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呢?你什麼感覺?恐怖啊!”

兩人正說着,屋裡突然傳來女人的驚叫聲,鄭華傑嚇得大喊一聲有鬼呀,一下子竄起來抱住王棟,雙手死死摟住王棟的脖子,雙腿緊緊箍住王棟的腰,像一個大窩囊包一樣掛在王棟身前,王棟一臉無奈,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睜大倆眼好好看看哪裡有鬼,快下來,跟我到屋裡去看看什麼情況。”

鄭華傑睜開眼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麼鬼怪,反而看到自己的囧態,連忙從王棟身上跳下來,羞得地上有個螞蟻窩都恨不得立即鑽進去,王棟說一聲快跟我來,急忙朝堂屋奔去,鄭華傑緊隨其後。跑到堂屋門口,正好碰見思思吃力的拉着淼淼和琳達往外走,原來是三人醒來之後看見瘦猴、耗子、狗子慘死的樣子嚇得驚叫連連,慌忙往外跑,但淼淼和琳達被嚇得渾身癱軟四肢無力,想要跑竟也邁步動腳步,只在原地哭叫,本來這個地下室隔音性能非常好,就算裡邊最大音量唱卡啦OK外邊都聽不到,但是王棟和鄭華傑把門踹開之後再沒有關上,所以她們的哭叫聲才得以傳揚出去。

思思拉着淼淼和琳達走到堂屋門口一擡頭卻看見又來兩個陌生男人,嚇得愣在那裡不知所措,王棟微微一笑,拿出證件說:“姑娘別怕,我們是警察。”

思思仔細看了看王棟手裡的證件,又看兩人並無惡意,長吁一口氣,拉着淼淼和琳達坐在堂屋裡的一條長沙發椅上休息。鄭華傑打開燈搬來兩把凳子,和王棟坐在她們對面,王棟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因爲他們面前並排橫列着六條黑絲美腿,而且現在的時間又是在半夜,怎麼看他倆都不像是來辦案的,怎麼感覺都像是來消費的,而且這六條黑絲美腿的主人還都穿着齊B小短裙,裙底的風光若隱若現,是個男人都知道那裙底是風光無限。也許你一下子見過十六條或六十條黑絲美腿,但你絕對是在一個人很多而且非常嘈雜的環境裡見的,在那樣的環境裡就算再多的黑絲美腿在你面前你也不會鼓起多大的慾望,而且你知道在那樣的環境裡那些

黑絲美腿的主人只會嬌滴滴的不停地向你勸酒,如果你是海量你大可以暢飲開懷,而且還有美女左擁右抱,結束之後或許你可以乘興帶走一個或幾個美女,具體帶走幾個取決於你錢包的豐厚程度和你是不是超級猛男,如果你是大V,不管怎樣最好還是收斂些吧,會被人舉報然後被抓的,到時候一生的名譽和榮耀就會像地上的塵土一樣被人厭惡和唾棄,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啊!

說的有點兒遠了,來,一二三大家一起跳回來,一二三跳。說起來這個屋子裡的尷尬程度可想而知,王棟和鄭華傑在大半夜與三個黑絲美女面對面坐着,而且屋裡非常安靜,靜的只有呼吸聲和心跳聲,這三個黑絲美女也真是的,身上的衣服少得可憐,就像窮的買不起衣服似的。五個人面對面愣了半天,王棟首先開口打破尷尬與安靜:“你們跟瘦猴他們是什麼關係?”他知道這三個黑絲美女是幹什麼的,一看穿着打扮就能看出來她們非常有職業素養,所以也不問她們的名字。

“朋友!”思思搶着說道,淼淼和琳達見思思說話了便不再吭聲,只坐着低頭玩弄剛做過美甲的手指。

“哦,是朋友啊,”王棟笑着說:“你們從哪兒過來的啊,誰把你們帶過來的呀?”

“既然是朋友,大家都熟,當然是從自己家裡過來的,更不需要別人帶咯。”思思若無其事的說,不時的用手撩一下頭髮。

“哦,是這樣啊。”王棟笑笑拍拍鄭華傑的肩膀說:“去把那傢伙帶過來。”鄭華傑正託着下巴着迷的觀賞裙底的風景呢,根本就沒聽王棟和思思的對話,王棟這一拍把他嚇了一跳,有些茫然的看着王棟,王棟笑着說:“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

鄭華傑說:“什麼意思?”

王棟笑着不解釋,說:“去把那傢伙帶過來吧。”

“哦。”鄭華傑站起身朝外邊走去,思思、淼淼、琳達一起哧哧的偷笑,王棟轉身看着門外,也不搭理他們。

過了一會兒鄭華傑把和書偉拉了進來,三個女人一看是和書偉,紛紛咬牙切齒,不約而同的從沙發椅上跳起來大罵着撲向和書偉,鄭華傑哪見過這陣勢啊,嚇得連忙躲開,跑到門口把門關上並守在堂屋門口,緊張的看着這三個黑絲美女瞬間變的像母老虎一樣追着和書偉廝打,和書偉雙手被手銬銬住,也不敢還手,只是一味的閃躲攔擋,但他終究抵擋不住三個女人發瘋般的死纏爛打,被圍在牆角無法出來。三個女人拳打腳踢連抓帶撓,罵聲夾雜着和書偉啊喲哎喲的叫聲在屋裡迴盪,王棟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笑嘻嘻的看着他們廝打,直到三個女人打的累了,喘着粗氣回到沙發椅上坐下,也不整理衣服,只把散亂的頭髮撩了撩,裙中大開,風景這邊獨好,大白兔隨着呼吸起起伏伏,隨時都有蹦出來的可能。

鄭華傑看的瞠目結舌,連忙過去把和書偉拉過來,讓他蹲在王棟身邊,自己回到凳子上坐下。王棟一看和書偉更樂了,和書偉衣服被撕得破爛不堪,身上佈滿了血紅的抓痕,臉上也被抓的色彩斑斕,笑着問:“你知道她們爲什麼打你嗎?”

和書偉心想你們這兩個警察也太他媽不厚道了,眼睜睜看着這三個臭娘兒們打我也不攔着,害我被她們打成這個熊樣,傳出去不被人笑死,於是沒好氣的說:“知道。”

“嗯,知道就好,”王棟笑着問:“這三個美女說她們跟瘦猴他們是朋友,你跟瘦猴他們是什麼關係啊?”

和書偉擡頭看了一眼思思、淼淼、琳達,眼神裡充滿了鄙視和不屑,三個黑絲美女也怒目而視着和書偉,和書偉把頭扭向一邊說:“我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哦,是嘛,”王棟輕輕笑着說:“瘦猴他們死了,你還不知道吧?”

和書偉忽然一個激靈,渾身打顫,轉過身來撲通一聲跪在王棟面前,雙手抱住王棟的腿,哭着說:“我求求你快放了我吧,你說過會放了我的,我只是一個司機,我什麼都沒幹我什麼都不知道,這邊也是被逼着來的,你要是不放了我,我也會死的,我會被人殺了的,還有她們,”和書偉指着思思、淼淼、琳達說:“還有這三個娘兒們,她們也會被人殺了的,你快放了我們,讓我們趕緊逃命吧,我求求你了,嗚嗚……”

思思、淼淼、琳達一聽和書偉這麼說,心中巨驚,也隨着嚶嚶唔唔哭了起來。王棟抓住和書偉的肩膀問:“誰會殺了你,是不是周子風?”

和書偉點點頭,忽又搖搖頭,說:“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我求求你,你快放了我們,讓我們逃命吧。”

王棟沉思了一會兒,對鄭華傑說:“放他們走。”鄭華傑一臉不解,但既然王棟已經做了決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於是過去把和書偉的手銬打開,和書偉連聲道謝,站起身拉住思思就往外跑,淼淼和琳達也緊跟着跑了出去。

鄭華傑不解的問:“棟哥,爲什麼要放他們走啊?”

王棟站起身靠在堂屋門口,說:“他們幾個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我們把他們抓回去也沒什麼用,不但找不到確鑿的證據,反而會害他們丟了性命,不如把他們放了逃命的好。”

鄭華傑說:“那周子風真就那麼狠,會殺他們?”

王棟說:“會,瘦猴是他表弟,瘦猴的藏身地點只有他們幾個知道,瘦猴一死,周子風肯定會認爲是他們把消息透露出去的,爲了避免引火燒身,必定會殺他們滅口。”

鄭華傑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守在這裡,等天亮了警隊的兄弟們來了我們再撤。”

“我靠,不是吧大哥,我們兩個大活人在這守着三具慘不忍睹的屍體玩兒?”

“嗯,你害怕啊,你要是害怕你先回去吧。”

“誰……誰害怕啦,守就守着唄,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

“呵呵,你先在這等着,我去把車開過來。”王棟說着就要走。

“哎哎,棟哥,那什麼,你在這等着,我去開車哈。”鄭華傑一把搶過車鑰匙跑了出去。

王棟笑笑躺在沙發椅上閉目養神,不大一會兒鄭華傑就跑進來了,王棟坐起身,說:“你困不困?”

鄭華傑把車鑰匙扔給王棟,說:“不困,我去打點兒棗吃。”說罷轉身出了屋,王棟收好車鑰匙又躺在沙發椅上,說實話他還真有點兒累,光是黑無常那一掌就讓他倍感難受。只聽院子裡嘩啦嘩啦一陣響,過了一會兒鄭華傑兜了一堆棗子笑嘻嘻的跑了進來,說:“棟哥,起來吃棗,甜着呢。”

鄭華傑把棗堆放在一個小茶几上,把小茶几搬到王棟面前,王棟坐起身拿起一顆棗嚐了一口,點着頭說:“真甜!又脆又甜!”

鄭華傑嘿嘿笑着說:“嗯嗯,真沒想到這院子裡還種着一棵這麼好的棗樹。”

王棟邊吃邊問:“這些棗你洗了沒有?”

“沒有,”鄭華傑咔嚓咔嚓地嚼着棗說:“這裡洗着不方便,不用洗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王棟一想從小到大這二十幾年吃的幾乎都是有毒食品,什麼地溝油、染色花椒、瘦肉精、染色饅頭、毒豆芽、染色蛋糕、毒生薑、三聚氰胺……不知不覺到現在,竟然還活的生龍活虎,真是個奇蹟。棗子雖然沒有洗,但是純綠色無污染啊,更何況顆顆大棗,營養不少,又能補虛益氣、養血安神、健脾和胃,俗話說:一日吃三棗,終生不顯老,日吃十個棗,醫生不用找。也不再介意乾淨不乾淨,拿着棗子用衣服一擦就大口大口吃起來,邊吃邊發自內心的讚歎這棗子實在是甜啊!

鄭華傑仰着頭看着燈泡問:“棟哥,你說這三個女的長得這麼漂亮怎麼就成失足婦女了呢?”

“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王棟頭也不擡,只顧吃棗。

鄭華傑覺得王棟說的話比燈泡發出來的光還蒼白,低下頭揉揉眼睛嘆口氣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就想不明白,她們爲什麼會做這一行呢?”

“爲了生活!爲了生活可以出賣自己的肉體,她們是值得尊敬的人!”王棟坐直身體說:“她們用自己的痛苦給別人帶來快樂,真不知道她們自己的快樂是什麼樣子的,每一個努力的人都值得尊敬,無論他從事什麼職業。”

鄭華傑說:“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是這麼個理兒。唉,還是當官好!”

王棟說:“當官哪裡好?”

鄭華傑嘿嘿笑着說:“當官可以包養很多漂亮的情人啊!”他說這話的感覺彷彿他已經成爲了一個大官,並且已經包養了很多漂亮的女人。

王棟笑了笑沒有說話,鄭華傑又好奇地問:“那些大官怎麼能包養那麼多情人呢?”

王棟說:“因爲那幫孫子都接受過先進性教育。”

鄭華傑弱弱的問:“什麼是先進性教育啊?”

王棟說:“作爲幹部,手先要深入裙中,撩解裙中,想裙中之所想,急裙中之所急,辦事深入淺出,要真抓實幹、遇溼俱進,只有善解人衣、把握雞遇、堅持不泄,與裙中共進退,才能最終掀起裙中性運動。”

鄭華傑聽得張大着眼睛,搖着頭嘴裡還發出嘖嘖的聲音,說:“棟哥你知道的真清楚,難道你一直深藏功與名?”

王棟笑笑打個大大的哈欠,說:“不跟你瞎扯了,我很困很累,我要睡覺了,天亮了叫我。”說罷躺在沙發上便睡,不一會兒就進入夢鄉了。

鄭華傑一個人很無趣,也漸漸困得支撐不住,但他一想起來地下室裡瘦猴和耗子狗子他們的屍體就後背發涼,也不敢關燈,實在熬不住困勁兒,輕手輕腳搬三把椅子拼在一起,躺在上面睡了起來,腦子裡只想着快點兒天亮,趕緊天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