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帶着興奮的神情說出了自己的答案:“金法郎。”
柳大買辦和連錦城都被這個答案震驚得張大了嘴巴,許久,柳大買辦才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頭髮說道:“這真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啊,我們找個地方談,不用弄飯了。”
柳宇說的金法郎,並不是指真正的金幣,而是流通中的法郎紙幣。這個時代的法郎還是處於金本位制,一法郎可以兌換0.2903225克黃金,是真正的真金實銀。
柳大買辦爲此一坐下,連口茶都沒喝就冒着汗談起了金法郎紙幣:“金法郎的紙幣,我在東方匯理銀行沒摸過一百萬也有八十萬了,閉着眼睛都知,這事情難辦啊!不怕這難不倒我們,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製造條件也要上。”
他繼續說道:“確實有很大的難度,紙張、油墨都是專用的,都是在法蘭西本土印製的,我是幹這一行的,怎麼分別真假最有經驗不過了。”
說着他拿出一張金法郎紙幣來,就擺在桌子上給大家演示,不外乎號碼、套色、水印之類的原始防僞技巧妙,只不過在這個時代算是極高水準的防僞:“不過我倒是有信心,雖然難了些,可關健是大家沒這個意識。”
根據他的說法,到現在爲止,東方匯理銀行在遠東還沒有收兌過假法郎,而法郎本身的防僞水平,和其它西方貨幣又有相當大的差距:“我敢說,只要我們印五百萬夠水準的法郎出來,東方匯理銀行也會把這五百萬收進去。”
呆在東方匯理銀行裡,他沒琢磨過這事,就是琢磨了,也沒有膽子幹這麼個,可是出來了。視野就一下子開曠了:“,那幾個法國人在這件事上撈得比我還多,爲什麼偏偏老子來背黑鍋,咱們現在就開工,招兵買馬!”
他倒是暫時把僞造東方匯理銀行金屬貨幣的事情給放下了,柳宇不得不提醒:“咱們就多做幾手準備,白銅錢要鑄。銅錢鑄得。銀幣也鑄得,不過重心還是這金法郎上。”
“成!成!成!”柳大買辦答應的爽快:“這限交趾支那流通的銅幣,確實很有油水,跟柳管帶說句實話,我已經全準備好了,制銅幣地師傅。
炮兵排則是柳宇這次擴編的重頭戲,惟一一個達到步兵排滿員水平的直屬排,裡面還有些老炮手,雖然裝備的火炮很弱,但是柳宇對其寄以厚望。
工兵排和輜重排都算是相對較弱的單位,不過有這兩個排承擔輸送、築城任務,戰鬥部隊就可以解放出來,而且既可以用來守備,也可以擔當側翼的掩護任務,真要是決心打光,那便是把他們也拉上去拼光。
通信排也算是重頭戲,這一次紅河哨所戰鬥,通信聯絡險有失誤,爲此痛定思痛,決心成立通信排,只是通信器材不足,柳宇考慮從香港購辦一部分通信器材回來。
只是這麼五個直屬排地開銷可不小,那邊江凝雪就在碎碎念着:“我爹算過了,別看現在開支略有些節餘,可是等着左營回來,每個月至少要七百兩銀子纔夠用。”
柳宇應了一聲,她繼續說道:“還有,我們的新單位每個月也要這個數字,我們現在還有三萬六千兩銀子,兩年時間就要用光了。”
柳宇提醒她一句:“你少算了開辦費,五個直屬排至少要一千五百兩的家底。”
江凝雪又再次提到了連錦城:“我知道連錦城這人是有本事,就是他太不用心了,阿宇,你瞧瞧,他糊弄了我們多少時間,現在好了,傑肯出一個狙擊鏡,他立即把硫酸弄出來了。你說和柳大買辦合夥做生意,他原本說幾個月的事情,一天半就完成了。”
柳宇明白了,江凝雪明着是提錢的事情,實際關切的還是自己,對於連錦城這個人,他也覺得有些陌生起來。但是又不能不用。這真是一件非常糾結的事情。
不過他想到的還是那印刷機下來的法郎:“怕什麼,這次我們印地法郎,真成了,想要印多少,還不是我說了算。”
江凝雪可是替柳宇地錢袋着想:“天知道這事能不能成,連錦城這人。我第一次見面覺得他不錯。可是見的面越多,感情反而越淡,這人靠不住啊!”
她也覺得這印法郎地主意不錯,但是僅僅是先期就投了六千法郎就去,再往後開銷恐怕更大,保不定就把整個細柳營的家底都填進去了。
何況這僞造法郎,根據柳宇向她說明的內幕,絕對是屬於長久才能見效的項目,一兩年之內是別想指望着回本了:“還有。阿宇,前次我們是在海陽弄了不少,可是這日子還長久,這麼開銷下去,卻只想着這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的法郎紙幣,也不是個辦法啊。”
她知道現在略有節餘是全賴着兩點,吳鳳典地左營還沒回來,而柳宇地擴軍也沒有落到實處:“聽你說,我們和法國人遲早有一戰。那總得在開戰的時候留那麼一點家底吧。”
“嗯。”柳宇也在爲這件事着急:“我估計是四年後。到時候我們細柳營得趁早擴成四個連隊的大營,也不知道能不能印出法郎來。”
僞造法郎。絕對是屬於高科技中的高科技,而且細柳營加上柳大買辦的技術力量還是太薄弱了,別說是四年,便是十年,柳宇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但這個金手指,他又不能不賭,他對江凝雪交了底:“我估計着,和法國人開戰之前,怎麼也籌備五萬兩銀子以供軍用,我打起仗也有底。”
別看五萬兩銀子不用,可是打起仗那簡直是流水一樣地花錢:“我真指望柳大買辦他們能折騰出來,到時候我們便寬裕許多。”
對於江凝雪,除了羅雁秋地事情之外,他什麼都向她交了底:“真是隻爭朝夕啊!”
四個步兵連隊,幾個直屬排,至少也要在一八八二年編成,一八八三年就趕上中法戰爭正式爆發,趕不及了。
可是柳宇自己掌握的資源,永遠不足。
象這次硫酸總算是出來了,接着硝酸、硝化棉也跟着出現,可是和柳宇預計的完全一樣,產量根本跟不上。
連錦城傳授的確實是實驗室小規模製取的方法,完全不適合大規模工業生產,硝化棉的威力讓柳宇非常滿意,但是產量卡在了硫酸上。
硫酸這“工業之母”的名稱可不是空言,現在別說生產,學徒們的各種化學試驗都需要硫酸,這一項就幾乎把所有的硫酸都去佔去了,而硝化棉本身,也需要大量地試驗才能進一定確定進一步的數據,如果考慮以上還要上硝化甘油等等,柳宇懷疑自己必須在幾項必須的軍工產品當中做單項選擇。
柳宇感覺自己就象打星際爭霸那樣,拼命地想攢點氣礦出兵,可是幾項科技升級就把氣礦佔去了大半,自己只能辛辛苦苦地攢輛坦克出來。
他有已經有這樣的覺悟了,今年能出硝花棉炸藥已經是上天保,能出多少是多少,把他的實戰性能給摸清,等明年再小規模試用,後年全力去攢炸藥,到中法戰爭好歹也能攢足幾次大戰鬥的份量了吧。
不過需要硫酸的可不僅僅是硝化棉和各種化學試驗,根據柳宇的估計,無論科技樹怎麼攀升,都必須首先過了硫酸產量這一大關。
攢。
他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境遇,什麼都要攢。
他感覺憑藉四個步兵連和五個直屬排,可是無法對抗法蘭西這個老牌帝國,即便加上黑旗軍全部也不行。這簡直就是打星際爭霸,自己前五分鐘蹲在衛生間裡,五分鐘後纔開始發展。
法軍在北圻有三個連隊,中圻一個連隊,在交趾支那則有三千名法軍和數量衆多地殖民地部隊可以立即增援,這僅僅是現有地力量,只要戰爭一擴大,法軍可以輕鬆地在北圻投入上萬兵力,而且這還不算殖民地部隊。
但是現在柳宇連四個步兵連的裝備在哪裡都不知道,他不可退回到全操前膛地舊路上去,但是加上配發的左輪手槍,也無法武裝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隊,更不要說替整個黑旗軍換裝了。
一想到這,他不由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對未來和前途,他充滿了信心,但是眼前確實有太多的困難,要用自己的雙手去克服。
“阿宇!不要太累着!”江凝雪揉着柳宇的雙肩:“咱們現在就很好了,不要太累了。”
柳宇輕輕地躺在江凝雪的懷中,如浮在雲層一樣:“凝雪,我覺得我離目標只有一步之遠,所以我必須努力。”
是的,既然已經穿越到這個時空,那還有什麼阻礙是值得難得我的。
他願意把自己心底的話對江凝雪說:“我想,我是想做一番大事業的,我們在海陽的時候,是那麼困苦,不也闖出來了。”
現在已經有了幾百杆步手槍了,有三百名能征善戰的老兵,有自己的一塊地盤了,還有黑旗軍這棵大樹,縱便前方千阻萬險,柳宇也覺得可以闖過去。
江凝雪輕輕笑了,她的笑聲很動聽,象銀鈴一般:“阿宇,如果我說,我會替你攢下一份傢俬,你信不信?”
柳宇點點頭:“我信。”
他確實信。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那時候這個身體的父親剛剛身亡,沒有人看顧他,是江凝雪拉着他的手說道:“阿宇,我們回家。”
她已經替柳宇準備了足夠的糧食,那是好多襪口袋,平時每天燒飯,江凝雪便會從那米里抓上一把,慢慢積攢下來,便是牀底下的好多襪口袋糧食。
那個記憶,又悄悄地回來了柳宇的腦海裡。
他在想,江凝雪現在也在象當初那樣偷偷地攢私房錢吧,那是一個會自動增長的儲蓄罐,也會讓兩個人的幸福慢慢地那裡增長。
他張開眼睛,朝着江凝雪笑了笑,笑容象融化的初雪一般純淨:“凝雪……”
他站了起來,在桌子找到了鋼筆和紙,一邊提起筆來,一邊說道:“凝雪,我是我給你的。”
江凝雪伸長了秀麗的脖子瞅了瞅,把柳宇遞過的紙轉過來,卻是情真意切的三個字。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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