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目的地後,衆人繼續警惕前行。他們也不放過後方的警戒,因爲如果敵人追來了種植園,大概率就是從南門進來。
雖然他們將轎車藏了起來,一路上也沒有看見敵人的裝甲戰車的蹤跡,但是高遠幾乎百分百地相信,高蘭一定能判斷出他們來了種植園,而不是鑽進東或西方向的工業建築區。
“高遠,”忽然,楊東辰叫了高遠一聲,“之前在車上我們沒有問你,不過現在暫時脫離了敵人的追擊,你能詳細的真實情況告訴我們嗎?”
楊東辰說這話的時候,王勝和郭柏柏也將一部分注意力分了過來。他們雖然不是第一個開口問的,但是的確想知道爲什麼。爲什麼一場b級探索任務,又bèi pò成了一場逃脫五級傭兵團追殺的逃亡之旅。
高遠走路的步伐突然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向前,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早晚都是要告訴你們的,其實,是我的姐姐要來追殺我。”
“爲什麼?而且你好像從來沒有跟我們講過你家裡的情況。”楊東辰問道。
高遠的黑褐色眼睛裡水波流轉,有一汪複雜難言的感情蘊含在其中。對於他來說,回憶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我們一家人都是狙擊手,父親、母親、爺爺、姐姐、我,都是狙擊手。但是彼此之間天賦不同,爺爺和母親是先驅者,擁有適合狙擊手的多項一階異能。父親和我都是純人類,靠基因強化狙擊手領域的能力作戰。”
“我和姐姐就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自幼學習了許多狙擊領域的知識,刻苦地鍛鍊能力,訓練技術。而在我八歲那年,我和姐姐同時從父母口中得知了爺爺出任務身亡的噩耗。也就是那一天,姐姐忽然從一個和我一樣的普通人,變成了擁有超級視覺、超級聽覺雙異能的先驅者。”
高遠將回憶中的往事娓娓道來,三人安靜地聽着,郭柏柏懷裡的七月也十分安靜,小獸靈動的眼珠子轉向高遠,彷彿能聽懂高遠的話語。
“後來我得知,原來姐姐一直是一個先驅者,只不過隱瞞了是先驅者的事實和我一起訓練。姐姐是理論、身體、專精的三項全才,每一個項目的成績都比我傑出,在父母眼裡也比我優秀的多。當她在爺爺身亡的噩耗傳來的那天起,她就不再隱藏實力,而是選擇了入行,直接成爲了天狼星集團的sān jí狙擊手。”
“時間又過去了七年,我十五歲,三項訓練成果都得到了父母的認可。我注射了基因強化藥劑得到了一級視力強化的能力,然後選擇入行成爲了一級狙擊手。我以我的父親爲目標,認定哪怕我不是先驅者,也可以做一個優秀的狙擊手。畢竟在所有領域中,只有狙擊手領域,先驅者和基因強化戰士的差距最小。我們靠的是不是力量、防禦、速度,而是手裡的狙.擊.槍和精確的大腦。”
話音剛落,高遠的感情旋即劇烈的波動起來。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僅僅在我入行一年之後。我的父母就在一場任務中雙雙身亡!那個時候,已經十六歲的我感到彷彿天都塌了一般。當我在父母的葬禮上,嚎啕大哭的跟個小孩子,完全沉浸在絕望和悲傷之中時,姐姐突然走到了我們的面前。她告訴我,她進化出了自然控制型的二階異能‘風之感召’,成爲了五級狙擊手,從此以後這個家所需的錢完全由她來承擔。她讓僅僅只有一級狙擊手資格的我,退出傭兵團,回家結婚生子延續高家的血脈!”
說到此處,原本憶起沉痛往事,語氣裡瀰漫着悲傷的高遠忽然緊握住雙拳,拳頭裡驟然蹦出骨節嘎吱響的聲音。他突然的憤怒讓三人忽然感同身受,特別是王勝和楊東辰。
在這個末世,實力爲尊。誰更強就能擁有更多的財富和更高的地位。強大的女性先驅者養一堆純人類男僕作爲玩物的事情也屢見不鮮。但是在絕大部分地方,天生擁有更強身體的男人的地位要遠高於女人。尤其是在生命如草芥,一碗飯一塊肉就可以mài shēn的荒野,女人幾乎就是男人的附屬品。
在g011基地的豔街,一百家性旅館裡僅有兩家爲女性消費者服務的性旅館,男女因生理上的差異所導致的社會性的差距可見一斑。
所以王勝和楊東辰,在聽到高遠的姐姐讓高遠放棄狙擊手,回家結婚生子後,內心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絲憤怒,以及替隊友感到的屈辱。
“可是我不想放棄!我的志向就是成爲和父親一樣的純人類狙擊手,基因強化戰士有什麼不好?他不一樣和身爲先驅者的母親成了家嗎?爲什麼我就要放棄,爲什麼我就要回家。所以我在葬禮當場,在眼淚還沒擦乾的情況下打掉了姐姐伸來的手,斷然拒絕了她。”
高遠仰起頭,眼睛凝望着碧綠海洋一般的樹冠之海。終於,到了記憶中最痛苦的時候。
“之後,令我絕望的是,當我和傭兵團的隊友出完一場任務,準備滿載而歸時,姐姐出現了。她不由分說地狙殺了我的十一名隊友,最欣賞我也對我最愛護的團長大哥在我面前頭顱炸裂成無數血沫。當時的我還以爲是我們傭兵團的仇人,完全被嚇懵了。我眼睜睜地看着十一名隊友一個接一個的在我面前身軀炸裂。敵人用的還是反器材狙擊bù qiāng,殘忍的令人髮指。”
“到最後,所有人都死了,敵人卻唯獨沒有狙殺我。我憤怒加恐懼地舉起狙.擊.槍,向着子彈飛來的方向看去。然後在瞄準鏡中看到了我姐姐的臉。”
高遠的聲音在瘋狂顫抖,向來沉靜的他在述說悲痛往事的時候,心神接近崩潰的邊緣,像一個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孩子。但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會崩潰。
三人皆流露出了同情的神情,但當他們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正是高遠的隊友時,猛地面色一變,前後的心理反差攪合在一起,如同打翻的五味瓶。
——————
ps:國慶節病倒了,嚴重鼻炎和喉嚨疼,躺在牀上休息沒精神碼字。書友們,夕山想要收藏、評論、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