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瑢還活着,爲什麼!
詛咒王座憤然轉頭,但是全身上下連一根手指、一片眼皮都動彈不得,身體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脖子也沒有半點扭動的跡象。
感應“天人病衰”異能並再次啓動更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這是若瑢全力營造的精神世界,更附加上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就是要封鎖得詛咒王座的意識體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要說這力量來自哪裡,來自兩年來數百個日夜她所受的病痛折磨,來自全諾亞基地上下的人們承受的痛苦與別離,來自全體士兵寧甘犧牲也要擊潰敵人保衛家園的願景!
整個深海幽獄般的空間彷彿都寫明瞭一行行扭曲的黑字——“詛咒王座你今日必死!”
“怎麼可能......我的計算沒有任何一個環節算漏,爲什麼不是你被我咒殺,而是你把我拉入你的精神世界!”
詛咒王座瘋狂地想要拒絕這個現實,雖然他嘴巴說不出聲,但深海幽獄屬於精神世界,詛咒王座內心所想的一切都會被若瑢聽見,如同在茫茫深海中悠悠迴盪。
若瑢嘴角上揚,浮現出一個復仇在即的冰冷笑意:“是啊,你當然沒有算漏任何一個環節,因爲從頭到尾這就是個圈套,是一個只有你纔會上當的圈套。”
“只有這種心理陰暗的人才會無比確定亞瑟就是個用來欺騙第七王座雷德放鬆警惕的誘餌,只有你纔會篤定我一定會在雷德全神貫注得與亞瑟對拼的時候突然出現偷襲他。還不明白嗎?出現在雷德背後的那個‘我’就是我爲了提防你的二次詛咒而精心準備的假身。假身騙到了你,你激發了‘天人病衰’的詛咒,也暴露了自己的氣息與蹤跡。所以現在,你被我拉入了精神世界任我宰割。”
“欺騙你這種精明的人,當然不能明着設圈套,只有讓你自己發現圈套然後自以爲聰明地跳進來。”
詛咒王座聽了若瑢解釋的來龍去脈後,瞳孔因震驚與憤怒縮得如針眼大小 ,臉部肌肉抗拒着精神世界的禁錮,到底做出了一副極端扭曲的表情。
他的人生不乏敗北,但是失敗得如此徹底還是頭一回。就連帝座掀起的大清洗狂潮都沒有裹挾走他的性命,時至今日卻栽在了一個人類女人手上,甚至輸掉了性命。
是着急了!如果在若瑢身影出現的時候再等一會兒,再潛伏一會兒,再觀察一會兒,自己一定能發現那個是假身的!哪怕再拖一點點時間,都會是自己的勝利,都能看到若瑢的屍體和諾亞基地的覆滅,都能得到賞賜的四階之血——看到那至高無上的風景。
這一切,本該是我能得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詛咒王座被禁錮的意識體再歇斯底里地激盪,而若瑢比誰都能聽清詛咒王座內心的混亂與癲狂。
詛咒王座所擁有的恆久的記憶長河裡折射出的是一個做過小卒、做個至尊,爲了保命甘爲人下的狡猾隱忍的老陰謀家。這並不是他踏入過的水最深的佈局,卻成爲了他人生末端的最後一個佈局。
再老謀深算的人,終敵不過時間。
若瑢擡起了纖纖玉手,對着詛咒王座的背影遙遙點下。轟隆隆的聲響自深海幽獄的深處拔升而起,旋即海水翻騰,數十根漆黑沉重的鐵鎖自下而上衝到詛咒王座身側,然後不帶任何憐憫地捆綁、穿刺詛咒王座的意識之軀。
殷紅的血染紅了一大片幽深海水,詛咒王座帶着無限的不甘仰天怒號,然後被那深海的鐵鎖狠狠地拉向深海幽獄的深淵,在漆黑無限的地方粉身碎骨。
精神世界隨之瓦解,若瑢的意識回到了懸浮在戰場上的本體之內。
透過無數躥動的怪物與鋼鐵之影,詛咒王座的身軀一直僵直地站在若瑢能夠看到的地方。而那副身軀已永遠失去了主宰它的意識,淪爲了一具可悲的空殼。
詛咒王座的軀殼上到處都埋藏着要命的詛咒,若瑢探知了詛咒王座的記憶得以全部瞭解。
因爲她殺詛咒王座用的完全是精神層面的手段,所以到現在纔沒有任何事。而誰要是在肉體層面直接殺死詛咒王座或者破壞其遺體,都會被詛咒王座累積在一身服飾中的詛咒之力纏上,沒做好萬全的準備免不了落得一個不得好死的結局。
潛伏在若瑢體內的“天人病衰”每秒鐘都在削弱,若瑢彷彿能感受自己那發出微弱吶喊的雙腿細胞。
只等“天人病衰”遺留的威力全部消失,她便能以所向披靡的全盛之姿入主戰場之巔,擊破來犯的所有深淵之敵!
就在這時,詛咒王座腳下的大地突然裂開密密麻麻的裂痕,緊接着一隻金黃色的巨蛇之首破土而出,斜着一口吞掉了詛咒王座意識死亡的空殼。
若瑢眼色微變,當即揮手射出一道直貫靈魂的精神衝擊!那吞下詛咒王座軀殼的金黃色蛇首一瞬間眼珠爆裂,眼裡嘴裡飆射出三道血線。
但讓若瑢始料未及的大金蛇竟然沒死,它巨大而靈活的身子滋溜一下就順着掘出的洞滑入了土洞深處,土壤自動翻滾填平了土洞,若瑢再用精神能量掃描地底已經晚了。
地面下找不到一點大金蛇的影子,且以大金蛇的這種速度,順着能量痕跡找大金蛇也一定逃遠了。
“嘖。”
這次她設下陷阱殺死詛咒王座的計劃雖然成功,但是最後卻讓一條來路不明的大金蛇奪走了詛咒王座的遺骸,不免讓整個計劃多了遺憾,不再完美。
而且那大金蛇的身手也不是等閒之輩,從發現詛咒王座的意識死再到破土吞屍,動作之迅速甚至可能是有備而來。
詛咒王座的記憶之中沒有這條大金蛇,大概率是天啓深淵的其他人所爲。
若瑢的預感不太好,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選擇暫時後退。
與此同時,天上那膨脹得氣勢無限的烈陽新星也終於落下帷幕。金色與赤色相糾纏的強光逐漸散去,一直籠罩在戰場之巔的濃重鉛雲也被驅散。
不染污濁的太陽光終是刺破殘雲,普照整個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