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粥既然上來了,就不能浪費!我不能做一個浪費糧食的男人!不能讓秀娘瞧不起我的肚量!’
易寒點了點頭,然後準備開始吃。但是這次,他沒像之前那樣狂吃了,一是已經吃飽,二是想多留一會。於是,易寒開始慢悠悠的喝粥。
旁邊的燒餅攤王平一直投來殺人的目光,但是被易寒完全無視。
他喝一口粥,看玉秀娘一眼,然後再喝一口,易寒這樣直接喝了一個下午。一轉眼,就到了黃昏時分。
“你還在這裡啊?粥還沒喝完?”玉秀娘湊了過來。
“嗯。”易寒一愣,點點頭道:“還有半碗,怎麼了?”
“這次怎麼吃這麼慢了嗎?你不是個大肚的男人嗎?”
“呃……”易寒沉吟了一下,道:“這個粥實在太美味了,我仔細思考了一下,像先前那樣狼吞虎嚥,實在是暴斂天物。這樣的好東西,天上少有,世上難得,就得慢慢品嚐,才能嚐出它的味道。
喝這種好粥,應該就像品茶一樣,端正態度,好好的品一品這。應該講究審粥,觀粥,品粥這三個程序。
三者合一,才能完美的吃掉這個粥。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最後一點,品粥!
品粥時,第一就應該是聞香,用拇指和食指握住粥碗的碗沿,其餘三指託着碗底,分三次將粥細細品啜,這便是‘品粥’了!……”
玉秀娘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神來道:“恕小女子孤陋寡聞,我玉秀娘賣了這麼久的粥,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我的粥這麼高大上,喝個粥還有這麼多的講究,真是長見識了。”
“呵呵……”易寒摸着下巴,得意道:“過獎,過獎。我也就是懂那麼一點點了,粥之道,永無止盡,我這只是一點微末之技而已,不值一提。學習品粥,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要是有時間,大家就多多交流品粥的經驗,相互交流,共同進步。”
“好,好,你是客人,你說什麼都對。”
易寒一臉得意的笑容。
“對了,客人你可以快點把粥喝完嗎?”
“怎麼?”易寒驚訝的一挑眉,說道:“秀娘,難道你不知道,客人就是神嗎?你怎麼能把神趕走?我只是喝粥慢一點,這是我品粥時養成的習慣,難道這也不行嗎?”
“……”玉秀娘很無語:你還真把這當一回事了?昨天的兩碗粥,今天的前十碗粥,都是直接灌進肚子裡了,現在你跟我說慢慢來是你的習慣?
“易水,我粥賣完了,得收攤了。還得趕着買菜回去給我弟弟做飯呢。你就先把這碗粥喝了,你要品,下次再來,我讓你慢慢品,好嗎?”
“哦?原來還有事啊,你不早說。”易寒點了點頭,不想爲難她,直接一口把剩下的半碗粥灌掉,接着繼續說道:“秀娘,謝謝招待,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
看到玉秀娘答應,易寒點頭微笑,掉頭就走,步伐穩健,一會就消失在人羣中。
‘還挺果斷的嘛,這小子。’
玉秀娘笑了笑,開始收攤。
易寒摸了摸肚皮,現在已經是晚膳時間,但是他下午慢悠悠的喝了十碗粥,現在肚子也是飽的。
‘現在好了,也不用趕着吃飯,直接把晚飯也解決了,回去就可以洗洗睡了。’
易寒慢慢的往住處走。
……
玉秀娘說了下次再來,可沒想到易寒這麼聽話,第二天中午,又接着來了。
來了以後,易寒又點了十碗粥。一口氣喝完後,他又點了十碗,開始品粥的過程。
這一品,又是一個下午,到玉秀娘收攤時,易寒才幹掉最後一點粥,摸着肚皮,慢悠悠的離開。
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整條街的人都知道,玉秀孃的粥鋪來了一個熟客,每天都要來她這裡點二十碗粥,一喝就是一個下午。
這個人身材瘦弱,但衣着樸素乾淨,頭髮也整整齊齊,就是一張臉總是抹的烏漆嘛黑,像個難民。
這也就算了,最奇特的一點是,這個客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喝粥之時,左手端碗,一口一口的吃着,眼睛卻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玉秀娘,就好像長在了她身上一樣,根本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
這小子,分明就不是來吃粥的,是想來吃人的啊!分明是想要把他們的粥鋪西施玉秀娘給拐騙走。若非如此,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和舉動呢?
其實一開始易寒還沒有這麼明目張膽的,但是後面習慣了,感覺也沒什麼好掩飾的,直接從頭到尾盯着玉秀娘看。其心昭然若揭,路人皆知。
這樣的舉動,當然就激怒了第一護花使者燒餅哥王平,他的攤位離玉秀娘最近。早就看上了這個白粥西施,把她當成了自己未來媳婦。
雖然沒有被接受,但王平一直沒有放棄追求,覺得自己有機會,用心一定會打動玉秀娘,抱得美人歸。但眼下忽然蹦出來個易水,整天糾纏着心上人,根本不能忍啊!
這讓王平感到了巨大的危機感,時不時就過來教訓易寒一通。但是易寒只從第一天以後,再也沒回過他一句話,直接就把王平當成了空氣。
被這樣無視,王平當然憤怒。但是他也沒什麼別的辦法,只能嚷嚷着虛張聲勢。這樣做完全沒效果,又不敢真的動手惹事,怕影響了自己的燒餅生意。
“易水,你叫易水是吧?你這個鱉孫,就不能看清楚自己什麼模樣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整天死不要臉的過來糾纏秀娘?就不能幹點正事嗎?你說,你整天來這裡,就是看上了秀娘吧,你敢承認嗎?”
看到易寒沒說話,王平繼續噴道:“嘖嘖,連承認都不敢,你這個慫蛋,還敢學別人追女人?還是早點滾回去練練吧!白癡,整天坐在這裡不幹正事,就不知道像我一樣做點正經事,賣幾個燒餅掙點錢花花!
我能給秀娘買衣服,買胭脂,你買的起嗎?看你那窮酸樣,撿的那張銀票快花完了吧?到時候,你就喝西北風去吧,你這個排骨精!遲早要要餓死街頭!……”
王平口水噴的差不多了,感到一陣口乾舌燥,看見易寒還是無動於衷,非常憤怒,又感到無可奈何。
‘這個兔崽子,貌不驚人,普普通通,就是這個定力真的不一般。忍耐力有這麼好?真的可以裝聾作啞,完全當不聽見?但就算是這樣,這個男人也太沒血氣了吧?簡直就是個沒卵子的貨色!’